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老人那溫潤的眼睛(李錫文)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歷史老人那溫潤的眼睛》是中國當代作家李錫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歷史老人那溫潤的眼睛
說起「文化散文」,我們都或多或少接觸過、閱讀過。比如我的書架上,就有近現代學者、作家林語堂、梁實秋、魯迅、季羨林、汪曾祺、余秋雨、梁衡、張中行等人的作品,其中不少的大約屬於「文化散文」或者「歷史文化散文」的範疇。但很長時間裡,我並沒有把其歸結為散文的一個門類。
文化散文,最常見的就是抒寫文化名人、自然與社會風物,或是運用歷史掌故,做獨到深刻的分析。有研究者說,「文化散文」作為大散文的一種類型而出現,始於近代、成於當代;而古人許多富於文化內涵的篇章,算作歷史散文。這樣,就出現了「歷史散文」「文化散文」「歷史文化散文」等不同的概念,學術上必定有許多見解,文學批評領域更會有大量新論。
歷史文化散文首先是散文,她不是歷史傳記、歷史故事和歷史評論。而她的篇章里,卻閃耀着歷史的鋒芒;她的文字中,襯托出現實的某種狀態。文化散文善於借鑑歷史、把握當代,巧妙地將歷史傳統與現代文化糅合在文字中,時而波瀾起伏,時而靜如溪水,她的一個重要特徵是語言的獨特性,其哲理性和文化韻味比之一般性散文更為豐盈。我們讀到的文化散文,包涵萬物,氣象萬千,品之,或令人感懷,或叫人欣喜,或使人沉思,或催人奮起。這是文化散文的無與倫比的魅力。
我記下了作家梁衡的一段文字:
鐘聲一響,已進不惑之年;爆竹聲中,青春已成昨天。不知是誰發明了「年」這個怪東西,它像一把刀,直把我們的生命,就這樣寸寸地剁去。可是人們好像還歡迎這種切剁,還張燈結彩地相慶,還美酒盈杯地相賀。我卻暗暗地詛咒:「你這個叫我無可奈何的傢伙!」
這裡,「年」是一種傳統文化,把年比喻為「一把刀」來「剁」,說明時間的殘酷無情,化具體抽象為形象,就是一個範例。
在我看來,對於很多作者來說,概念、分類,或許關係不大,而寫作當中借鑑歷史,讀一些歷史散文、文化散文,對於提高自己,則是極為重要的。歷史的氣息、歷史的色彩,薰染着我們的思維、思想和語言表達;歷史文化散文,則代表着散文的品味與高度。
翻開泛黃的史冊,一幕幕波瀾壯闊的畫卷展現在我們眼前。「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歷史老人,或許正踏着滔滔江水,穿越千年風雨,走到我們跟前,溫潤的眼神里,充滿了撫慰和期待。此時,我們該做點什麼呢?手中的筆該寫點什麼呢?
不必追求妙筆生花,不必跟風趕浪,甚至不必為了討誰的歡喜。我們只需捧一抔歷史的塵土,撒到自己的腳下,它會墊平你的路,它會矯正你前行的方向,它會讓你堅實、踏實地向前,向前。
寫好散文實在不易。很多作者喜歡遊覽,觀賞古籍,以鑑賞學家的精神,鑑定歷史痕跡,發掘閃光點,之後飽蘸歷史的濃墨,引經據典,述說遊蹤,寫成頗有文化韻味的散文。不得不說,無論文章怎樣,這都不失為一種好的寫作精神,甚至是一種有意義的生活。
我們不停地行走,觀覽,奔突,跌倒,躍起,徘徊,憧憬,追夢;上天賜予的大地讓我們幸福,讓我們激動,讓我們釋懷,讓我們浮躁,讓我們膚淺……消停下來,沉靜下來,走進浩瀚的歷史,做一番巡禮,心靈的底片便慢慢染上一層厚重的底色,從而有了柳暗花明的思路,從而更軒闊,更深邃。當深靜人稀時,一輪孤月、一株孤樹,茫茫黑夜相伴,只有拿起手中的筆,展開暢想,放飛夢想,才迎來光明,才喚起生活的美妙。這就是文學。
歷史老人教給我們寫作,而我們卻常常不能遂心而寫。囿於知識和環境的不同,每個人寫作文化散文的機會和天分或許並不均等,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如饑似渴般地學習和借鑑——諸子百家的思想,司馬遷的精髓,魏晉的風度,近代學者的憂思,當代文人的探求,無不展現出宏闊的文化精神。我們或許從《詩經》「風、雅、頌,賦、比、興」中發現窗外的風景,從孔子落魄、東坡落難中感受文化的困頓,從李清照「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豪言中讀懂文人的風骨,從秦關漢月、大漠廢墟中發覺民族的魂魄,從晉商徽商的奮力崛起和悵然式微中理解市場的無情……如果說老人是家中一「寶」,那麼,歷史則是散文作者的一寶。散文的視野里,以崇拜的內心去尊重和關注歷史,作品就會插上飛翔的翅膀,不斷躍向新高度。一篇散文,如果善於借鑑歷史,拷問靈魂,將歷史故事、篇章、典故等等引入自己的文章之中,加之獨特的視角、見解和表達方式,就有了豐富的審美情趣和意義。
當然,作家不是史學家,無需背負沉重的歷史研讀和古籍考證,可能學不透「經史子集」四庫國學,搞不懂季羨林的吐火羅文,寫作上也未必都要效仿作為文化散文「高地」的「余氏風格」;只需記得在自己的作品裡,騰出一點空間給歷史。我是說,即便寫不成「地道」的文化散文、學者散文,也要注重培育作品的文化內涵和底蘊,以展現其應有的文化品位與價值。
寫散文的人,不愧是「多面手」,你得懂寫作、懂政治、懂歷史、懂百科知識,還要與時俱進,富於創新。我想,文化散文並不是個「框」,不可泛化,很多擁有歷史文化元素和涵義的文章,不可籠統歸結為歷史文化散文。說到底,對歷史文化的反思、對當今社會的關注、對靈魂的拷問,是一篇大文章,是歷史文化散文的「靈魂」,也是一個作者的社會責任與擔當。相信我們所仰望的歷史老人,也在俯視大地,注視着我們,也欣然青睞有靈魂的大散文。[1]
作者簡介
李錫文,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天津市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