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與女人(馬文田)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文人與女人》是中國當代作家馬文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文人與女人
文人與女人,這個題目,文人指的是男性文人。文人與女人有着不解的淵源。古時候許多有才華的文人,一方面為民生疾苦奔走呼號,另一方面又在花樓酒肆中尋歡作樂,狎妓侑酒,這種不能免俗的矛盾作風正是人性複雜性的必然。文人與女人,有說不盡的話題。文人離不開女人;文學作品,沒有女人便沒有情趣,就沒有人閱讀。如果說愛情是文學作品的永恆的主題,那么女人,也是其中之一。因為愛情離不了女人。
文人離不開女人,文人的作品沒有了女人,便沒有了內容,沒有了吸引人的地方了。許多文人在女人的滋潤下創造出了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女人給他們帶來了激情,女人是他們創造的動力和源泉。
紀曉嵐傳記中寫道:讀聖賢書的文人才子,有時候要沾染一點大家都免不了的「壞習氣」,才能與周圍的環境協調。紀曉嵐不但能夠廣交學術上的有才之人,而且善於團結大多數的文人,形成一股勢力,一股圈子。這個圈子的粘合劑,就是女人和性。因為在當時,文人狎妓侑酒成風,這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傳統。在中國古代,大多數著名學者詩人如蘇東坡、秦少游、杜牧、白居易等,都曾經逛過妓院,或將妓女娶歸納為小星,堂而皇之,毋庸諱言。
據史書記載,宋徽宗在蔡京等人的保護下,經常穿大街,越小巷,上酒樓,到妓院尋花問柳,為獨占花魁李師師,他居然向李師師公開自己的身份,找藉口把李師師原來的狎客周邦彥等人統統趕出京城。周邦彥也是著名的文人,但是他也是李師師的狎客之一。這正如錢鍾書所說的「文人不拿身份,不安本分。」這也正如古人所說的,亂世文人少有行啊!
清代學者、文學家紀曉嵐是著名的文人,他研究的方圓之道是傳統中國人的處事哲學,他把這處事哲學比喻成一枚銅錢,在小小的一枚古銅錢中,外面圓圓的,中間是稜角分明的方孔。它預示着「外圓內方」的做人道理。方,做人的正氣,優秀的品質;圓,處事的技巧,圓滑的行動。方,原則性;圓,靈活性。方,有稜有角;圓,圓滑世故。紀曉嵐的方圓之道,是那個時代的產物。是他身居宮廷之中為了保全自己,而得出的經驗之談。
