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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尹燕忠)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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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中国当代作家尹燕忠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我的父亲

父亲度过八十五个春秋就走了。

我家共兄妹五个,我是老大,担子应重一些吧,大妹早已逝去了。

那是2018年的二月初一,公历的四月十七日,尚有些寒意料峭,天空还暗着,我不迷信,但夜晚听到夜猫子叫就心情沉重。

父亲说不用管它,没事的。

这样老人在我家楼上居住了一个月。我们兄弟三人轮流值班,开始是是四天一倒班,后来十天,父亲比母亲小几岁,身体壮实一些,就改为一月一轮班,都尽一下孝心,我黑白守着他,搀扶着他走路,生怕他歪倒了。我说爹,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再活它个一二十年没问题,到时候我们爷俩好好去县城逛街逛逛公园,在路上走一走看一看,再到饭馆撮一顿,多好呀。

父亲却说不去了,我心里一阵子凄凉。

却不想那天是四月十七日他竟然逝去了。那一天整好一个和我不错的人是想上四楼上去串门套亲近,我开屋门碰巧遇到我后,其妻却随机应变说是到我家的,我说,还是嫂子嘴巧,便啰啰了足夠一个小时多。他们走后我就去二弟家去了。(父亲生病后,我们弟兄几个轮班儿照顾。)

父亲一人在二楼上,敲开门以后他满面笑容的说,可想你了!

我说,爹呀,大儿子更是想您呀!父亲我不是这一个月来了几趟了吗?我极力控制情感闸门。

他攥住我的手说,大小,别走了,晌午头在这里吃吧!

我说,我不能在这里,还有事。我说明天你就上老三弟家去了,你注意走路看着车辆,可别乱走呀!

他说,好吧,听你的。

我临离开时,他从电视橱南头拿出四个橘子,我不想要,却怕他难过,我就把橘子子装进兜里,那橘子似乎带着老父亲的手温,我回家来就扒着吃了,甜甜的,微酸,少了汁水。

此时我到家大约有四十分钟吧,院里一个堂侄媳妇玉荣打来电话,说是爷爷不说话了,快来看看吧,我心大惊,知道事情严重了。

我马上装上县医院住院的卡片急速赶去,120也来了,楼上传来我妻的哭声,我心骤凉,马上踉跄上去,只见父亲在东沙发上坐着,面朝西,微张着嘴,我叫不应,我跪下俯在他怀里哭了,父亲,父亲您怎么着了呢?

我镇静下来,大夫说,已没有了生命迹象。我又要求抢救,但终于签了字,我安排急速买来寿衣棺椁,和妻子和建顺叔燕平哥给老人穿上衣服,我给他洗净身上又理了发,剃了须,我怕父亲跑远路累着,便买了推子,在他晚年,我每月给他理发。

父亲走了一年多了,我却时常想念他,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了,不过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没有他的拉扯能有我们吗?父亲属狗的,一九三四年腊月三十生人,奶奶给我父亲起名叫忙年,他真名讳尹承怀,有重名。

他勤劳朴实,任劳任怨,在顶着我爷爷破坏分子被诬陷打击成十类分子的情况下还拼命劳动,从来不惜力气,年年被评上五好民兵和五好社员。建国前帮助爷爷上大峰山送信息,给革命老前辈送饭,送我大爷参军,支援淮海战役,建国后积极参加互助组高级社和人民公社。

我们姊妹五个,生活极其艰难,父亲拼死拼活的干。他喂牛,晚上和徐金城大爷,王祖坤大爷,王祖祥大爷,宋庆珠四哥一块铡过草。他们絮草,父亲摁铡,咯吃咯吃一个劲,细碎的草从铡口吐出,到半夜时分就已成一大垛草料了。那时的牛草有送去的杂草,玉米稭,麦稭和杆草和豆稭等。我去过父亲铡草的地方,满屋灰尘飞溅,呛味十足,咳出的痰都是黑的。他受的罪大了,有一次右中指伤了,他用手把棉籽饼泡水中弄碎感染了化脓,舍不得花钱去治疗,仅用药水抹一下,结果误了而溃烂了半个手指,那年代医疗水平低的很。

父亲就是一个永不停歇的马达,铆足了劲狠命运转,拉套子什么人都爱找他去,在平路上他也使大劲拉,架辕的只仰着把,不用使劲就行。

老狠虎大爷说,承怀兄弟,少使劲都行!不说还好,越说越上劲了哩!

