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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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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锄头》中国当代作家李景宽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专栏 锄头

那次参观家乡昌五古城民俗博物馆,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一把锄头。锄头在农民手里使用久远,民俗博物馆里应该有它的位置。于是,勾起了我写它的欲望来。

东北老式的锄头 陈昭摄

锄,专门用来除草,东北人叫它锄头,一根长木杆,顶端是铁锄,状如鸭头,弯过来的头部扁圆型,铲刃呈弧形,较锋利,两端尖锐。千百年来,我国农民使用它铲除庄稼地里的杂草。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二》中“锄禾日当午”,写的正是农夫使用它锄禾的情景。不过,南方锄禾使用的是镢头,它的前沿宽,而锄头的前后基本宽度一样。由于土壤不一样,使用的锄禾工具也不一样。但不论南方和北方,在田间除草的劳作皆是很累人的,弯着腰,眼睛紧盯着草和苗,除草保苗,若稍有不慎就把苗铲了。铲地的活计,作为农民必须精通。我曾有幸见过一伙农民挥锄除草比赛,那场面虽不甚壮观,但也甚是有趣。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土地刚实行承包制,我休假,携妻英子回乡下小住。那年夏天,由于雨水勤,玉米地里的青草疯长。虽然庄稼成了农民自己的了,但多年来养成的散漫、懒惰的习性并没有得到改变。自家的农田杂草丛生了,都懒得去铲,能挨过一天是一天。英子着急地说,这要是承包前,生产队长早就骂骂吵吵地领人铲地了。

当天住在老哥家,晚上,我和英子到二哥家串门,刚拉开房门,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吓得我急忙后退几步,以为屋里着火了。仔细一看,昏暗的灯光下,无数个烟头一明一灭。许多人聚在二哥家打扑克,热火朝天,乌烟瘴气。开窗怕蚊子飞进来,只好开了通往厨房的门,厨房跟房门相连,因此,我开房门便把我吓到了。

二哥看见我和英子进来了,向我俩点点头。英子挨个和屋里的乡邻打着招呼。正在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秃头小子,用手扇着烟,喊道:二鬼子,村长找你,快去,村部。二哥的外号叫“二鬼子”,乡下人不分长幼,都喜欢叫外号。

二哥像没听见一样,依然在打牌。秃头小子几步窜到他面前,催促道:快去吧,村长在队部转磨磨呢,不知遇到啥难事了。

二哥扭过头说:边儿去!没看二爷我忙着吗。

站在二哥身后的大毛一把抢过二哥手里的扑克牌,催促二哥快去。二哥只好穿鞋下地,临走对我说:等我。说着用右手做掫酒状,又看看英子。

二哥走了。英子看二嫂没在家,就拿起笤帚扫地,拿抹布擦这擦那。约摸有一袋烟工夫,二哥回来了。

接二哥手中牌的大毛已经玩两把了,正在掉主,围观的里三层、外三层。大毛脱下背心搭在肩膀上,大有夺冠的架势。这把的牌局的结果大毛赢了,那三家合伙对付大毛,也没抠没破,反倒叫大毛刷个光头。大毛尖声尖气地大笑,敛起扑克牌码整齐便开始洗牌。

二哥走到大毛跟前说道:大毛,你也就这点章程,要是铲地你就鼠迷了。

大毛把眼睛一瞪:啥?笑话,跟你比吃墨水,我大毛甘拜下风。要讲比铲地,你给当徒孙我都不要。

大家哄地笑了。农民就爱看斗口。一伙人叫嚷:二鬼子,跟大毛比试比试,别尿他。另一伙人叫号:大毛,跟二鬼子比,别怯场!

二哥说道:好,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大毛把脖子一梗:遛遛就遛遛,谁怕你!

二哥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儿一大早,大伙带锄头,上南地,都跟大毛比。谁参战,我请谁喝酒!都滚回去睡个好觉!

大伙一哄而散。

二哥从柜厨里取出一瓶酒、两个鱼罐头,放在炕桌上,跟我喝酒。英子在厨房烧水。

我好奇地问:二哥,村长找你干啥?

二哥一笑,说:屁大个事儿,要我给拿主意。

我等听下文,二哥不说了。我忍不住地问:遇到啥难事啦?

