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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通俗小说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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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通俗小说的收获中国当代作家秋梦悄醉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我看通俗小说的收获

我爱看武侠、玄幻、言情等一切被文化人瞧不起的通俗小说,也看经典名著,看文学性很强的书,不过没有通俗小说多,一般一年看个两三本就不错了。和有文化的人聊天,通常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最近看什么书,总觉得没什么品位,说起来有点丢份。正如没有几个人会带着大蒜去咖啡厅吃,除非无知无畏。

最近看了一作家评论金庸小说,我觉得很多话说的没错,比如人物性格没什么变化,故事推动生硬,情节很多类似。好好回忆我看过的书,赫然发现这种情形不仅武侠小说有,文学性强的小说也有,有的反映在局部,有的反映在通篇。这引起我的另类思考:人物性格到底需不需要变化?小说故事到底应该怎么推动?

人物性格到底要不要变化?大约是需要的。只是怎么变化,变化多大,这是难题。人是很复杂的。有的人一辈子外在表现没什么变化,有的人一天一个性格,绝大部分人主要性格没什么变化,可经历的事会让他有些小变化,日积月累下来,久别重逢的人会感到熟悉的陌生。比如十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你会发现,相貌没什么变,性格可能还是很豪爽或是很腼腆,对你也一如既往的亲热,怀旧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谈及理想,谈及未来,你可能会产生隔阂感,你再也没法子掏心掏肺,明明很想一吐为快,可话到嘴边又留了半句,你并不确信这么做对方能不能接受,正如对方也不确信,事实上双方都会有些保留。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并不知道岁月给对方留下了什么东西。双方都在成长,在成熟,在蜕变,常伴身边的人看不清楚,也天天在适应这微小的变化,可久别重逢的人拿着以前的印象与现在比对,在刻意的回避下还是有些偏差,你会疑惑,是回忆出了错,还是眼前人有了变。其实两者都有,你的回忆很大概,眼前人很细节,他还有很多经历你不知晓,也许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影响了他,可他不觉得有什么可说的价值,也许很私密的事困扰着他,可他又不想说。于是就有偶尔沉默的尴尬,通常打破局面的还是忆旧。现实中我们回不去了,不管是生活还是友谊,可忆旧中我们更怀念了,怀念我们过往的苦与乐。

不写小说的我们,连身边人的性格变化都很难了解和掌握。作为作家,描绘一个现实中不存在的人,却要设想他的性格走向,可以说是一件极难极难的事,没有过人的才情万万做不到。一等才情一等细腻心思,才可以让笔下的人人人栩栩如生,也让主要情节由人物和故事共同推动,使故事发展合乎现实。这样的天才,几百年能出一个就是文学界的大幸,当然也是同时代其他作家的不幸。次一等的才情次一等的心思,或长于人物,或长于故事,或长于情理,总有一处十分优长,其他方面一般,也无突出弱点,写出来的东西引人入胜,读后有所得。这应该也算非常难得了,可以说是几十年一出的人物。

金庸的小说,有的人物很典型,有的故事很有趣,有的警示很明显,有的讽刺很客观。也许有这样那样的硬伤,可总体上看一点儿也不比很多严肃小说文学性差。世界上决没有十全十美的文学作品,你认为的十全十美可能在别人眼中只有七八分美或者五六分美。明清小说在当时是不入流的,也是通俗的。可经过时间的积淀,当时流传最广的终于成了经典。很多的经典,就是当初的最通俗最流行,然后反过来嘲笑现在的最通俗最流行。

一些正统的文化人,架着曾经最通俗最流行、现在最严肃最文学的,企图煮出古今皆宜的文学大餐。孰不知,他煮的东西既达不到当初的高度,又没有了现在的风味。除了他自己那一小撮人孤芳自赏外,其他人概不感冒。而他还在骂着读者没有文学素养,似乎读得进他的书才有文学素养,他的书没人看,决计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读者有问题,社会有问题。其实他给别人留下的是以下印象:一是他的妄自尊大,二是他的宽己严人,三是他的固执不前。

金庸小说塑造了很多鲜明的人物,这些人物有血有肉,性格复杂,很难用好人坏人来形容。比如《天龙八部》的阿紫,固然有很多令人讨厌憎恶的地方,她的大部分行为肯定是恶的,但她也有单纯的一面,象个孩子,凭本性行动,自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是坏的。她爱萧峰,就想尽一切办法,或留他在身边,或留在他身边,这反映了她在爱上独占性之本质。为了萧峰,她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不顾一切,还可以舍弃一切,她确是对不起游坦之,却的的确确对得起萧峰,能狠下心挖下眼珠,既是不欠游坦之的情,更是以完全的自己纯洁地与萧峰同生共死。这种爱即使是自私的,也能让人动容,不得不掬下几滴同情的泪。对那些想爱不可、追爱不到的人,大约共鸣更强些吧,多想有这么一个人爱着自己。可对于那些被另一半看得死死的人,可能又是一种恐怖了,这种没有自由的爱会让人窒息。这又是想进围城想出围城的区别了。其实这种爱还有点类似于张爱玲《金锁记》的七巧对长安长白之变态,不过萧峰死早了点,那边厢成了人伦的悲剧,这边厢成了爱情的悲剧。结不了婚的爱情悲剧就是爱情的悲剧,结了婚的爱情悲剧多半渐渐沦为人伦的悲剧。

