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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1(孙骏毅)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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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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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1》中国当代作家孙骏毅的散文。

作品欣赏

回家1

腊月,铅灰色的天上飘着雪,农场租船回家。

包租了一种用于装黄沙水泥的铁驳船,十几艘连成船队,由一只小货轮“呜呜呜”地牵引着在运河里走。赶上天上飘着棉絮般的大雪,牵牵连连,纷纷扬扬,漫天飘飞,无孔不入,是我一生中最能回味的特殊待遇。

抱一捆稻草铺在船舱里,考究一点再垫上一条老棉胎,或坐或睡或围坐在一起“争上游”。脚边是一篓从新洋港买来的虾干,散发出一阵阵海腥味;背靠一麻袋带泥的花生,是用粮票换来的。舱板上扣着几只倒过来的藤条筐,罩着同样是用粮票换来的芦花鸡。一到天明,所有船上的公鸡都在叫,此船呼彼船应,好不热闹。

船离岸的第一天,众人还是兴高采烈的,计算着什么时候船过伍佑、上岗了,什么时候能到兴化,等过泰州船闸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傍晚的雪好像下得更大,棉絮结成块抱成团,一团一团砸在船板上。船老大用铁铲来回铲雪,船头上的雪还是堆成一座小丘。船舱里弥漫着烟味、烂草味、脚丫味,还有杂七杂八的味儿。有人倒在稻草铺上打起呼噜,间或还冒出几句含含糊糊的梦话;有人抱着膝盖半睡半醒地随船摇晃,一不留神,后脑勺撞在舱壁上;有人看着悬在头顶上的一盏马灯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人钻出舱篷去“放水”,只听船老大喊:“船上滑,当心!”

挤得满满的船舱里寂静得就像所有人都睡着了,只听见水声“哗哗”地在脚底下撞响。

偶尔,船会猛地撞一下,然后缓缓停下来。所有人都惊醒了,好多人掀开油布舱篷,把头伸出去看怎么回事。

船老大扯开嗓子互相招呼:“过船闸啰!”

进船闸时船队在闸底,后面的闸门一关,只见船缓缓地升高,升到三四层楼高,然后前面的闸门打开,船队缓缓出闸。我们都站在船板上观看风景,任雪片砸在脸上、肩上,因为谁都知道每过一道船闸,离家就更近一点了。说也奇了,我坐过几趟包船好像都是在落雪天。飘飞的雪片是老天发给我们的辞旧迎新的贺年卡吗,每人一张?还是雪夜起程的包船是让我们一生都记住这样的寒冬,寒冬里即便是过年的路也总是充满艰辛?

包船有人带队,是农场里的干部组成的。他们最怕路上出事情,时不时就要钻进统舱里来看看,叮嘱几句“雪天船上滑”“小心火烛”之类的话。越怕出事就越容易出事,半夜里,到长江北边的口岸时,船队与船队撞了一下,5号船上发出“扑通”一声响,船老大死命喊:“有人落水啦,大家不要乱!”

所有人都挤到船板上来,都盯着那个“扑通”的响处。船队慢慢靠岸泊住,十几支手电光在河面上晃来晃去。9号船的船老大发现水上漂浮目标,惊呼:“不是人,是一笼子鸡!”

船上人于是都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5号船上传来“呜呜”的哭声,哭的原因很快从那条船上传到这条船上,原来那笼鸡是4营一个女知青的,是她节食(不是为减肥)省下全年粮票换来的,6只4斤以上的芦花鸡全没了。她本想着过年回家尽一点孝心,她的母亲瘫痪在床2年多了。

“扑通”之后,船队又冒雪起航了。到江阴黄田港时,天亮了,雪稀了,风也暖了。

5号船上,那个丢鸡的女知青的船上,忽然多出来一袋花生,还有几只风干的三黄鸡,不知是哪条船上的哪些人送给那个女知青的。。。。。。40多年过去了,一到过年,我总会想起那漂流在古运河上的一串铁驳船,尤其是多雪的冬天里那个充满温情的雪夜。 [1]

作者简介

孙骏毅,江苏作协会员,苏州姑苏区作协副主席。著有散文集《深宅蔷薇花》《黑白情调》。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