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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的中秋行走(秋梦悄醉)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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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的中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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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的中秋行走中国当代作家秋梦悄醉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异乡的中秋行走

(一)

中秋到了。虽然一个人过,倒也不必悲悲切切。昨晚就和章、陈约好,今天出门走走。为了防止淋雨,我们以看古迹为主,重点探寻历史。

(二)

我提议首先看法源寺。

知道这个寺庙,是因为李敖写过《北京法源寺》一书。我倒没有看过这本书,李敖的书我大抵没有看过。不过他的电视节目原来看过不少。文人上电视,确实不一样,妙趣横生。

他的经历我是知道的,他的狂傲我也是知道的。还有,李敖一直揶揄前妻胡茵梦,很多人觉得他做得过分。胡茵梦大概说:我早就放下了他。似乎李敖放不下胡茵梦似的。我并不这么认为。 李敖和胡茵梦交恶,是因为胡还是李妻的时候,便替告李的人作了不利于李的证。这个事实,他们没有争议。于胡,这是道德。于李,这是英雄背后被捅的刀子。枕边人不能只讲道德,有阅历的人都懂,历史也有惨痛的教训,最近的也才过去不到五十年。如果有谁纵论大义灭亲的道德,那一定很伪善。以我的见识,要求别人大义灭亲的人往往只是要求别人大义灭亲,自己却不干。李敖对三毛和金庸的伪善都不容忍,何况枕边人伤害自己的伪善?

我赞同,为至亲隐,直在其中。有些真话是说不得的,如果不肯说假话,还可以保持沉默,这本身就是正义,而且是比金子更珍贵的正义。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一个人在外,特别想念家人。但我要去法源寺,便想到李敖,便替李敖感到不值。胡茵梦根本就不值得怀念、不值得留恋。她的行为确实应该被揭批,以免她拿着伪善的道德欺骗世人、败坏风气。

李敖说,美人如厕也不美。有人说这是刻薄,但我看到了隐痛。没有接触,便很难发现美的后面隐藏的丑陋。

题外话说的太多。当然中秋想这些也不算太离谱。但还是回到我们的计划吧。

李敖这么狂傲的人,都以北京法源寺为题写书,那这个寺庙一定有点来头。这趟到北京,我计划首选看法源寺。可惜网上多次查询,显示的都是暂停开放。马上要离开北京,大概率中秋是这趟北京的最后节假日。本以为没戏了,不抱希望地打开地图一点,显示休息中,那就是已经开放,太令人高兴了。

(三)

今天一出招待所,便觉得秋日晴好,满街亮堂,一扫前两天的淫雨阴沉。

前两天,我冒雨游览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和地坛、日坛、月坛公园。说是游览,心情并不怎么开朗,秋雨可以浇灭任何热情,我也就变成了纯粹的为打卡而努力行走。

今天这样晴好,真值得出门,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独过中秋的异乡之客。

小章上网查法源寺的资料,突然说:我的乖乖,法源寺竟然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他之前一直说,北京的历史很丰富,可还是不够长,我们看到的都只有五六百年的历史。

就我们这个民族的尿性,对前人总是不太尊重,在焚啊拆啊掠啊挖啊的几通操作之下,真正具有五六百年历史的原物已经屈指可数,大多只是顶着历史曾经的名字。但是这话我没有说,因为没必要说。今天团圆,讲究和气。

于是我说:感谢我吧,一下子就帮你把北京的历史往前推了六七百年。

他说:是啊,今天的收获太大了。

我回:今天就你的收获最大。

小章爱书法、爱音乐、爱历史,尤其对启功的字着迷,看到他的题词必拍照,并且乐观开朗。我们四处游玩,他经常有收获。所以我总说他的收获最大。

前面那些话我们肯定说过,但具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说的,我记得不太清楚,或者说也不需要写的特别清楚。我清楚的是这些话我们确实都说过,并且有的说过好几回。

法源寺为唐太宗李世民提出兴建,完工于武则天通天元年即696年,初名悯忠寺,中间曾名顺天寺、大悯忠寺、崇福寺等,雍正十二年被定为律宗寺庙,正式改为法源寺,乾隆御书“法海真源”匾额仍悬挂在大雄宝殿之上。

回顾这些,并不是想掉书袋。名字改来改去,无非是谁说了算的问题。

乾隆说法海真源,便是法海真源吗?他懂法海真源吗?当时的人当然不敢问,甚至不敢生出存疑之心。时过境迁,现在的人也懒得问。乾隆赐御书,合寺共欢欣。佛教经义不把皇帝当回事,但寺庙必须把皇帝当回事,甚至当成天来看待。于是御书匾额高悬大雄宝殿,不止普通信众得从下面走进走出,便是得道高僧也不例外,到此都得低头,或者抬头瞻仰,这就是权力的厉害之处。这里的矛盾颇令人玩味。

