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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程远洋)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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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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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中国当代作家程远洋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喜宴

欢快的歌声从高大的音响里缓缓泻出不绝于耳,门廊下挂起了一对红红的大灯笼,充胀的气模拱门已擎在了高高的门楼前的空地上,大门框上贴上了一对寓意美好的婚联。窄窄的马路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小汽车唇齿相依,如甲壳虫般缓慢蠕动。四面八方的人流不断向这里汇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来了,搽脂抹粉的半老徐娘来了,青葱俊秀的少年来了,顽皮天真的孩子来了。好一派繁忙喧嚣的景象。老牛家今天要娶媳妇了。

宽敞的庭院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几十张大圆桌整齐地摆放在庭院里,圆桌上摆满了各种点心干果,喜糖茶水。婚房布置得喜庆满满,单凭窗帘上垂下的一根根工艺繁复的流苏就知道窗帘的价格不菲,看来主人为了筹措婚礼费尽了心思。牛妈脸上涂抹上了一层厚重的白粉,满脸的雀斑隐藏得无影无踪,让人不由得想起《小二黑结婚》中的三仙姑那张脸。她笑得合不拢嘴,屁颠屁颠地招呼着前来道贺的人们。牛爸橘皮似的脸上笑开了花,像谁给小河投下的一枚石子,荡起的涟漪一圈一圈舒展开来。这个不善言谈的男人也像变了一个人,忙不迭地招呼着前来的人们。

院子靠墙的一侧临时搭的灶台是今天最忙碌的地方。帮厨的是几个中年妇女,在灶台旁早早地忙活开了。择菜剥葱,洗菜切菜,洗肉剁肉……都分工有序,有条不紊地进行。她们都是本村的留守妇女,自发的无偿地前来帮忙,村里的红白喜事怎能少了她们。她们忙着手中的活计,还忘不了互相打趣,插科打诨,时不时笑得前仰后合,挤出了眼泪。今天她们说话没高没低,没边没沿,谁还会顾忌她们的话呢。肥硕的大厨是个中年妇女,她戴着高高的油乎乎的厨师帽,腰间系着皮围裙,扭动着粗壮的腰肢在灶前尽情地炫耀煎、炒、烹、炸、煮等各种厨艺技法。院子二进门的台阶上几个老汉跷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卷,耳根上也别着烟卷,坐在小凳子上,在看管茶炉烧水。他们都尽职尽责,给空水壶及时把开水续上,今天主家有好烟好茶招待,他们很乐意自己上了年纪还是有点用处的。看来这种集体劳动把每个人的积极性都充分地调动起来了,人们也很享受这种集体劳动的过程。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空中炸响,浓浓的火药味四散开来。“快,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一起涌向大门口。迎亲的队伍回来了,几十辆小车缓缓驶来,一溜停在了门前的马路上。头车坐着新娘,众人齐哗哗聚拢到新娘子的轿车旁。新郎也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了,手里捧着一团美艳的玫瑰花,走到新娘的轿车前,着急地要拉开小车门。伴娘摇下了玻璃窗,旋即又把玻璃窗往上摇了摇。“不能下车呀,不能下车呀!”众人的起哄声一阵高过一阵,险些把小轿车掀翻。伴娘的一只胳膊有力地挽住了新娘。执事是个六十开外的妇女,拨开人群,笑盈盈地凑到小车前,从挎间小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顺着玻璃门塞了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伴娘也不能随意打开红包,但她把红包拿到手上的那一刻,单凭两只手指的指腹就明显感觉到了红包很少,谁叫她是银行的工作人员,手里数过多少钱,她都不记得了。她把新娘挽得更紧了,她们坐在车里仍不动声色。执事看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脸上有了一点愠色,压低声音对伴娘说我们懂礼数,你们也要懂,这就是个耍意,咱们都是为主家服务的,可不敢好心办了个坏事。伴娘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没等执事说完,她的嘴跟连珠炮似的把执事顶了回去。我这要的是拦轿门的钱,一个红包就打发我们,

我又不是问你们要个金山银山,再说这是老规矩,你比我懂吧,现在你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想把新娘娶到家,过门后还不当牛做马。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伴娘说的话夹枪带棒,好有杀伤力。执事一看今天不下点血本新娘是不会下车的,但她不会轻而易举把红包掏给她们,今天也要杀她们的焰气。她扬起了头,对着大伙说我再给一个大红包,她的声音很大,一字一顿,把大字咬得很重,后音托得很长,说完从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红包,塞给了伴娘。执事是牛家的直系亲戚,她知道牛家为了娶到这个媳妇,谈不上倾家荡产吧,也一穷二白了。贷了款在城里买了房花了好几十万,娶媳妇的钱都是从亲朋好友那里借贷的,众人谁知道内情,驴粪蛋蛋表面光,一家不知一家难。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主家就给她这点钱,做到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她做不到呀。人人都爱面子,人前耍威风,可是实力不允许呀。

