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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层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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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层肉饼》中国当代作家李晓楠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千层肉饼

熙熙攘攘的老街,刘大傻千层肉饼铺的第七家分店开业了,第一天免费],这在宝地城区早已传开,微信都传到了外省,很多外地的商家询问刘大傻的情况,想加盟经营。这正是刘大傻所期待的,他期待的不是别的,他期待的是那张画像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刘大傻千层肉饼铺的装修格局简朴,收银台的上方挂着一幅七八岁模样的孩童像,显然是画像,不是照片,对开襟的布褂子,一双大眼,闪着孩童般的纯洁,不长不短的头发,特别显眼的是左眉中间是一颗黑痣。宝地城里已经热议了几年,都不知道挂的画像是不是刘大傻小时候的模样,还是精心设计的商业标识。服务员解释说,这是刘大傻的设计,至于涵义搞不懂。大家都觉得他家的肉饼皮薄肉多,味道好,虽然宝地城以肉饼闻名,但唯有他家的肉饼味道独特,爽口入味,也就有本地的和外地来的人,都要到刘大傻千层饼铺来品尝一下远近闻名的肉饼。肉饼是用刀切成的三角块,虽说是千层,那是夸张,但也有八层,真是一道绝活。

开业的鞭炮响过,人们涌进店里,就在第七家分店的对面是一棵参天的老槐树,石墩上坐着一位古稀的老人,他就是刘大傻,对襟的古朴的粗布褂子,手里摇着大蒲扇,眯着眼,就像瞧稀罕物似的,看着出出进进的人流。天气不算热,来铺子里的更多的是孩子们,吃得嘴里流油,边吃边走,边用舌头舔着挂在手指上的油脂。刘大傻看着就偷偷地乐了,不自觉地用舌头舔了自己的手指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燃了香烟,烟雾缭绕,裹着他的头,好像在想着心事。

忙活了一天,刘大傻就坐在小院的躺椅上,老伴给沏好了茶放在小茶几上。真的是不能逞强的岁数了,刘大傻感到浑身的疼,刚刚闭上眼,小院的门就咣当开了,吓了一跳。他没有睁眼,知道是谁来了。

爸,不是说好了吗,不再开分店了,咋又弄了一个。儿媳妇心直口快。屁股没落在凳子上,大嗓门就张扬开了。

爸,咱是说好的,您这是卖的啥药呀。儿子沉稳,看来也是急了。

刘大傻是答应过儿子儿媳不再开分店了。可内心的种子总是蠢蠢欲动,让他内心变得越发的强大和渴望。那是他的秘密,他不想和儿子儿媳说,年轻人的心态浮躁,交给他们办的事,没有几件让他满意的。

儿媳过来给刘大傻扇着大蒲扇,讨好地说,爸爸,这一年下来一百多万的收入,我们不干涉您捐助学生花钱,我们工资够花费,也不差钱,就是怕您身体吃不消。我俩上班帮不上您的忙,真的是怕您累着了。

刘大傻对这个儿媳妇是满意的,从不向家里要钱,也孝顺。可是,她不懂自己的心事呀。

爸,您说,您成天的忙,我们周末本想出去旅游,这可好拴住了。我们出去玩又于心不忍,如果不到店里帮忙,别人还不戳我们的脊梁骨。儿子脸上写满了不满。

刘大傻闭目不语,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己的孩子,自己一家一家地开分店,其实不只是为了挣钱。院子里,没有风吹进来,刘大傻有点急躁,柳树低垂的枝条就在眼前,一动不动,看在眼里不是很舒服。

你们回吧,不会再开分店了,这次说了算数。 刘大傻想自己静一静。送客令下了。儿子儿媳找个借口,溜走了,他们知道老爷们的脾气。刘大傻依然闭着眼睛,仿佛想着心事。

什么吃的也没有了,不只是大傻家,整个大洼地黄庄家家都没有了粮食。妈妈躺在土炕上,盖着脏兮兮的床单,大傻不知道妈妈得的是什么病,蜡黄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大傻老大,下面是三个弟弟,包括躺在床上吃不上奶水的最小的弟弟。爷爷怀揣着十多个土豆,用布口袋装好,让大傻跟着孙大伯的马车到宝地城里卖了,换点小米,大人和孩子都要喝米浆呀。大傻懂事,爸爸没了,他要管起这个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大傻虽只有七岁,他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城里,他一次也没去过,但他听大人们讲,只有到城里才能换些粮食。马车走得很慢,老马瘦骨嶙峋,它时而停下来,吃一口路旁青草,孙大伯也不催赶,那年月,人和牲口同样受罪。不知颠簸了多长时间,宝地城到了,房子一排排的,街道比村子里宽敞多了,人来人往。孙大伯给大傻找好了地方,让大傻在那里卖,卖了也别瞎跑,就在这等,大傻不知道那个地方好不好,旁边有摆放着绿豆、黄豆的,那是一个大娘。大傻凑了过去。