法源寺内文物较多。但我没有慧眼,只是胡乱一看。很多石碑修修补补,有的大块脱掉石皮,有的水泥补迹犹如脸上疤痕扭结,连我这个外行看得也不免痛心疾首。寻了一个工作人员请教,他说都是几十年前破坏的,后来找回来修复的。这样的情景我一再遇到。小说《白鹿原》白家祠堂碑石也有这段经历,白家修补的愿望是,留着碎痕,让人学会敬畏。而我以为这只是美好的愿望。我们这个民族,总想为后人留东西,人人都喜欢留点东西给儿孙。按道理来说,这些东西一代一代积攒下来,应该多得不得了,然而实际上却是少得不得了。究其原因,当然有外敌掳掠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毁于我们自己手上。因为,我们不仅喜欢留点东西给儿孙,而且还喜欢毁损祖先留下来的东西。

后来我们从太庙出来,走在南池子大街上,两边都是低矮的胡同,有些屋檐我触手可及。如果一个一米八的大汉住在这里,在房内,我想他永远也伸直不了腰。当然如果要抬杠,他也可以屈着双腿。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在房间里永远都不可能舒展的站着。假如把这些胡同和城墙作比较,我以为城墙的保存价值应该远远超过胡同。然而现在只能保存胡同。我说这些,并不是看不起胡同,这些胡同肯定很有价值。但我想,凡事总是可以作些比对。

(四)

从法源寺出来,小章有所感言:周哥,到这里静静心真好,看到别人虔诚,自己也受感染。不过啊,道教是什么,我的总结就是两句话,第一句话是道法自然,第二句话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生、三生万象。那么佛教呢?

我想了想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我又想了想说:简单的说,佛教就是解脱痛苦的不二法门。生老病死,一切烦恼,都是痛苦,我们都要放下。经常来来这种地方,尝试着放弃执着,放空心灵,放过自己,对我们会有些好处。 小章又说:道教和佛教都讲无为,意思应该差不多吧?

我说:道教的无为是无为无不为,指的是顺其自然,让人自然而然少掉欲望。而佛教的无为是不为而无为,开始要强制禁欲,带有很强的主观能动性。

我的话没有什么逻辑,也不知道小章接受不接受。不过今天是个团圆的日子,他大约也不想和我争论。

于是他说:清静好啊,到这里清静一下好。

我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一段话,于是择要说给他听:送你三个jing字,静止的静,净化的净,境界的境,首先让心绪平静下来,接着尝试净化自己的内心,然后提高自己的心境,这便是修行了。 他想了想说,三个jing字好。

于是我们又说,小章今天的收获最大。

(五)

我们接着看社稷坛和太庙,粗略了解左祖右社的相关祭祀常识。

社稷坛在中山公园,太庙在劳动人民文化宫。社稷坛和太庙,中山公园和文化宫,这两组名词谁强谁弱,谁包含谁,这里面的变化易位也耐人寻味。

中山公园和文化宫之前我来过,但那是夜游,况且太庙我没进去。这次补游,我们不在外面耽搁时间,直指核心,直插社稷坛和太庙,不免拍照一番,感叹一番,流连一番。

然后到太庙北侧护城河边,找了一把长椅坐下,苍苍翠柏为我们提供荫凉,此时正是午后两点左右,习习凉风吹得斯人慵懒。护城河的对面是故宫东门外,我们刚刚从那里走到这里,在那里向这边拍照,现在又在这里向那边拍照,在这里看那边的熙熙攘攘。我想到刚刚在对面说,我们每一步踩的都是历史,我们在踩着历史前进。小章回应,这里每一步都有冤魂,不知道多少冤魂。

现在,我们忘记历史,忘掉冤魂,坐在这里小憩,享受荫凉和微风,几百棵古树陪着我们,时间变慢,空气缓缓,坐在这里,我们一动都不想动,如果允许铺地毯,我准倒头就睡,啥事不管。

(六)

时间还早,我们又向火神庙出发,据说那是一个比北京城还早的地方,因为先有火神庙、后有北京城。火神庙的传说和介绍极好,不然我们也不会来。

法源寺与火神庙在紫禁城的一前一后,又是一佛一道,似有一阴一阳、一动一静之感。法源寺是克制的,小声的,幽静的。火神庙是烟火的,肆意的,鼎沸的。在法源寺你要压着嗓子说话,在火神庙你可以拉开嗓子聊天,不大喊大叫就行。法源寺克制出幽静,火神庙肆意出烟火。在这里可以抽签,问问吉凶。但我不想抽签。

前文我说解脱痛苦,其实我真正的看法是,痛苦正是人生的必备,该有的一点也不会少。我知道,生命是一场体验,体验多痛苦。王小波说,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越是理解这句话,我越不想逃离痛苦。相反,我享受这种痛苦,痛苦让我丰富。大学毕业后,我不再算命。生命的乐趣在未知,在求索,在痛而后快。什么都知道了,还奋斗什么?

