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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春笛(宋红军)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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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春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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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春笛中国当代作家宋红军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故乡的春笛

知春燕子衔新泥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黄莺的歌喉还没有彻底婉转,燕子就开始贴着含香的马蹄,疾疾地翩然飞来。细柔的呢喃从湛蓝的天空滑过,如同春姑娘的一行脚印,芬芳了村庄的角角落落。我的心就飞了起来,仿佛燕子伸出翅膀,抵达故乡熟悉的屋檐。

燕子是忠实的候鸟,报春的精灵,它们随春而来,预示生机勃勃的开始,郁郁葱葱的到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飞到这里……”这样怀旧的童谣曾经在我的年华里响起。青春一遍又一遍在重复播放的歌谣中逐渐褪色,但是,每年飞来的燕子依然年轻可爱,依然活泼机灵,依然用轻柔的叫声给眼前的春光压韵,春天也因燕子的呢喃变得更加楚楚动人。

一袭黑白相间的长裙,一把细细纤纤的剪刀,斜斜的掠过打开的窗前,燕子优美的身姿出没于寻常百姓人家,每年都有说不完的鸟语,道不完的衷情。“南燕归来喜报春,呢喃百转唱歌声。檐下衔泥筑新巢,窗外妩媚增欢欣。”这就是春燕,燕子婉转的鸣唱,灵动的身影,成双成对的劳作。燕子给花穿上斑斓的衣裳,给柳描画弯弯的叶眉,给季节剪裁出明媚的大好春光;燕子把轻盈给了姑娘,勤劳给了农人,祥瑞给了收获。它的泥巢,是人们出门进门仰望的福音。

燕子筑巢通常选择高大宽敞的屋子,低矮的贫寒人家不会得到它的眷顾。燕子建巢选中了谁家,就是谁家的福分、福气,谁家能听到燕子的叫声,就是一桩美好的事情。因而家乡的人们都善待鸟儿,特别喜欢燕子在自己家安窝。燕子也颇具灵性,它们多半认得故家。冬去春来,燕子归来寻旧垒。有人曾给它的脚爪上绑上红丝头做记号,当看到第二年飞来的燕子还是去年的那一只,每每倍感亲切,为燕子的深情厚谊所感动。

小时候,我多么渴望燕子占据我家的屋檐,甚至做梦都听见呢喃的燕语,唧唧的,充盈着我的耳鼓。可是我很少看到燕子飞进我家的大门,幼小的心灵就多出了几分失落。

直到有一天,像往常一样,我放学回家。走进门槛,蓦然听到房梁上有燕子的呢喃,我高兴得心里绽出了花蕾。长久的仰视中,我对那两只栖落我家低矮门楣的燕子顿生感激之情。从此,我百般呵护。走路蹑手蹑脚,怕惊扰它们的生活;说话轻声细语,怕惊醒它们的美梦。

燕子的光临给我的生活掀开了新的一页,每天早早起床,或者放学飞奔回家,我总要坐在燕窝下,敛了杂念,屏了声息,或静静聆听燕子喁喁私语,或昂首注视它抖动羽翼,心中总是对它们充满了真诚的祝福。不久,燕子孵化了一窝小燕子,在大门里飞进飞出的欢乐感染了我。我看到几只毛茸茸的乳燕,张着嫩黄的小嘴,正探头张望等燕妈妈回来喂食,看到燕子母亲和她的孩子们亲密地吐哺喂食,啁啾不停,春天的一切就在我眼前生动活泛起来。这让我至今铭记父母健在时劳作的背影,是他们给了我傲岸凌云的骨气和出人头地的梦想,他们的恩情融入我的血液,绵延在我的灵魂深处。

很久以来,在我眼里,燕子是春天的音符,生命的主题,也是勤劳的化身,幸福的象征。燕子不慕奢华,安居泥巢;不贪新欢,双双厮守;不计辛劳,爱抚后代;不忘故土,怀恋旧巢,更不借巢生卵,苟且偷生。即使给它搭好再漂亮的鸟巢也不会住,依旧凭借自己的辛劳和汗水,衔来春泥、草茎,沾着对生命的热爱,执著地构筑爱巢,它们更懂得生活的真谛。

燕子在远处叫了一声,窗外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燕子衔泥,春天便已揣在了我的心里。这个春天,除了美丽,还有思念与守望、感恩与敬畏、幸福与温馨。

