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欢迎当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实资料,洗刷冤屈,终结网路霸凌。

吻别(李景宽)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跳转至: 导航搜索
吻别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吻别》中国当代作家李景宽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吻别

一只公鹅,一只母鹅,自然成了夫妻。它俩总是形影不离,就连晚上睡眠,也交颈而卧。每天清晨,当主人把挡窝的木板移开时,是它们最惬意的时刻,“哏儿嘎”欢叫着,扇动着翅膀,跑向食槽。过去,主人家里养着一群鹅,只有这一只公鹅。这只公鹅自然成了鹅皇,妻妾成群,虽然也履行丈夫的职责,但它偏爱这只母鹅。

每当鹅群在水塘里放牧,水上便绽开朵朵白莲。鹅的红掌拨水,便划出一圈涟漪,像鹅有了心事,逐渐扩展开去。当鹅群上岸后,水面立刻平静,宛如镜面一般,天上的云朵在水里漂游,变幻着形状,似马群飞奔,像一群白鹤翱翔,还如朵朵白莲怒放。

每当鹅群在草原上放牧,青青的草,白白的鹅,近看满眼的白羽耀眼,远看如同白棉朵一样的羊群,同天边白云融为一体。

那个时候,鹅皇走路昂首挺胸,冲天一叫,妻妾们立刻驻足将目光投向它,回头率可谓百分之百。

它最看不惯的是男主人,长得瘦小枯干,小眼睛,趴趴鼻子,一脸雀斑。放牧鹅群时,总好顺手牵羊,不是掰人家地里几穗苞米,就是劈几片甜菜叶子。他还色眯眯的,对面前走过的女人无论美丑,总是盯着屁股目送挺远,那猥琐的样子真叫鹅们恶心。但他很能干,不怕吃苦,鹅仔是他用土法孵化的,足上百只。等鹅们长大了,喂肥了,主人便不断地把鹅用摩托车驮走,卖给城里的烤鹅店。这样,现在只剩下这一公一母了。好在它俩都是呆头鹅,没有意识到悲剧即将降临到它们的头上。

现实中的人养鹅,都是从鹅身上获利。早年间,用鹅蛋换盐,换日用品。养殖业放开后,养鹅成了一部分城乡人发家致富的手段。鹅也确实浑身是宝,鹅肉是美味佳肴,鹅绒是羽绒服必不可少的材料,粪便则是庄稼营养。人呐,越来越现实,不像古人把爱鹅当成一种雅趣。晋代大书法家王羲之爱鹅,除了雅趣之外,他从鹅的体态、行走、游泳等姿势上,悟出书法运笔的奥妙。李白也爱鹅,曾写过诗《赠黄山胡公晖求白鹇》。唐初七岁的骆宾王的五言诗,开头“鹅鹅鹅”,就先声夺人,接着又写出姿态美,色彩美和动态美。如今,注意鹅美的人,则太少太少了。这两只鹅呦,生不逢时啊!

正是夏天,它俩喜欢在门前的水塘里浮水,那温柔的水清澈,能真真亮亮地看见红掌拨清波。那水塘里冒出水面的水草,掠一口吃起来,又清香,又有淡淡的甜味。鹅皇很爱吃这嫩绿的水草,可它总是可着母鹅吃,它吃母鹅掠过的水草。

鹅皇很爱斗,进攻性极强,别人家的鹅只要挨近它的母鹅,它便伸直脖子,离地面仅有一两寸高,那像骨头一般的扁扁嘴在前伸着,不顾一切地跩跩地跑过去驱赶。它在母鹅面前十分温柔,喜欢用嘴给母鹅梳理羽毛。每当这时,母鹅总是趴在地上,脖颈弯着,头转向身后,看着鹅皇精心地给它梳理。母鹅高兴了,便扯着铜锣的嗓子叫几声。鹅皇也随即叫几声,作为呼应。

有时,主人把它们放出去,它俩总是一前一后,走在前面的当然是鹅皇,跟在后面的是母鹅。壕沟里若有水,便进里洗个澡。常常壕沟里无水,里面疯长着野草,掠草吃也挺惬意。草籽成熟的季节,它俩爱吃草籽。当鹅皇找到丰腴的草籽时,总是让它的爱侣先吃。有淘气的孩子拿着树枝向母鹅驱赶,鹅皇立刻伸长脖子向淘气孩子发起进攻,无论淘气孩子怎样吓唬它,甚至拿棒子打它,它都不退缩,勇猛向前冲,除非你跑掉。它一旦用嘴叨住你的裤脚,绝不轻易撒嘴。若是叨住脚脖,就像两个铁夹子一样死死地夹住,非扯个口子不可。它不像狗,主人出来一叫,便乖乖地回到主人身旁。它不,叨人不要命。所以,乡下孩子不怕狗,怕鹅。由于鹅能够给主人带来一定的收入,乡下家家都养鹅。

天蓝蓝,草青青,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每当这个时刻,它俩总爱望向天空,也许上辈子它俩是一对天鹅吧?当偶然看见天鹅在天空上飞翔,它俩总是羡慕地望着。上辈子的事还能记起来吗?也许能。你看,它俩正嘴对嘴深情地一吻,然后,忽闪着翅膀,逆风跑得好远好远。可是,从来也没有离开地面半步。看,它俩交颈在互相安慰着。

这一天早上,主人把这两只鹅从窝里放出来,它俩像往常一样,从窝里出来,张开翅膀,呼扇几下,把地上的灰尘扬至空中,一跩一跩地跑到食槽吃食。这时,主人来到它们的身旁,抽冷子一下抓住了鹅皇,把它拎到摩托车,放进后货架的纸盒箱里,外面包着金黄色的麻丝袋子,只露出脑袋和半截脖子。鹅皇满心不愿意,刚吃几口食,还没吃饱呢。虽然干什么去它不知道,但它看到过,它的妻妾们就是这样一只只被驮走的,再也没回来。如今轮到了它,好日子到头了。

鹅皇呆呆地望着院里已经不吃食的爱妾,只见这只母鹅一跩一跩地向它走来。母鹅很羡慕它的鹅皇被驮着出去风光,没有带上它颇感失落。来到鹅皇面前,见鹅皇无助的样子很不理解。鹅皇用鹅语低声地告诉它,我已经失去了自由,在纸盒箱里不能动弹。你在家里,要防备那个猥琐的家伙,说不上哪天一时嘴馋,拧断你的脖子下油锅,他就是个挣钱的机器,对咱们总是冷冰冰的,偶尔看着咱们他眼里放光,那是算计着咱们能给他换来多少银子。这个爱占小便宜的家伙,只顾拿我去挣钱,根本不顾及我的生命。我走了,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不能陪你在水塘里浮水,不能陪你在草原上掠草吃,不能陪你晚上在窝里交颈而眠,咱们在天堂相见吧。

这只呆头母鹅这才感到不妙,紧走几步凑近鹅皇,满眼含情,两张嘴对在一起,来个最后的吻别……[1]

作者简介

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