二哥笑眯眯地说:明儿一早,你跟我们上南地,有好戏。

第二天早上,我跟大伙聚集到了南地。二哥扛着锄头迈着八字步来了,大毛早已在地头扛着锄头列架子等他。二哥把锄头杵在地上,说道:都谁愿意参加比赛?我好按人头预备酒菜。话音未落,几十把锄头举了起来。

二哥吩咐身边的小个子:六子,你回家告诉你二婶和英子老姑,准备三桌酒菜,把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宰喽!

六子应声就往村里跑去。大家一听要炖鸡,嗓子眼儿里伸出小巴掌,都感到这下来对了。

在谁家的地里比赛,大家发生了争执。二哥说,我家预备酒菜,当然得在我家地里比赛。

大毛说:每个人也就铲一条垅,争个啥劲儿。

这时,村长来了,说:这不公平,要公平比赛,就得比长劲儿。每人十条垅,我给大家分。

村长向来办事公平,一言九鼎。他很快就分配完了,说声:开始!

只见大家握住锄杠,眼睛盯着草和苗,只听“唰唰唰”响,人们向前匀速移动。

二鬼子喊道:大伙可别光图希快,把草留下,把苗给铲喽。

大家顾不得笑,继续弯腰铲地,向前匀速移动。只见无数杆银锄挥动,左垅台平搂一尺远,右垅台平搂一尺远,锄尖贴着玉米苗游走,杂草“唰”地应声倒下。

村长说,我跟腚检查质量,不合格返工。

二鬼子的垅挨着大毛的垅,只见大毛挥锄领先,二鬼子不慌不忙在后面紧跟。

我正站在地头观看这场除草比赛,这时,一行自行车队由南向北而来。他们停下车,也在观看地里的比赛,还指指点点。村长扛着锄头向他们走去,先跟头一辆车主人握手,又跟其余人一一握手,他们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清,感觉这场比赛是给这伙人看的。他们看了一会儿,便骑上自行车向南进发了。村长目送他们走远,向我挤挤眼睛,开始码着垅认真检查质量,不时地挥锄铲几下。

每人五六条垅铲完了,有的累得直起腰,点燃一支烟猛吸几口叼在嘴上,继续铲地。二哥仍然在大毛的身后,距离五六米远,他不时地停下来,用状如酒起子式样的刮土铁板刮锄板上的黏土,然后挥锄铲草,那种轻松的样子令我佩服。再看大毛,猫着腰,铲得很吃力,锄板上粘了厚厚的黏土也不敢停下处理,似乎怕被二哥撵上,他不像是在除草,而是像在刨草。看二哥轻松地架势,撵上去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他仍然跟在大毛身后,把大毛紧张得像个毛兔子。

太阳一竿子高了,每人十条垅铲完了。第一个铲完的不是大毛,而是二哥。二哥拿着没粘土星的锄头说道:人巧不如家什妙,大毛的锄板那黏土都有半寸厚了,除草能快吗?我今早把锄头刃用磨石磨了一遍,铲草嘎嘎的。

尽管二哥这样为自己夺冠做注解,大家面对这个结果还是唏嘘不已,明明看见二鬼子一直在大毛身后了,何时超过去的呢?再找二鬼子,踪影不见,大家顿时怀疑其中有诈。

村长笑着说:大伙别瞎猜想了,刚才的比赛呀,是给乡长领着那伙夏锄检查团看的,检查团下来大检查,也是督促咱们不忘农时啊,嘿嘿,这把呀,咱村准保闹面先进红旗。

大家对先进红旗并不感兴趣,倒是对二鬼子预备的那顿酒菜特关心。二鬼子闪身不见了,是不是这顿酒菜黄了?合着他逗咱们玩呢,帮他把地铲了,他占大便宜了,要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咱们大伙把他家饭锅拔喽。

村长看出苗头不对,急忙说:二鬼子回家炒菜去了,一会儿都上二鬼子家喝酒去,喝完酒,咱们再帮别的人家铲,赶上这几天没雨,把咱村的地都铲完。

有人提议:铲谁家的地,谁家供酒菜。

村长说:那是当然了,谁家不供,我供。

大家扛着锄头乐乐呵呵地向二哥家走去。我这才明白了这次比赛的缘由始末。

如今,农民田间除草再也不用锄头了,洒上除草剂就搞定。陪伴农民千百年的锄头歇菜了,孩子们要想见识这个农具,就得上民俗博物馆里看了。个别农家仓房里可能存有一把两把锄头,但多半都锈迹斑斑了。

至于挥锄除草比赛场面,那肯定是再也看不到了,只能看我这篇文字记载了。[1]

作者简介

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