紀曉嵐《隨機應變——方圓之道》中寫道:由於文人才子是有特別豐富的情感和旺盛的精力的緣故,因而他們往往與風流、好色聯繫在一起,因而有文人無行的職責。孔子在周遊列國的途中,見到迎面走來一位妙齡少婦,不覺怦然心動,精神為之一振,因此也就不覺多看了一眼。這情景被他的學生子路看在眼裡,便問:「君子好色嗎?」孔子即答道:「食,色,性也。」人不是聖人,哪有見美色而不動心的呢!就是聖人也難免動心,愛色是人的本性。昭璉《嘯亭雜錄》說紀曉嵐:「年已八十,猶好色不衰。」清人采蘅子《蟲鳴漫錄》卷二:「近世紀文公日必五度,否則病。」「五鼓入朝一次,歸寓一次,午間一次,薄暮一次,臨臥一次。」不知道這記載是否真實,如果果真如此,那我們真得佩服紀曉嵐的能力!朱熹曾自解「好色而不淫」,好色是人之常情,只要是不淫亂即可。
林語堂在《幽夢影》中寫道:「昔人云,若無花、月、美人,不願生此世界。」紀曉嵐每日五度,那以現在的觀點,就是淫亂了。而林語堂的愛花,愛月,愛美人,卻是從美學欣賞角度的論述。但不管從什麼角度,女人對文人來說都是缺之不可的。
再如婉約派詩詞作家柳永,一生生活在妓女之中,沉入煙花柳巷,溫柔之鄉影響他的詩作,形成了婉約的詞風。柳永詞藝術最高,大多數是反映婦女生活願望和男女戀情的詞。他的詞多寫妓女生活,有的寫她們的綺羅香澤,柳腰花態,如《斗百花》。有的寫希望擺脫煙花柳巷,如《迷仙引》寫得深厚真摯,委婉含蓄。還有許多描寫勞動婦女的,如《河轉》以生動的筆觸勾畫出了水鄉姑娘的健美身姿和活潑情趣,意境清新。描寫男女戀情之作,或寫相見之歡,或寫離別之苦,都恣意渲染,層層鋪排,寫得情誼深濃,纏綿悱惻,如《雨霖鈴》「楊柳岸曉風殘月」只有在那種生活環境之中才能才能產生那樣的離別情緒,那樣的離別場景。他貧困潦倒一生,死之後還是妓女們集資埋葬了他。
秦淮河是著名藝妓聚集的勝地,在中國古代文化里,這是一道靚麗的風景。歷史上出現的魚玄機、李秀蘭、柳如是、薛濤、蘇小小等名妓,她們大多數都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從小就聰慧過人,而且天生麗質,美艷動人,文采卓絕。她們以其美貌和才學,影響到許多名人才子。正如余秋雨先生所說的:「男人以知識求官職,妓女以美色求生存。而男人的那點知識,她們都在笑談中一一降伏。」許多文人光顧於此,在歌舞昇平之中享受浪漫生活的同時,在美麗歌妓的影響之下,他們創作的激情噴涌而出,創作出許多傳世之作。
明末湧現一批著名詩人,如侯方域、冒辟疆、陳子龍、錢謙益等人,他們無一不是在脂粉堆中度過的。江南名妓董小宛與冒辟疆,柳如是與錢謙益等人之間的哀婉愛情故事被廣泛流傳下來,演化成許許多多動人的傳奇故事,令無數痴男怨女柔情寸斷。據說,董小宛後來被南下的清兵掠入清宮,與順治皇帝還有一段浪漫的愛情糾葛。由此可見,不僅是文人離不開女人,皇帝也離不開女人。
不單文人好色,畫家也好色。據歷史記載,明代著名畫家董其昌也是個「好色」之徒,在他八十多年的生命歷程中,總與紅粉佳人聯繫在一起,似乎沒有紅袖秉燭,就沒有創作的衝動和靈感,沒有如泉涌的才思。在臨死時,沒有對子女、對財產、對他視如生命的畫卷的處理意見,唯有一件心愿,要穿上自己愛妾的粉紅內衣走向另一世界。這女人的力量,不是魔力嗎?這好色不是絕頂的了嗎?