伴娘一看执事又塞了一个红包,她只好借坡下驴,不敢把事情闹僵了。她是新娘的好姐妹,知道今天做得有点过分了,可她都是为了新娘好,其实钱多钱少无所谓,她就是想让牛家的人知道,娶个媳妇不容易,牛家要珍惜,新娘过门后谁都别想挑她的理,更不能欺负她。要不是新娘心气高,挑来挑去,错过了黄金年龄,打死也不会嫁给他。其实,婚姻大多不好不坏将就得多,有多少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呢。踏进婚姻,就是走进了柴米油盐的日子,最终都会趋于平淡如水。张爱玲不是说了,婚姻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这只是新娘进门前一个小小的插曲。娇羞的新娘和新郎手挽手款款地走向婚房。

亲朋好友都一一落座。接下来在院子中央要进行结婚仪式。主婚人按照既定的程序一项一项地进行。结婚仪式有个改口的环节,新娘双手捧着茶水给牛爸牛妈敬茶,羞答答地叫了一声爸妈。牛妈和牛爸给了新娘一个红包,主婚人大声喝彩道八八八元,发发发……主婚人提前就知道红包有多少,八八八也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他富有激情、煽动性的语言把婚礼推向了高潮。娘家人听后却不乐意了,都在窃窃私语,议论这件事,甚至有那么一小会,评论声盖过了仪式声。现在都啥时代了,两个人才发一个红包,这点钱拿得出手?娶到你家就是你们一口人了,还分里外;咋这幺小气,看来把媳妇不当一回事,媳妇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喽。众人的话也不无道理,起码要把众人的双眼糊住,拿不出八八八八元,拿个三五千也好呀!

牛妈看到宾客有些骚动,猜出了八九分,心头一紧,不由闪过一丝隐忧。前面说了牛家为了娶到这个媳妇,不但把家底掏空了,还欠了一屁股债。牛妈至今都不明白,为啥城里没有房子,就娶不到媳妇。农村人住在城里难道就成了城里人,再说住到城里有啥好,她这大院子住得多舒坦。她们种了一辈子蔬菜,前些年挣了些钱,现今有两个温室大棚,由于疫情的原因,刨去成本,最近两年就没落下钱,今年行情好坏暂且不说,压根就没有客商来,根本卖不出去,赔了一茬又一茬。她们一家都是本分的农民,没多少心眼,靠下力挣钱,不种地还能干啥,自己心里都没谱。儿子文凭不高,也没啥手艺,平时在城里打工也就是混个肚圆。媳妇虽然比儿子大了好几岁,她们没有弹嫌,总比打光棍强。她家的苦衷,她家的底细谁知道呢?别人知道了怕会更糟,她一家人会颜面扫地,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新娘家的亲戚嘀嘀咕咕了一番后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愤懑,心里都窝着一团火,有的脸色气得铁青,挽起袖子抡起胳膊要站起来理论。今天受这窝囊气,回去了还不让人取笑。几个辈分高的亲戚毕竟是过来人,摆了摆手,把大家的火气压了压。可就有容不下事的人。

婚礼仪式进行完了,婚宴就开始了,婚宴也是整个婚礼的一个重头戏。婚宴食材的质量和菜品的味道,关乎主家的声誉,即使好多年过去了,有的人还会评头论足,好事者甚至会大做文章。在农村来说,一个家庭的声誉好比一个人的颜面同样重要。端盘的小伙鱼贯而出,饭菜陆陆续续上了席。菜以普通水菜居多,没有过多的硬菜,也不是满盘满碗。新娘家的亲戚刚才的火气还没有消下去,看到这样的饭菜,怒火再次从胸中升腾起来。“你们看不起我们,我们走,不吃了”。这高八度的声音遮盖了一切嘈杂,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靠墙的那桌。大家不知道咋回事,牛妈连颠带跑地赶来。“娘亲舅大,我们今天应是上席,咋把我们安排到墙角旮旯,啥意思,懂不懂规矩。”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直挺挺地站在饭桌前,大声地嚷嚷。“抬头嫁女低头娶妻。嫁汉,穿衣吃饭。你们知道吗?今天对我们这样,把我们不放在眼里,你说新娘往后的日子咋过……”这位妇人又拿腔捏调地数落了一番。原来她是新娘的舅妈,是今天赴宴的除新娘父母外最重要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人。改口费太少,饭菜质量很一般,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但她又不能把这些事摆在台面上说,只好借题发挥,闹了这么一出。牛妈为了儿子今天只好委曲求全,放下了身段,把这张老脸豁出去了,不停地点头哈腰,不停地解释是她昏了头,没安排妥当,又说了满满一箩筐的好言好语,最终把这桌人安顿到了上席,娘家人才渐渐平息了怒火。这又是婚礼上的一个小插曲。牛妈的脸上不由得又闪过一丝隐忧。

人们再次开吃了。壮年男子们大快朵颐,推杯换盏,猜拳行令。小媳妇们故作矜持,慢吞吞地用餐。老婆婆在餐盘里扒拉来扒拉去,找肉给孙子碗里夹,直到孙子的碗冒尖了。又看别人不注意她,飞快地把喜欢吃的肉菜夹在塑料袋里,她还要带回给家人吃。牛家的小狗小猫在桌子底下跑来跑去,尽情地撒欢嬉闹

今天是个欢乐的日子,巨大的幸福包裹着每个人,每个人也毫不吝啬地付出着欢笑。但愿这样的时光久久驻足在这个普通的人家。[1]

作者简介

程远洋,陕西省西咸新区永安医院内科医生。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