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感如我,花开望春(程振华)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善感如我,花开望春》是中国当代作家程振华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善感如我,花开望春
每年春寒料峭,石镜乡邓林村的望春花,便如迎宾少女,静淑地微笑着,伫立在特定的时空、特定的地点——不因游客的多与少而艳丽、芳香,也不因天气的好或坏而停滞、落寞。
说实话,在并非花期的那些日子里,尽管有新生且浓密起来的叶片“装扮”了植株,但人们容易忽略它们的存在。毕竟那奇崛的枝上少了一份柔媚,黑黢的干上少了些许清新。及至在深秋脱下叶片的“华服”,样子自然不美,可一到严冬,一切便有了转机——树干日益有了润色,枝头有了一点点的萌动,然后“餐风舔雪”地一天天膨胀,一点点打开,在年的尾巴尚未完全藏匿之际,那形状似站立的毛笔头的花骨朵(望春花别名为木笔的来由),舒展开身子,将一树树莹白的、间或一些绯红的花,惊艳我们的眼球,且用那淡淡的暗香,撩拨我们的鼻翼,扩张着我们的肺器官。
人是个矛盾的动物。不懂珍惜或拥有的时候,有许多东西总会被漠视,一旦它撞开并走进心扉,便高悬成一种念想,甚至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慨乃至迷惑。从春节的喜庆中走出,我感觉腹部徒生了一些赘肉。于是,每个适宜散步的初夜,妻子总拽着我外出走路。潜意识中,我便领着妻子循着通明的主干道转悠。前几日,居然在育儿路上率先看见了2018年第一树望春花!不远处,命名相同的树上,却高擎着一树“毛笔头”,我一阵欣喜,不免多看了几眼,脚步却不再轻松。它们“蘸着”悠远的蓝天,是要书写什么,还是要宣言或发表什么?……现在我发现,怀念特定时空里的那些树,并不需要多少理由,就像那一夜,当我看到那一树望春花就会想起2012年那满目的望春花一样。就在昨夜,我在微信朋友圈中读到余天敏先生发表在《安庆晚报》上的《花开望春》一文,蓦然觉得2012年3月那满目的望春花仍在随我行走。尽管当时,我前去赏花只是寻求一种思想上的慰藉或启迪,且在随后的数次,与那些树有过亲密的接触。那天夜间,我仔细打量着望春花,彼此心中的那爿天地便衔接上了,那其间包蕴的广袤与启迪的交融,使我在无限怅惘里慢慢解读和填充——“人只要想闻到花的香气,意识就会去逮捉花的香气,不一定真的有花。事物的缘由不在外部,而是在人们的内心。”是的,具有健全审美知觉的人,一提到花,花香就会从心底飘起,意念就会帮助我们捕捉,进而能看到、闻到我们曾经接触过但眼前不一定存在的东西!这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在生活的体验上由心塑造。
我没有奇怪在同一条绿化带上,相隔就那么十几米远的两棵望春花树,竟然有完全绽放的一树,还有含苞待放的一棵——这两树望春花,其实就隔着几天的距离而已。它们或如倒悬的铃铛,或如站立的毛笔头,挂在瘦枝上,我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相反,这样的景致让我想起元代耶律楚材《腊梅》中的诗句来:“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当然,将“黄金”篡改成“莹白”更妥当一点吧。那开着的望春花,吸引了人们驻足欣赏,甚至拍照,他们同我一样,预先将春天装进了心中——出墙来的一枝红杏,正是满园春色的缩影!这两树望春花,拉开时间距离地绽放,于无暇赶往邓林村赏花的我而言,何尝不是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有福”?踟蹰在望春花树下,我的思绪是曼妙的,可静伫的望春花树,淡定地守望着万象,不言不语,任由我强加给它的思绪与之相伴,或者说,它自身具备的“隐喻”,撞击着我这名“多情人”……善感如我,花开望春。
首次“朝觐”邓林村“望春花的海洋”,归结于2011年末。那时,我无意间检查出头部潜在着的“暗疾”,为消除一种与生俱来的担心、受怕,妻子建议我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出去走走。因为第一本散文集付印在即,我便就近去了邓林村。几近缄默地对视中,我收获了安慰与暖意,进而有了向往的源动力,且有了抗拒恐惧的力量。尽管那时,我是第一次大规模地见到望春花,且对望春花了解不多。现在,我无法说出知悉“病根”后茫然的思绪是否形同一张白纸,也不知晓面色是否苍白,似那莹白的望春花,但在初春的阳光下,在望春花的面前,我的疲惫与沮丧,一定与望春花的靓色形成了对抗——相同质地的“白”,折射出迥异的本源!也就是那一次,我无端地喜欢上了它,爱上了它那莹白中的烛火通透出来的光芒!它内敛,而不藏匿,香久,而不浓郁。于是,我有了人生的一种观照……
也许我并不懂得望春花生命体里有诸多的无奈,非要在天寒地冰、万木瑟缩的时候率先高擎出花朵,因为那是需要太多的勇气和毅力的。它必须“餐饮”寒风,“舔雪”地撑起希望,外在之美弱化了,内心却无比坚韧。当它使出浑身解数将一朵朵莹白的、间或一些绯红的“心事”簇上枝头,殊不知它已经经历了整个冰封的季节——人生是否有四季轮回,我不清楚,但彼时的我,一定是跌进了人生的严冬。从一树望春花中学习坚强、乐观,从严冬中窥见春天的气息,现在想来,我交出的答案该是及格的。于是,我这样臆想,我的前世今生一定与一株望春花树,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盛开之久的望春花虽有一种蜡的质感,却能对应人生的“卸职”或“退休”,一样具有温润而沁凉的特质。而曾经的端庄、温婉,坚韧、勇敢,谦逊、娴静,灵动、内敛,热烈、奔放等等,都是“蜡质”的前奏与必需。但这种“必需”不会让人低到尘埃,相反,是肃然起敬的爱慕与呵护!——邓林村的那些有着年头的望春花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年年挺立,岁岁开花。它们与自然灾害做着斗争,烙给人的是希望,和恬淡生活中的香甜。
邓林村的山林,是我迄今踏足过的望春花最多的“海洋”。置身其间,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用“花似华盖”来形容,当不为过,香味更不必言说了。放眼山巅,有一圈没一圈转动的风力发电机,将前尘往事搅动起来,善感如我,不禁热泪迷离。
记得第一次离开邓林时,我曾写下这样的语句:春天虽来了,春的脚步虽近了,但一切新生的尚是胚胎,或者尚在泥土中冬眠。尽管还有“倒春寒”出现,或者寒流春雪,可那又算得了什么?毕竟这绝妙的持续或逗留之下,并不排斥一把剪刀在季节之上温柔地剪裁。寒流过去之后,将会是更加风和日丽的天气,万花千草将更加争奇斗艳。耳聪的我,分明听见一串钥匙,在春天的门前抖动着,拧响着,一次又一次……
格局决定结局,态度决定高度。孰不知“梅花香自苦寒来”中的“苦寒”,亦是望春花的风骨之源,同样具有于逆境中假“死”而生的凛然! [1]
作者简介
程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