董其昌是個例子,還有一個更好的例子,那就是唐寅。唐寅字白虎,史料稱他為風流才子,其詩、文、畫俱佳。他率性不羈,經常用「江南第一風流才子」印。由於仕途多舛,於是就遊歷名山大川,研究繪畫,以賣畫為生,特別以仕女畫見長。他畫春宮畫與他的生活情趣有很大關係,是他風流性格不羈的表現。他迷戀女色,經常沉迷於溫柔之鄉,在輕歌艷舞,香粉蝶影中,歡笑晏晏。有人說唐寅的春宮圖,是以他所眷戀的妓女、情婦為裸體模特,所以才畫得那麼傳神,那麼惟妙惟肖。唐寅的《春宮圖》是中國古代性文化的一朵奇葩,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唐寅是這方面的最具有影響力的代表人物。
中國的文人畫家如此,外國的也不例外。世界美術史曾指出:情與欲,作為人性深處隱晦的話題,讓許多世界級大師都曾着墨揮筆,而妓院,以它濃重的色情主題「橫空出世」,成為一劑雞血,刺激着藝術家。法國印象派畫家馬奈,其作品《草地上的午餐》在《奧林匹亞》畫中的女體被指為妓女,觸發眾怒。他撕開了包裹在傳統女性繪畫上最後的遮羞布,讓觀眾赤裸裸的面對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女主角是馬奈雇來的妓女墨蘭。馬奈以妓女取代「維納斯」,並冠以「奧林匹亞」這一代表希臘神山的名稱。後來這位來自醜陋現實的奧林匹亞妓女,日後奠定了馬奈大師級的地位。馬奈因為妓女墨蘭,這一女人而有了大師地位。可見女人與文人、畫家的關係是多麼深不可測! 這樣的畫家、文學家,在外國更是數不勝數。例如法國大作家雨果,據《雨果轉》記載,雨果在中年的時候遇到了茹麗埃特,他找到了理想的情人,便墜入了情網,神魂顛倒,心蕩神怡。雨果本已有了理想的賢惠的妻子,但遇到了茹麗埃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這正如有些風景,一旦入了眼,即便是剎那,也是永恆。茹麗埃特就是雨果心目中永恆的風景。
書中寫他當時矛盾、內疚的心情——「難以得到而又帶有苦頭的幸福,要把心分出一半給情人,經常瞞着眾人偷偷摸摸地從家裡溜出去,還得到處聽人們的竊竊私語,嘲笑和流言。"法國波德萊爾的散文詩《窗》中寫道:「在那黑暗或光明的孔中,人生活着,人生夢着,人生痛苦着。」雨果得到了情人,生活在激情中,但也生活在輿論的壓力之下,也體味到偷情的痛苦。一個世界級的大作家,為了情人竟然偷偷摸摸的從家裡溜出去,男人的痴心有多深?女人的魅力有多大?你看這文人和女人的關係是多麼的難以捉摸啊!
愛,付出思念,付出牽掛,付出----最重要的是付出自由和自己。對於雨果的情人茹麗埃特來說,儘管自願過幽禁生活度日如年,為雨果付出了一切,但她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體驗到了幸福。她常以柔情蜜意、俏皮言詞和戲謔的玩笑驅散她所崇拜的人額頭上的愁雲。而對於雨果來說,遇到了情婦,他以為自己的春天被重新打開了。儘管已是中年,但他仿佛體驗到自己又重新回到年輕時代,愛情來了,春天就到來了。
茹麗埃特一生跟着雨果,不管雨果是蹲監坐獄,還是流浪流放。她為雨果謄寫稿件,管理賬目,種種煩瑣的家務都要她來料理。她是一個全心愛着雨果的女人。她在寫給雨果的遺書中說:「親愛的,最親愛的,我不知道明年此刻我將在何處,然而,現在我感到幸福和自豪的是,我可以用一句話向你表達,即我的一生已經證實了的:我愛你。」她對他的愛情——這就是她的生命。雨果偷偷摸摸得來的情婦就是這樣愛他。正如一位大作家所說的:「艷福不是人人都有的,打個五折還得修三世。」是雨果積了德,才遇到了茹麗埃特,這文人和女人該是怎樣的情緣啊!有人說婚外戀像彩虹,美好而無法長久。然而對於雨果來說,他的情人儘管曾給他帶來負擔、擔心,甚至羞怯,然而終是美好的。茹麗埃特一生摯愛着他,為他拋棄了自己的自由,一直到死。她親自為雨果謄寫稿件,為世界偉大的作家謄寫稿件,她用自己手中的筆,勾勒出生命別樣的風采。
巴爾扎克是雨果的好朋友。雨果由衷地讚賞他輝煌的天才,不可思議的精力和創作才能。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緊緊抓住社會的病態,撕毀其偽裝,研究其惡習,洞察各種現象和事物的本質。是一部輝煌的著作。然而作家本人卻沒有像雨果那樣幸運,遇到理想的情婦。巴爾扎克一生不知疲倦地追逐那些貴婦人,卻沒有得到真摯的愛情,而且終身貧困潦倒。這就是命吧!