再比如慕容复,身负家国重担,我们可以讨厌他,但我们想一想,我们每个人有没有他的影子。就我,父母从小就灌输光宗耀祖的观念。我们每一个人,从小就在父母的逼迫下行事,逐渐把逼迫化进潜意识,可能不再说光宗耀祖了,但追求外在的、物质的东西,我们似乎一刻也没有停止。我们替慕容复叹息,为什么不珍惜表妹的情意,为什么不看重四名部下的忠诚,他走进了死胡同。转头看自己,我们何尝又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或者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却不敢深究,或者切实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却不敢放手去做。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了重重的壳,拖累了我们追逐真正幸福的步伐。我们放不下,不单为自己,也为父母,为家人,为朋友。没有极大智慧极大毅力,没有十分残忍,我们是放不下的。弘一大师对世界是有大慈悲的,但对爱他的人来说呢?何其残忍!

人物是复杂的。金庸小说的人物,去除了武功,其实就是我们身边一个个挣扎的小人物。武侠作为一种背景,给了金庸自由发挥的空间,给小说故事的推动带来了更大的弹性。这弹性,并不是胡编乱造,而是在人物性格描绘不足的情况下,或以故事推动情节,或以背景推动情节,或以情理推动情节,当然没有人物性格结合故事本身推动情节来得更合情合理。这个最高境界不说金庸难以处处照顾到,一般的作家做得更是远远不够。

《平凡的世界》安排女主在抗洪中出现意外,我就感到很不合理。男主女主身份悬殊,尤其还是女贵男贱,他们的相爱在现实主义小说中注定是悲剧。要是分了,说明爱情还得讲究门当户对,对小说中小人物的抗争就是个讽刺。要是成了,婚后的矛盾不可避免,除非作者当驼鸟。以意外来处理主线,我妄自推测,作者路遥在此力有不逮,无可奈何安排此下下情节。并不是说小说不能安排意外,一方面主线人物的意外让小说失去了部分合理性,另一方面面对意外的反应又不够深刻,男主最后与师母一起更是刻意的平等安排。女主与男主师母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在现实生活中无论如何平等不起来。

意外是很多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推动小说跳跃进展,同时描绘人们面对意外的反应,可以展现人性和社会性。但作家不能用意外来逃避,更不能为写意外而写意外。要比意外的曲折,报纸新闻多的是,每个人的现实也充满了意外,现实的巧合更具戏剧性。我们真正了解一个人,会发现在他心中,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意外,人人都有不可解释的奇遇,有很多幸与不幸,于是构成了各自精彩的人生。站在自己的角度,人人都是主角,都在舞台中央,都在自娱自乐。站在旁人的角度,人人都是配角或看客,舞台中央的热闹高潮与己无关,何时开幕何时闭幕关心不了,你需要看的戏太多,你关注的戏就那么几台,你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有些舞台。在别人的舞台,你上台了,你与主角互动了,你下台了。或者,在自己的舞台,别人上台了,与你互动了,别人下台了。小说电影有男主女主,在人生舞台上,只有一个主角,你的舞台主角只有你,别人的舞台主角只有别人。大家谁都抢不了谁舞台上的戏,也没有两人自始至终一个舞台的戏。任何两人的相遇,旁人看来是平淡的,自然的。自己细究起来,都是巧合,都是奇缘。

人大多有猎奇心理。意外是猎奇的一种。我们未曾经历过的情形,通过看书来了解,也是一种猎奇。我始终觉得,只要是合法的正规出版的书,看它就无坏处,它总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限于见闻,可能一开始并不被我们认可,但不应该一开始就抱持偏见,认为它就是假大空的,虚伪的,低俗的。你越排斥它,就越不可能见识它的好,哪怕这好于你只有一丝丝,也许这一丝丝好就是它独有的。得了这一丝丝好,于你是一种丰富,一种补充,一种完善。每一次阅读也是一种体验,对外是切忌对号入座,对内是切记对号入座,把心沉进去,把人摆进去,把自己的过去、熟人的模样摆进去,在书里面生活。如果觉得吻合的东西越多,就说明越进入情况,阅读的快感越强,事实上阅读的收获就越多。

2018年,金庸走了,李敖走了。这两人都是大师。李敖看不起金庸,说金庸是伪善式侠义,要害是金庸做不到自己写的侠义,实际上李敖是讥讽金庸知行脱节。这是武侠小说家的通病,没有一个能做到书中的侠义,本来就是理想的成人童话,能实现就不会是童话了。我是武侠小说的拥趸。看武侠小说既利于我,又害了我,我在另一篇文章中写了这方面情况。一年结束之际,写一篇读书的文章作为纪念,以示自己也读过书。[1]

作者简介

秋梦悄醉,1978年生于江西九江。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