三春荠菜饶有味

在菜市场见到有卖荠菜的,满篮子的荠菜,颜色翠绿,叶肥根硕,很是诱人。我买了一袋,拿起来嗅嗅,一缕温润的清香,夹杂着泥腥味儿,直往鼻孔里钻,这让我不禁想起儿时挖荠菜的情景,心的翅膀就落在了家乡那一片长满荠菜的黄土高坡上。

荠菜是报春的使者,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当荠菜泛绿,不择地势,不畏贫瘠,长满沟沟坎坎,角角落落,家乡的春天便来了。春天给大地披上了斑斓的盛装,也给庄户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和喜悦。

小时候,家乡贫穷落后,赶上青黄不接的春三月,荠菜便成了救命饭,家家户户都要靠它糊口度春荒。挖荠菜多是我们小孩子的事,每天放学后,书包往自家炕上一扔,便拿起铲子挎着篮子出发了。田野里,绿油油的麦苗随风起伏。我和伙伴们踏着弯弯的田埂,仔细地搜寻着荠菜,不时蹲下身去采挖一番。

荠菜是那样的鲜嫩肥美,我们的快乐随着荠菜不断地被扔进篮内。挖累了,就地躺下,任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心中是无边无际的轻松和舒畅。黄昏,村庄升起袅袅炊烟,我们提着装满荠菜的篮子,唱着歌儿,吹着柳笛,欢蹦乱跳地跑回家去。有时候荠菜挖得多了,还能得到母亲的夸赞。

初春的荠菜,嫩嫩的叶片,下面条很好吃,用来包饺子,更鲜更香。摘菜洗菜,剁馅和面,擀皮包饺子,一阵忙碌过后,饺子煮熟了。盛在盘子里的荠菜饺子,冒着热气,鲜香扑鼻,隔着饺皮透着绿意,可见馅如翡翠,汁液充盈欲滴。未及下筷,那心儿早已经暖融融、热乎乎的。

母亲健在时,总是想着法子,把荠菜做成各种好吃的美味。我最喜欢吃母亲蒸的菜疙瘩。母亲通常挑选较嫩的荠菜,择去黄叶、泥土,放到水盆里淘净,然后捞出剁碎,置于面盆中,和上面粉,用手揉匀,等到水烧开,放在蒸笼里蒸。我和姐姐将蒜皮剥去,捣碎,母亲在蒜泥表层撒上盐和辣椒面,将一勺烧热的油泼上,再将蒜汁、盐、醋、辣椒、味精调和成汁液,浇在碗中的菜疙瘩里,用筷子拌拌,一盘诱人的荠菜疙瘩就做好了。春寒料峭,我往往能吃出一头汗来,很是幸福。而今,母亲虽然不在了,但她早已把自己最好的岁月,做成春天丰厚的礼物送给了我们。母亲贴心细致的爱在我心底长长久久地氤氲,至今还蜿蜒在我春天的记忆里。

荠菜茎叶清香,风味鲜美,是绿色野味中的上品。荠菜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更是灵药一方。荠菜性凉,味微甘,清热解毒,利尿止血,软坚散结,除此,荠菜还有明目、降压等功效。故有“菜中甘草”之誉,民间又叫“护生草”,正所谓“三月三,荠菜赛灵丹”。母亲曾说,我从小到大很少生病,这都是爱吃荠菜的缘故。我感恩荠菜,敬畏生命,是荠菜给了我健康的身体和不屈的脊梁。

荠菜背负民谣,身披诗意,茂盛在时光深处。它滋养了《诗经》,哺育了唐诗宋词,让源远流长的华夏文明也浸润着它的灵秀。早在《诗经》中就有“甘之如荠”的句子,可以推测,春秋战国时期人们就已食用荠菜。陆游对荠菜情有独钟,吟诗称赞:“残雪初消荠满园,糁羹珍美胜羔豚”,甚至说自己曾“春来荠香忽忘归”。苏东坡把人们春天采挖荠菜的情景融进诗中:“时绕麦田求野荠”。清郑板桥更是赞赏有加:“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

