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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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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中国当代作家兰芷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牵手

近来我常想起儿子小时候的样子:酣睡襁褓的,蹒跚学步的,戴红领巾的,中学毕业的,往事历历如水一般流过。我想我的确是老了,不然何以如此怀旧? 如果你问一个母亲,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是什么?她十有八九会告诉你是孩子的第一声妈妈,那天籁之音如幸福的闪电,会瞬间将你的心击中融化成一汪春水。然后就“春水碧于天”“春江潮水连海平”了。当四个多月的儿子无意识地喊着妈妈时,我的心一颤眼里就涌上泪来,浑身陡然充满了力量,世间让我第一个甘愿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人出现了。我常常喜欢观察儿子的手,小小的粉拳在睡觉时总是毫无防备地张开,小指还总要朝外翘着,以至于我常怀疑这孩子对戏曲情有独钟。儿子的小手很灵动,抓东西、寻求帮助指向明确一张开就是世间最美的花朵。

第一次认真握他的手,是在他蹒跚学步的时候。我伸出一根食指他握起来刚刚好,这真是让人感动的一握,尽管步履仍旧蹒跚,但那力道一点也不含糊,紧紧的似要紧到地老天荒,这是心无旁骛用尽全力的依靠啊!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是多么信任我啊,一屋子的人却干什么都要找妈妈,一秒钟没看见就哭:“妈妈—妈妈”,哭得我心都要碎了。儿子两岁之前我没认真读几本书,因为无论你把书藏在哪,他总能找见一撕一个准。面对着无时不在的依赖有时也有点烦,问他:“你什么时候才肯一个人睡觉?”他歪着头想了一会:“等我长大了。”我又问:“你什么时候长大?”他严肃地回答:“八十岁”。我绝倒!完败!

儿子渐渐长大,七八岁的小男孩,仍喜欢粘着妈妈,进进出出都要拉着我的手。他的小手暖暖的,放在我手心里安安静静如归巢的倦鸟。他背上了小书包,背九九乘法表,开始用一双小手探索计数器、正方体模型,认识钟表时偶尔会区分不清时针分针谁是谁。他的书包渐渐沉重,有时犯错会被我打手心。看着他委屈巴巴地在我面前伸出手,紧张地抿着小嘴手心都发白了,我暗暗好笑。手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这只小手已经开始承受生活的无奈。但这些不愉快只是乌云一样掠过,出门逛街他仍然紧紧牵着我的手。只不过一看到好吃的好玩的,这手就立刻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让人立时就感觉像握了一条活鱼。他一边挣扎一边迫不及待:“妈,让我看看去!”那副着急的模样,让人不由想起季羡林老先生的书名《凡心所向 素履所往》。若是遇见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活鱼立马就变成了一头小牛。死死拽着你的手身子朝后倾倒,仿佛正在拔萝卜,一边拔一边喊:“妈,不要去了,你已经有很多丝巾了。”等你拗不过跟他回去,他还不忘向他爸表功:“今天要不是我把我妈拉住,她又要买一条丝巾。”那得意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儿子上初中了,不经意我身边就多了一个翩翩少年。个头猛地就窜到了一米七,有许久不见的朋友,乍见之下惊呼:“这娃娃变化太大了,认不出来了。”是啊他变了,目光更加沉静,笑容更加灿烂,每天出门前必在穿衣镜前盘桓一会了。等他终于将书包一甩挎到肩上出门,步履交替间,飘逸的头发就在风中一颠一颠地颤动。白衣飘飘的年代来了,儿子的叛逆期也来了。你说什么他都想反着来,动不动就生气地耷拉着个脸,总是一副想找茬的架势:你教书他挑眉:“有我们老师教得好吗?”你写文章他撇嘴不屑:“你写得有婷子阿姨好吗?嗯?嗯?”苍天在上,这娃咋这么欠揍呢?我何德何能遇上这么一个冤家对头?逆风少年像有使不完的劲和我对着干,好,我忍着,我且看你如何逆流而上摆平世界。

如此,母子相处倒多了几分戏剧性。儿子的功课我已不大看得懂了,地位自然也跟着从云端跌落尘埃,变成了只会关心他生活的老妈子。完全失去了小学时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优越感。每次进他的门必先“笃笃笃”敲三下,进去先看他脸色,一般情况下说不过三句人家就下逐客令:“哎呀——妈,你烦不烦?还有啥事?”或是:“妈——你别管我行不行?”不管自然是不行的,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极有挫败感地想:“等着,看几时我把这你这猴子收了。”儿子的手已经长得俨然大人模样了: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连手背上和他爸同一位置的黑痣都显得更明显了。有次我说话一着急去拉他的手。只见他警觉地一跳,仿佛被火烫着了横眉怒目:“光天化日,你想干啥?”我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气他再去抓,这次他倒没躲,而是像牵一头迷途的羔羊一样,把我拉到他爸跟前,把手往他爸手里一塞,嬉皮笑脸地说:“你拉我爸吧!”爱人无言地望着我意味深长地笑,那神情分明在说:“没一点自知之明,你就只有我了。”我生气地甩开手,突然就有了被抛弃的悲凉。一时间感觉当年那个小蝌蚪一样找妈妈的孩子只是我的错觉,唉!果然是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呀!

当然,儿子现在早已过了叛逆期,他乖巧懂事,善良正直,但我知道我们握着的手终有松开的一天。李白曾说:“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人生在世就是一场孤独的旅行,今朝春来明朝花谢,四季交替急罚盏仍会夜阑灯灭。无论母子还是伴侣皆要孤独地走向命定的归途。你以为世事是: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事实上却是:谁人问我粥可温?谁人怜我衣衫寒?是的真相总是残酷,但我们并不会因此不爱这尘世,正因为今生今世终须一别,才教人更加贪恋那相聚时握手的温暖[1]

作者简介

兰芷,原名亢小娟,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散文《三月裂帛——惊蛰》获第五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二等奖。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