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電影(閒敲棋子落燈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周末電影》是中國當代作閒敲棋子落燈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周末電影
一
海峰要回廣州,走之前,說哥幾個再喝一下。怕海峰、國英、小卜仨人來哈太折騰,我和董坐動車再去大慶,早出夜歸。坐車帶上保羅·艾呂雅的《大地藍得像一隻橙子》,出門隨身帶一本書,也不知會不會看,可每次總要帶上,像隨身帶一瓶硝酸甘油。
這一喝,就像撲進記憶的小河裡又游上一回,游的痛快,喝的更痛快,也喝得頭重腳輕,飄飄悠悠。回來的動車上,董一直睡着,我忍住迷糊,沒敢睡,怕一不留神又像上次那樣下錯站。還好,這次沒下錯。
夜裡11點多的哈站看上去比白天有感覺,車站旁邊沒修復完工的教堂看上去感覺也不錯。地上白天的小清雪還留有痕跡,走着腳下有點打滑。我跟董說,咱們走一會兒醒醒酒,再打車。站外還有人在為旅店攬客,這活兒現在不容易幹了,有了互聯網,有了網上預訂,留給這些攬客者的生意所剩無幾。
二半夜,為醒酒,董被我這個路痴牽着手走過一條又一條叫不上名字的街。這會兒,街上車和行人並不少見,還能看到送餐小哥騎着小摩托,在街上一閃而過的身影。這麼晚了,貪吃的夜貓族還在網上點餐,也不讓送餐小哥歇一歇,喘口氣。董腳步凌亂,我半推半扶小心保持平衡。路上看到一些烤肉、烤串、涮肉的店還開着,透過窗上朦朧的水汽,見裡面仍有人吃的熱火朝天。
我們這對醉男醉女挺能走,走過安字片,穿建國街,走愛建卓展,竟一路走回家。董說瞧你把我遛的,腿都軟啦!到家胡亂沖了澡,去去身上的土腥味、煙酒氣,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拋進暈暈乎乎的夢中。
二
看董下載的藍光高清版《水形物語》,看到曾主演《莫娣》的女主角莎莉·霍金斯,女配角是在大熱的美劇《極品老媽》中出演一個酒癮者的黑人女演員,演反派的男配角是曾在《大西洋帝國》中出演稅務檢查官,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邁克爾·珊農,呵,看時有點兒怎麼都是熟人的感覺。5.1聲道,帶來音質純粹的電影音樂。這部新近出爐的奧斯卡最佳影片每一幀畫面都製作得精良完美,雖然講述的人獸戀故事本身並不新鮮,幾乎有些老套,但整部電影卻體現了藝術性與技術性的高度統一。
電影講述了在1963年美國冷戰時期發生的一段感人至深的跨界之愛,一個在實驗室做清潔工的聾啞女,愛上了一個被秘密逮到這裡的水陸兩棲怪獸,後來這個女人在別人的幫助下,帶着怪獸一起逃離了實驗室。孤獨的生命彼此呼喚和擁抱,孤獨的靈魂尋找到孤獨的伴侶,聾啞女和怪獸的生活也從此改變。故事雖簡單,但其突出的藝術性占了上峰,電影所展現出的詩性與魔性,音效特技所帶來的電影奇蹟時刻,都令人震撼。觀眾想要怎樣一個結尾,是王子公主美麗童話的續說,還是普通人的生活物語,導演給足了你想象空間。
當電影結束,畫面消失,黑夜將你包圍時,你會失去判斷,疑惑夢已醒來,還是才剛剛開始?那些人物的面容已模糊,有些事發生過又像從來不曾發生。甚至就在此刻,你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正處在一個還不曾醒來的夢中?一場人生,一場夢遇,夢會隨生命一同消失不見。你想藝術不就是一個夢,一場幻覺嗎?我們身在其中,又在其外,我們身不由己。我是誰,誰是我?共性與個性,普遍與特殊,存在與虛無,透過這些優秀的作品,人們從中發現自我,也找尋到生命的真意與真境。
看完《水形物語》,意猶未絕,又找來南斯拉夫導演埃米爾·庫斯圖里卡1995年拍的《地下》。電影講述了南斯拉夫從1941年納粹占領時期到1995年內戰結束,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曲折與苦難的歷史,這部作品曾獲得當年的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
看這部作品像在電影的迷宮中穿行,身陷其中,卻能找到出口。我喜歡這部電影的結尾,將浪漫主義發揮到極致,既表達了作品的核心思想,又深刻闡釋了導演的創作意圖,將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黑色幽默、魔幻主義奇特地結合在一起,告訴後來者:曾有這樣一個國家,和她所經歷的一切,快樂與憂傷,生存與死亡。許多年過去後,像講童話故事那樣,講給我們的孩子聽:關於愛與殺戮,流血與犧牲,關於活着。
導演像黑暗中的舞者,在他的鏡頭下,世界仿佛可以在平行宇宙中無限穿越,從一個場景自由跳接到另一個場景,完全不為時空和歷史所局限。想象的翅膀自由開闔,想飛到哪裡就能飛到哪裡。電影中的人物也在不同的生命時期穿越,場景奇幻,意態合一,美妙的視聽盛宴又一次將人俘獲。這部電影也有水下拍攝部分,拍的同樣精彩絕倫,與《水形物語》相比,大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
陽台的門開了一中午,一點不冷,春天的身體開始發熱。小草要拱出地面,冰雪在融化,春天的心在搖曳。
冰雪大世界和兆麟公園已閉園,冰雪的商品消費屬性已過保值期。
走上音樂公園那條長長的塑膠跑道,耳朵被風刺得有點疼,春天的情緒時有波動,氣溫回暖,但小風有時挺凌厲。江邊的溫度比市內低,雪人谷的雪人還沒化開,個頭最高的那個雪人被風吹得身上全是蜂窩眼,有些雪人頭上戴的帽子已被風順手牽羊、順藤摸瓜。冰球場和溜冰場上蓋着的雪被一點點變薄。一群着軍裝的士兵跑上塑膠跑道,他們奔跑的速度很快,其中一個個頭矮小的士兵看來跑步不靈,跟在最後面跑的呼哧帶喘,滿臉通紅,快要堅持不住。
有人在料峭春寒中拍婚紗照,換上西服套裝和婚紗的預備役新郎新娘凍的絲絲哈哈,有人跑到江上放風箏,自然界中看得見看不見的,似乎都在加快腳步邁進春天。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