父亲长的不高一米六的个子,大眼高鼻梁,瘦的可怜,可干活就一兜的精神;上午散了工,他自报奋勇去出猪粪,出一个圈得六七方,才给五分工,圈里稀泥薄涝,臭气熏天,可父亲却穿双皮靴子,穿个大裤衩子下去就剜粪泥往上扔粪肥。那成片的粪泥犹如长出了翅膀飞出粪坑外,父亲的脊梁晒成了酱紫色,光滑的脊梁上滚下了晶莹的汗珠子,把裤腰处洇湿了一大片。干完活,他跳大井里一个猛子扎下去,抱了一条鱼上来了,喜得老人合不拢嘴。

后来实行了大包干,我们分开了家,他根本不惜力气的帮忙给儿女上苹果园里打药摇喷雾器把子。有一次,他在玉米地里帮忙刨穴施化肥,却晕倒了,可吓死人了,从此也不敢用他了。他很会过日子,自己种了一个小菜园,芹菜萝卜芫荽辣椒白菜黄瓜都有,他推着那辆小木头独轮车上城里卖菜去,有时推着给我姥姥家送去,后来就又养羊几十只,自己割草放羊,有时会受到无赖的刁难,父亲真不容易!

父亲终生不喝酒不吸烟不喝茶,也不看戏看电影,上过识字班,大字认不一布袋,但有时也好哼两句,没词儿,什么“啷格哩格喞格哩,啷格哩格浪里格”,还有歌谣类,什么“光光刀杵,你在哪里?我在山口,山口开花,我吃洋家,洋家有蜜,放你娘地狗屁!”等等。

我很怀念我小时,他用双肩扛着我,小雨过后,微风轻拂,百草飘香,天蓝蓝的,地阔阔的,百鸟争鸣,小溪奔流,他领我去西园里去拾一种光洁晶莹的石头儿,五颜六色,奇形怪状,但不多,又稀罕。父亲说,这是老鸹枕头儿,他还说蚂蚁是老天爷爷的大洋马哪!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父亲也是一个严厉的人,你不如他意就急了大吼,但他打我们时总是高举手,落下时总是轻轻的,并不疼痛,他极度节俭,吃剩下的东西从不倒掉,我倒时他要急,我总是耐心说服而去倒给牲灵。

父亲年轻时是个捕鱼能手,多亏他有这门绝技,集体干活回来,他拿个铁梢筒,就到大包棚三家一二弯大庙后庄前去逮鱼,他不费大劲就会捉一满桶鱼,吃不了就到集市上去卖,挣俩零花钱,提捉到的有鲤鱼,黄花,鲫鱼,黄鳝,鲇鱼等还有王八什么约,没人吃这玩意儿,便用铁丝串起王八尾部来,它无奈的上下伸搐着。那时的大个子也逮不几个鱼。

他出过不少工程,什么东平湖,刁山坡,黄河边,济南,黄台等他都去过,工程结束,他就领个大奖状回来。他推过独轮车,他瘦弱些,每人一辆上西台子地里送粪,我听说他上爬到半腰上不去,就停平放下用石头挡住别后退车,再使劲攻上去,那时凭力气干活挣工分,也真无奈何!当我听到这一段时,心里很不好过,后来我早下学帮家庭挣工分,我锻炼我争气,比父亲高一些壮一些,我上去后专门再回来帮过去我父亲上不去车子而看笑的人,他们羞愧!一些苦下力的人还能再互相踩践吗?可有的人一旦得势,脸就变样,不认爹娘亲友。

父亲很自尊小性,一次上毛铺挑油,队长给他借了一副钩担,挑半路上钩子断了,父亲哭了,村官说又不冤你怪你,不要这样了。

父亲命大,一次上西土寨推沙去,留不住闸,连车带人下崖下去了,幸亏下边是平土地。当时全庄人都来看望他,说这样的好人老天保佑他呀!