上面我們寫了法國兩個作家,他們和女人的關係簡直是截然相反。一個是自始至終愛着唯一的情人,另一個是在貴婦人之中不知疲倦的追逐,但卻沒有遇到一個能真誠相愛的人。
在俄國,有一個著名的作家,他的名字叫普希金
他是俄羅斯著名文學家、詩人、小說家,現代俄國文學的創始人,也是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人。他被譽為「俄羅斯文學之父」、「俄羅斯詩歌的太陽」、「青銅騎士」。就是這樣一個滿是輝煌光彩的人,卻由於他的秘密日記而使我們看到了他人生的另一面。普希金英年早逝,逝世的時候年僅38歲。他在遺囑中囑託,他的日記要在他死後200年才能發表。我有幸在最近讀了這本六輯一百二十一篇日記。他在日記中寫道:「我通常一天要五個女人。久而久之-----閱盡女人云雨的習慣以及一個女人何以不同於另一個女人之處。這些多彩多姿的變化使我的激情不會睏倦,而對變化的不斷追求就構成我生活的實現。」如果說這只是他婚前生活的夫子自道。那麼他婚後月余即厭倦了貌美如花的妻子,自白道:「貌美也難免令人厭足,變化是唯一能維持我內心生命的東西。」進而無休止地獵取情婦,甚至妓女,甚至他妻子的兩個姐姐,他也沒有放過,而是千方百計弄到手。他坦白地告訴妻子娜塔莉亞,她是他第一百一十三個戀人。也就是說,普希金在和妻子結婚之前已經有了一百一十二個女人。林語堂說:「多情者必好色,而好色者未必多情。」儘管普希金有那麼多女人,其中情婦也不少,但是他卻沒有像雨果那樣遇到真正的紅顏知己。普希金玩弄女人,最後也被女人玩弄,以至於死於非命。
每天要五個女人,這可以和紀曉嵐「比美」了。按普希金自己的話,他獵取女人,就是為了尋求變化,從而提高自己的創作激情。在他婚後的六年時間裡,生育了四個孩子。因為他妻子懷孕,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外面找妓女,他不斷地獵取女人,激情噴發,這時候的作品也不斷地湧現。他寫出了《普加喬夫起義史》、中篇小說《dubrovsky》、童話詩《漁夫和金魚的故事》、中篇小說《上尉動物女兒》。 如果說女人、情人。對雨果來說,是助手,是紅顏知己。那么女人、情人對普希金來說,那只是他為了創作尋找激情的一種手段。如果按我們現在的觀點,他就是個淫棍。可就是這樣的淫棍,卻一直被人們稱頌為偉大的作家,這就是人性的複雜性。拿破崙說過,偉大與可笑,只有一步之差。這是天真萬確的。在生活中,崇高偉大與滑稽可笑總是並存的,他們相互陪襯。面對一個真實的普希金的顯現,我們大可不必沉溺於陳跡而痛感惋惜,不完善、不完美才是宇宙中一種極其自然的普遍規律。
我們這個世界已經精精彩彩,復複雜雜地存在過無數年,人們一邊過着庸常的人生,一邊嫌厭着庸常的人生。「所以人類是一種好奇的、夢想的、幽默的、任性的動物」(林語堂語)。生活是多色調的,人性這樣的複雜,才給我們呈現出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人生有如一股奔流,沒有暗礁,激不起美麗的浪花」,是文人在奔流中使昏暗的生活變得陽光燦爛,我們才能在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裡享受陽光,品味人生,感悟生活。但文人離不開女人,所以我們還要感謝女人。[1]
作者簡介
馬文田,黑龍江省綏稜縣人。綏化市作協會員,中國城市文化研究中心創作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