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说“彼岸花”(林海燕)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漫说“彼岸花是中国当代作家林海燕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漫说“彼岸花
依然记得初次见到“彼岸花”的情形,我想我至今铭记的原因是它那红得像血一样的色泽,看上去柔弱的茎,不是坚韧硬实的花木,却迸发出一种突兀强悍的气势,一种霸道的、与周围那些花草树木全然不同的风格。有些花树,未必不如它美,但仿佛大部分没有它这么嚣张、旁若无人。虽然那时年龄还小,依旧被这花所震撼,但是亦觉得这花美得让人惊骇,甚至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凶险之美、让人无法产生亲近之心。
总之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让人看了会心生不安的花。
因为不知那是什么花,回去问大人,大人说这花叫“狸猫花”,是猫死后魂魄化成的。我那时己上小学,自以为己念了几年书,并不相信。但因这花的生长环境过于荒凉,花开虽美却难以让我心生喜爱之情。
我一直是个爱花惜花之花,但是对“彼岸花”却敬而远之。我喜欢外形艳丽、花香浓郁的玫瑰、月季等,也喜欢那些外形素淡、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散发出清幽香味的花,比如姜花、桂花等。这些花或浪漫或温熙,或一派热情喜庆,或安静可人,都让人看了心生喜悦与喜爱之心,而彼岸花,于我而言,实在过于另类。
因不常见,很长的一段时间,忘了“彼岸花”。有一次,偶然看到一句简介:“彼岸花,是天降大吉兆四华之一,典称见此花者,恶自去除。原产地是亚洲热带地区。”再一找材料,它何止是佛教之花,亦是幽冥之花,有在我看来算是过于煽情的传说。我想,它能被赋予如此重大的象征意义,也真是难为人类。要知道,它在我的老家只是一种被称作“狸猫花”的植物。
高中时读到澳大利亚小说《荆棘鸟》,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拉尔夫也像“彼岸花”,它与“荆棘鸟”一样具有惨烈悲壮的寓意。此时又看到了“花开不见叶,花叶两不见”的传说,那种在我看来还是带着悲凄与遗憾的故事比起《荆棘鸟》有过之而无不及。彼岸花于我而言,简直就是悲剧的象征和代名词。
后来看到一篇散文《彼岸花开》,文章以也以“花开不见叶,花叶两不见”为引子,却是书写“人生有取也有舍”之哲理,所写甚是有理,且文笔极其清美,我因此也认可了彼岸花这一象征意义,也许人生是有取也有舍,彼岸花也是“果断取舍”的一种象征。从心里,虽然还是不愿意亲近这仿佛有些背离世俗规则的植物,但也因此引起了我对它的进一步了解之心。
彼岸花,名字很美,极富诗意与哲学意味,甚至是宗教色彩。但它其实名字却与以上无关。生物学上,它完全摒弃了类似彼岸啊、狸猫啊这些极具俚俗与宗教色彩的含义,而是一个教科书一样丝毫不带感情色彩的专业名称:石蒜。
它是多年生草木花卉,花如龙爪。具鳞茎,叶子丛生,形质就像蒜叶,青绿色泽。夏秋之季开花。花谢之后,叶子如蒜苗,鳞茎埋葬地下,有红、白、黄等品种。它品种繁多,有“玫瑰石蒜”、“乳白石蒜”、“稻草石蒜”、“短蕊石蒜”、“黄长筒石蒜”等,有不少公园种植它作为园林观察植物。比如著名的杭州西湖公园及附近就大量种植彼岸花,而且白、黄、粉各种颜色的都有。
彼岸花有毒,但亦可作为药材,且有观赏价值。
生物学上的彼岸花完全摒弃了裹在它身上的神秘色彩,它是吉祥象征?抑或是不祥象征?全都不是吧,一切的传说与寓意只是多情的人类赋予它的。它虽然与屈原《离骚》中的“香草”无法相比,但也非“恶之花”、“不祥之花”吧。我想:也许我可以试着以平常的眼光和心态去看待它。
一日,一位朋友告诉我,公园新种了一种花开得很美,是白色的,叫我啥时有空去看看。我不以为然,公园里,无非就是虞美人、黑眼菊、郁金香之类的,花木丛丛,植物众多,这是自然的,当然也是美丽的,但也没什么好惊喜的,我绝对没有想到彼岸花会种到公园里去。
那时逢了周末,我去公园走走,经过木栈道,被眼前一片亮白骇住了,丝状花朵狂傲不羁地绽放在公园临江的那一片花圃里,这就是朋友所说的那种花,原来竟然是彼岸花。我强悍的心脏竟然一下子收紧,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因为实在太多太亮眼了,一大片,同样是开白色的花,姜花、栀子、梨花的白给人多么舒服、清雅的感觉,而这彼岸花,却让人有一种见到闪电一样的错觉。纯白的彼岸花,同样突兀霸道,也是美艳无比,却仍让我惊骇,心生不安,那时我在心想再一次想着:大自然与人类当中,的确有的东西美得朴素清雅,让人看了内心安定,有的却美得让人心惊,要看也要离远点。但是看身边兴致勃勃的游人,我又怀疑起自己,难道是我对这花的感觉与别人不同?还是纯粹就是我以有色眼镜看待它?
我又想起电影《梵高传》里的一个片段:离开巴黎来到阿尔的梵高,租了个廉价屋子,当他进屋推开窗子时,一树又一树的杏花扑面而来,梵高欣喜若狂,这充满生机与诗意的美点燃了画家内心的灵感,他画下一幅又一幅的图画。然后我想着,不知梵高若看到这样一片美得霸气的彼岸花,可也会那样欣喜若狂,为之画下一幅又一幅的倾世之作, 而现在的我在看到这一大片的白色彼岸花也是内心惊动,但我是狼狈不堪地离开这一片美得惊心动魄的彼岸花的海洋。
看来我依旧对彼岸花难以产生亲近之心,但也许我该放下成见,至少它是一种坦然、豁达的植物,虽然有毒,但你若没去惹它,它也不会害你,而且还有药用价值与观赏价值,虽然张扬霸道,好似不遵从世俗规定,但并不损害他人利益。
应该就是这样的吧。[1]
作者简介
林海燕。福建连江县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