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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的遥遥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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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的遥遥相对》中国当代作家莲子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操场上的遥遥相对

十四岁那年春节后,邻居小朋友刘明从乡下回家来我家玩,在火炉边兴奋地讲起这次在乡下过年时的快乐:那里的腊肉切得手掌大,汤圆也大得象包子,炒花生炒胡豆随便吃,“还骑了牛呢!”刘明是我少女时期唯一要好的异性小伙伴,我们同一个学校,他很聪明成绩也好,我们在一起很愉快,经常交换书籍。

春天时我爸兴致勃勃地在窗前做了个放花盆的架子,放上家里的两盆小假山,弄了些“虎耳草”栽在上面,又买了石竹花、蝴蝶花、六月雪之类的花草来摆起。还有一种花,开着红色的象百合花一样的花朵,很美很雅致的样子,可它的名字竟然野蛮地叫“炮打四门”,到现在我也没明白它的学名是什么。我们家的花架子很漂亮,跟窗外那棵大槐树开的白花交相辉映。刘明经常到我家来看花。

这个春天院子里有很多小朋友打板羽球,我也很想打,可是我们没有板羽球拍,又不好意思问我妈要钱买,我就自己做了一副。那副球拍做得之丑,我用锯条锯了一块三层板做的,形状粗糙而且毛边割手。我爸见了二话不说,他去车间找来厚层板又锯又砂又粘,做出来跟买的一模一样。这下我们高兴极了,天天放学后拿到楼下去打,有些小朋友也想打,我让她们排队等着一个一个地来。刘明很喜欢这运动,他也排队来打,这下别的人就等久了,因为对手是我。我们打得非常和拍,不管对方发球是高是低,彼此都能接起,一会儿跳起来一会儿弓下腰,一打就是十几分钟。那板羽球在我们之间就是不落地,这感觉真惬意。

缘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少女时跟刘明的两小无猜,是那段岁月最美的回忆。上天似乎也在凑趣,它给了我们一个能经常聚在一起的机会。这年秋天表姐从知青变成了“工农兵大学生”,学校在东郊的“电讯工程学院”,即今天的“电子科大”。那年月一个知青能上大学,不管怎样都会令人觉得自己祖坟上正大冒红烟紫气!当表姐到我家来过星期天时,我们全家倾其所有招待她,那份喜悦和骄傲,令全家每个人的眉毛上都沾着洋洋喜气。刘明笑着过来告诉我,他的云南表姐也到成都读工农兵大学,今天来家里玩了。结果两位表姐在走廊相遇,一怔一喜,她们是同班同学!

这下我们都惊喜不已,当下就约着下个星期天到大学去玩。我们去了,还跟大姐姐们去游昭觉寺。座落在成都北郊的昭觉寺,那时一片冷清,没有僧人更没有香火。文革中昭觉寺受到严重破坏,大雄宝殿、法堂被拆,佛像被毁,文物、法器也荡然无存,本是神圣的千年古寺,这时却与囚禁生灵的动物园毗邻,秋风过处,遍地落叶吹动,一切都显出浩劫后的沧桑和无言的痛楚。那一次游昭觉寺给我的印象极深,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游寺庙。刘明和我兴奋地到处看着,一路说着笑着,有一种既朦胧又美好的感觉。只要是我们在一起,不管身处何地,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愉快。

1979年春天我家搬走了,跟刘明家再不是邻居。这年中考后我们在街头相遇,他笑着招呼我,手上拿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虽然我们同校同级,可他跟我不一样,人家从小就喜欢自然科学。我们摆起这次中考的分数,他的成绩令我咋舌,连数学的附加分都得完了,数学恰恰是我的短板。他的成绩远远超过我,上高中后肯定会分在快班,将来一定能考上名牌大学!我忽然感觉到自惭形秽,逃也似的跑开了。

上了高中后好象同学之间不分男女界线了,下课时大家说说笑笑闹成一片,可是我不喜欢跟男生讲话,我觉得男孩子们都很淘气。只有刘明例外,他爱学习人又稳重,可惜我没有机会跟他作朋友了,他的成绩在快班也是名列前茅。我们只有上午课间操时可以在操场上看见对方,还是隔着两个班。现在想来那段时间挺有意思的,还有点浪漫。做操时他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向我这边望来,我也自然地回应着他的目光。有了操场上的这种遥遥相对,每天的课间操就成了一种盼望,不管今天又换了件什么衣服,我们总能在第一时间准确地捕捉到对方的目光,似乎有一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在我与他之间联系着。然而那年月的少男少女都很含蓄,不会,也不敢轻易跟对方多说什么。但有了他的存在,我激励自己一定要努力学习

虽然心里盼着操场上对方的目光,而我们一旦在校园相遇,我却慌不择路溜之乎也。有一次我跟一个女生正在教学楼下讲着什么事,突然发现刘明向我们这边走来。我心里一阵乱跳,拉起那个女同学就跑。她很不解:“好端端的你跑啥子跑?”连我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其实大家都朦朦胧胧的,只觉得有一种美好的吸引,却又都不敢正视对方。

高考后刘明真的上了外地某名牌大学,我则落了榜,不久就进厂工作。我跟他终究没有缘分。我也曾希望跟他真挚地相爱,然而几年的杳无音信,直到他大学毕业后才来看过我一次,但这时我已经尘埃落定。又见刘明是在我的婚礼上,结婚这天热闹极了,同学邻居、师兄同事们一拨接一拨的来来去去。那时人们送的礼物大都是床单被面温水瓶一类的东西,也有一些玻璃套杯和餐具。傍晚时刘伟也来了,他早已大学毕业回成都工作,他给我送了一套啤酒杯。

我为他点了一支烟,这支烟他一口也没有抽,眼神始终幽幽地看着我,神情十分落寞,让那烟自己燃完了。也许看着曾经喜欢过的女孩终于嫁了别人,总有点不好受,有点惆怅。但这时我心里已经谈不上“遗憾”这两个字了,在学校时少女情窦初开时的那种朦胧向往,是美好的但也是极其脆弱的,那种情感离真正的爱情还差着长长的一段路,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是不可能结一段姻缘的。如果他真的有心,哪怕他给我一封信一句话,只要他要我等他,那我一定会排开所有的纷扰等他归来。婚礼后再见刘伟是1988年的夏天,他不知怎么想起来看我,见我已经有了孩子他有点惊喜,抱着我那刚几个月大的女儿有点爱不释手,把孩子逗得哈哈哈的笑。那阵女儿正在长牙齿牙根痒痒,喷了他一脸的口水,可他还笑嘻了。

很多年后我又在电视上看到他,他已经是成都市某区的教育工作负责人。在电视屏幕前看到今天气度成熟的他,我在心里说,同学,祝福你,我会永远记住当年操场上我们隔着两个班四目相望的那种美好,记住一起游昭觉寺时的笑语,记住一起打板羽球时的那份勃勃生机。

有一位作家说过,少男少女时代的初恋之花美则矣,却很少有结出正果的。但也许正因为人生有这样那样的遗憾,我们才有多姿多彩的人生。当年操场上的遥遥相对毕竟是美好的,在可以幻想春天的年龄,我们一起有过一段美好的向往,这向往让中学岁月明亮温馨。到今天我看到家里留存的那副板羽球拍时还会感叹,人都年轻过。[1]

作者简介

莲子,本名赖成蓉,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