他脾气有时很大,村里官得罪他,他也据理力争。有一年西园里场园屋里有个疯汉装熊吓人,父亲几声大叫,举着扫把把他轰走了。有些事他不爱上台面又不善言谈,来客人或生人他总是热情如火,倒水撩茶,斟酒端菜,让人家吃菜一个劲,使人不好意思起来。他一生不喝酒,反倒让人亲热百倍,人家也懂他的真心,所以我就不得不上桌面上去,可他的故事又挺多,讲得很可笑,我们也不去说破。

听我娘说,我外祖父赵家大院有个大长辈故去,我父亲年龄小,才十几岁吧,一叫客,他上去了,想拜几拜礼,但前走走后倒倒的没弄出名堂来,磕几个头下去了,有人笑了,但有人说,这么小的年岁,敢上就不孬哩!

后来父亲岁数大了,村里有个丧亡喜情便去帮忙提水烧炉子,丧事一脸凝重,喜事脸上笑眯眯的。一次本院里一位老兄好抽烟,便叫我父亲去拿,一个那样的啷当脸子觉着怎么样,给我父亲夺下两次。我在帐桌上,难为情心里也难受!我说呀,爹呀,你不吸烟为何又去拿烟呢?

父亲有父亲的直性脾气,一听不对劲的话就蹦高,有时好话还得听反了,这次全迁村我处理树他就阻挡反对,我细心劝他,这是好事,谁也挡不了,再说,我的树我也当家呀,好歹让买树者走人。

后来我进了县城西部,每隔几天十几天就家来探望老人,年节或什么节就在家里住下,陪老人过节。

大概是我爷爷的政治问题压身,加上大妹妹又出车祸而去,加上年纪大了,他经常骂人,但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却不骂,而且叫的还挺热切。

我说,父亲呀,过去就过去了,别再骂了,有的还是我的熟人,有捎信的,也不能捐捎骂不捎好呀,唉,制别说,还真有添油加醋的,我说,别在意,老人连我都骂呀!反正选举票都给你了,说什么呢?

父亲又犯这个病了,我心里如刀绞,我一人伺候父亲又十天,父亲出院后我们又都搬一块去了,每人值十天班,娘说,你走后,你爹净上南大路上去叫你,他在想你。

唉,母亲二0一八年走了,父亲不到一年又走了。

两位老人逝去了,我什么滋味,我独自一人找人给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修起了坟墓!

母亲走后,我搀扶父亲让他看看墓地,他笑着说,修得杠好咧!

父亲得了小脑萎缩症,后来竟然跑到了敬老院,又把他叫回来。有一次,都跑到了河西去,西土寨一位油房老板把老人用车捎到广里店又送到家,后来我们探望了这位恩人。

在父亲得这个病的时候,我去孔村买药,黑白守候了老人两个个多月,父母的事在儿女心中比泰山重呀!应该说,我们全家都尽了孝心都尽了不同的一份责任,人心都是肉长的,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因为尽孝不是做给外人看的,忠孝仁义礼智信是人应追求完美的标准。再说,谁没老的时候呢?人也得说到做到才好,耍嘴皮子什么用?人心是杆秤,众人是圣人。每次我家去或我值班伺候老人总买些好吃的东西,父亲笑着迊出门,亲热的了不得,我走时总含泪又拿些东西叫小娃子们吃,我执意留下。

父亲,父亲,我忘不了您,您在我奶奶生病瘫痪时,是您端屎端尿,洗衣洗布;在我娘生病时,是您帮着侍奉她,当我上班回到家看到我母亲把双手伸进您前怀棉袄里去取暖时,我心多么激动呀,尽管过去您俩吵过架!

我多想,我多想再推起轮椅推着我娘围着故里转圈呀,您在我后边拄棍跟着,我的手机里响起桑吉平措的歌来,娘说,这个娃唱的真好听,我说,娘呀,那是个歌唱家呀!

老人走了,我真的好想你,想时我又好掉泪!

当我写作这篇文的时候,更是想念我的父亲母亲,他们不伟大很平凡,但在儿女的心中却是高比南山阔比海洋。[1]

作者简介

尹燕忠,男,中共党员,山东省报告文学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