荠菜的味道,经历了岁月的轮回,依然新鲜如昨,让漂泊城市的心灵不时涌起阵阵感慨。以前荠菜是人们救急的饭食,而现在吃荠菜只是搭间着做个调剂,人们精粮细面大鱼大肉吃腻了,都想换换口味,尝尝鲜。它的清芬在唇齿间蔓延,让敏感的味蕾舒展着一种久违的欢愉,仿佛能把整个春天留在舌尖上。

最是故乡菜花黄

油菜花的芳香,夹杂着泥土气息,随一声婉转的鸟鸣扑面而来,让村庄打开门窗。那一望无垠的油菜花,争先恐后的比试着美丽,麦苗也绿油油地应和着,交织出一幅秀丽的乡村美景。当我直起腰来,抚摸曾经心动的往事,我听见故乡叫响我的乳名。

在故乡,家家都种油菜花,油菜花是开在农人心里的花朵。除了麦子,油菜花是春天的主宰。油菜花的盛开,宛若一群热烈奔放的村姑,将金黄的希望挂在笑靥,让蛙声起伏在深邃的花海,让蝴蝶装点漂亮的裙袂,倚在春天的门楣,尽情袒露开去的,是遏制不住的蓬勃的心事。春天也被撩拨得骚动起来,含香的脚印芬芳了村庄。

春寒料峭,油菜花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像集体奔赴一场邀约,几乎一夜间就能满地金黄。那么鲜黄鲜黄的一大片连着一大片,漫山遍野,无边无际,好像玉宇琼楼的金色锦缎落在了人间。金黄的油菜花在阳光下闪烁,从村北的坡地,一直延伸至远方的槐山,连绵起伏,波澜壮阔,就连天空,似乎也变成金子般耀眼绚丽。

油菜花迎风高蹈,在微风中,泛起层层金黄的涟漪;在大风中,卷起无数个泼金溢彩的金色漩涡。这波浪般的曼妙舞姿,细说着春天的妩媚浪漫。油菜花的美,就是一大片纯粹的黄。那种黄,黄得金灿灿,黄得明晃晃,黄得撩人心扉,黄得歇斯底里。这美丽之中有着一种活泼的亮度,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极致炫目,眼见得一大片金色波涛汹涌而来,即使满脸愁云的人,也会绽露开心的笑颜。

最喜欢天气晴好的午后,微风轻拂,阳光微暖,满地油菜花无拘无束的绽放,一朵朵簇拥在一起,娇艳欲滴,玲珑可爱,如含羞的少女浅浅微笑令人心动,似热恋的情侣窃窃私语惹人遐想。花香袭人,仿佛一坛开封的佳酿,浓郁的醇香直往心肺里钻。勤劳的小蜜蜂,像多情的王子,哼着爱慕的歌谣,殷勤的采摘着油菜花缤纷的情思。一只只蝴蝶也不甘寂寞,扑闪着与自己的身子大得不成比例的翅膀,在菜花中上下翻飞,翩翩起舞,将一种轻盈凌空赋予了故乡的春天。

田野里活跃着劳作的身影,飘荡着愉快的笑声。油菜花开遍地金,书写大地的诗情,铺陈春天的气息,鼓荡农人的憧憬。家在油菜花柔情的怀抱,染就了黄花一样的灿烂民俗,生活在花海中一茬又一茬地生长。

油菜花的花期很短,在花朵赶往果实的路上,既然开了,就要奋不顾身,不留遗憾。当芳华褪尽,欣然结出果实,油菜籽榨取的菜籽油,有一种自然清香。儿时,每到收割油菜的时候,我目光殷切,隔着厨房的一口铁锅,眺望粒粒饱满的油菜籽,看见母亲做的饭菜里漂起一层亮汪汪的油花,我就会体味出----生活美好,幸福绵长。

一望无际的油菜花,不只是春天里气势磅礴的天然美景令人陶醉,它在明丽春光里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汲取天地灵气,大自然精华,等到花粉凋零,珠胎暗结,一粒粒暗红、黑色或褐色的油菜籽,在长而尖的荚壳里孕育。油菜花用尽灿烂的一生,将天性中最美的部分慷慨的捧给世人,将一缕缕醉人的清香洒遍千家万户。

岁月轮回,在我的心目中,只有等到油菜花飘香的时节,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春天。最是故乡菜花黄。金黄的油菜花,开满了故乡,也在我的心田举起一株株繁盛的乡愁,向着荒草高过院墙的家门久久深情凝望。[1]

作者简介

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