(七)

出了火神庙,我们顺着前海东沿漫行,走过前海走后海。

左前方传来轻鼓和民歌。循音而行,转过一丛绿化带,便看到三个中年人拍手鼓,他们面朝东南,和海堤同向。我们在他们左侧找了块石头坐下,三面已经围有二三十人,还有一面是海。其实我见过这仨人,那时他们在前海东堤,周围也有二十来人。

姑娘从南边走来,上衣扣一粒扣子,短裤超短,腿又细又长又白又直。她左手拎啤酒瓶,七两的;右手拿手机,边走边拍。她从我和鼓手的中间翩翩走过,腰离我的脸最近的时候不到半尺,那里也是裸露的,腹部平坦紧致,但我没好意思细看。她的镜头始终对着鼓手。她走过去两三米,然后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站在鼓手身后,镜头向四周扩张。

我碰了碰小章,指一指她裸露的白晰的大腿。我说,真羡慕那女孩,一手抓酒瓶,一手拿手机,生活肆意地诗意着。她拿手机的右手与坚挺的胸部平齐,她的左手自然微屈下垂,啤酒瓶挨着裸露的大腿,享受着情人躺在一起才能享受的待遇。

其实我刚才指的是啤酒瓶,只是看起来象是在指大腿,似乎有点不雅。女孩似乎也看到了我的手势,后来小章说,但她没有翻白眼,反而似笑非笑地牵了一下嘴角。我不知情,也无所谓。我戴着口罩在微笑,这个片断让我愉悦。

很快她就走了,轻而易举的走了,拍够了就走,走向西北。

一曲拍终,我们也起身继续沿堤前行。

突然,一个上身只着抹胸的女孩扑入眼帘,接着是刚才拎酒瓶飘过的女孩,接着是又一个拎酒瓶的女孩。这是一群女孩,大约六七人,上衣都是白的。她们大多靠着堤栏,姿势各异,三两相对,右手都举着手机,却不一定看手机。秋风轻抚她们或长或短的秀发,带起稍显凌乱的轻舞,张扬的青春向四周飘洒荡漾,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我分明看见她们瓶对瓶交颈一碰。

那一刻,我很想和她们打个招呼,挥挥手说:嘿你们好。然后请求加入她们,和她们一起,左手酒瓶、右手手机,无所事事地享受着秋日午后暖阳,眼睛不羁地乱扫乱瞄,旁若无人地抿抿酒瓶、拍拍照片,看别人,也被别人看,无需在意别人的防备,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开心了就放肆地大声欢笑,快乐地度过中秋,直到夜幕四沉,直到华灯稀落,直到身疲意乏,然后挥手作别、踏月归家、酣然入睡。

然而我没有,我甚至连口罩都没有摘下来。我是男人,她们是女人。我是大叔,她们是少女。我油腻世俗,她们纯真靓丽。当我说申请加入她们的时候,她们是斥骂呢?还是嘲笑呢?还是婉拒呢?还是欣然接纳呢?即使接纳了我,她们还能尽兴地继续吗? 我不敢想象这些,脚步如常,轻轻地越过她们,把她们抛在身后,抛得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八) 回到招待所,我开始编记:

看法源寺、社稷坛、太庙、火神庙和前海后海。以紫禁城为中心,左祖右社,前佛后道。看似一祭祀、一信仰,实则都是关于信仰的场所。你有什么样的信仰,便过什么样的生活。结合昨天走的天地日月四坛,如果探求信仰,北京不出三环,至少有八个地方可以解决心灵安放的问题。当然不止八个,还有法华寺、广济寺、孔庙等诸多地方。这是继政治、金融、教育、医疗之后的北京第五大优势:心灵抚慰。

这是我的发现。

当然不是发现古北京的劣势,而是发现新北京的优势。

(九)

开始记忆之前,我就近买来月饼,吃完工作餐便回到房间,摆上零食,斟满美酒,拿起手机,开始过起记录的中秋。此前,我已经度过一个行走的中秋。[1]

作者简介

秋梦悄醉,1978年生于江西九江。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