大娘,我有十几个土豆,想换点小米,您看咋办。大傻眼睛里闪烁着成熟孩子的那种渴望。大娘头上裹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头巾。大傻干瘪的手不停地在摆弄着豆子,好像生怕看不住,豆子会飞了。大娘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丁点儿的滋润,勉强地笑笑说,就把土豆摆出来,一会儿就有城里人来用东西换。这个地方虽没人管,但是也要注意,这种换东西也不是太同意的。大傻不知道,为什么换东西还要人同意。但看见,大娘摆的东西,自己就把土豆一股脑地倒出来,把布口袋铺在地上,十几个土豆摆好。坐在地上,虽有很多的土,但大傻习惯了,在村子里哪天不在地上滚爬呀。大傻缓过神来,东瞅瞅西看看,城里已经有了青砖的房子,街对面是一排铺子,有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大傻不知道那是卖什么东西的店子。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衣服显然比农村人穿得干净,大傻就紧紧地盯着,心里打起了皮鼓,自己该怎么说呢?该换多少小米,爷爷也没有说呀。可那个女人直接朝身边的大娘走去,来到面前,蹲下来,用手抓出一把豆子,又哗哗地在指缝间流了下来。

换东西,还是卖钱?中年妇女直截了当。

我想换些钱,好给家里的男人买点药。大娘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东西。

好,这些钱行吗?我都要了。中年妇女扭头看了一眼大傻。大傻忙迎上了眼神,可不知说什么,就是几秒,中年妇女已经将钱塞给了身旁的大娘。大娘数着钱,忙说,谢谢,谢谢。麻利地帮着将豆子分装在带来的两个小布袋里。双方都很满意,脸上都挂着微笑。身旁的大娘想站起身,大傻忙又凑过去。

大娘,你别走,我不知道咋卖呀。 大傻急了。

孩子,你就坐在那里等着,今天是好兆头,出门时,喜鹊就喳喳地报喜,我可遇到好人了,卖了那么多的钱。你别急,一会儿就有人来,我还要去买药,大娘可没法子帮你卖了。

大娘说完,乐颠颠地走了。大傻愣在那,就自己了,只好坐下来,等运气。

真的是运气好,不一会儿,一位老大娘换走了他的土豆,布袋里换回了足有一升的小米,黄黄的,诱人。大傻还是不舍自己的土豆,看着远去的老大娘,好像那土豆还是自己的,就像带走了自己的心。孙大伯还没有回来,他不敢走动,生怕大伯来了找不到他,他不知道怎样能找到家。呆呆站着,仿佛看见了生病的母亲和小弟在一口一口喝着黄黄的小米浆,小弟不再声嘶力竭地哭了,躺在炕上,脸上好像红扑扑的。想到这,眼前好像风一样飘过一样东西。还没看清,就听见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摔倒了。抬眼看见二十多步远,一个男孩摔倒在地上,升腾起一片灰尘,听见了那个男孩痛苦的呻吟声,大傻没有犹豫跑过去,抱起那个男孩。在村子里,孩子跑闹是很容易摔倒的,因为村子里的路坑坑洼洼。大傻帮那个男孩拍打身上的灰尘,那个孩子挣脱了大傻,在地上寻找着什么,嘴里没有停止哭声。突然,大傻看见前面是一块饼子一样的东西盖在灰尘上。大傻走进,他闻到了那是猪肉的香气。那时,只要村子里哪家吃肉,孩子们就都围过去,拼命地用鼻子去闻,一个个伸长了脖子,闻够了,不舍得往家走,时不时回头望望。可眼前的饼子的猪肉香很特别,比村子里的香多了,浓浓的,直接往鼻子里钻。哈喇子早流了下来,湿了衣服的前襟。男孩子也看见了,拼命地跑过去,用小手拍打着,小嘴不停地吹着灰尘。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大傻闻不到香气了,才缓过神来。又站在原处等孙大伯。他知道那是别人的,能闻闻就好高兴了。大傻回过头,寻找着,孙大伯是否该回来了。突然,大傻的衣服被人拽了一下,他本能地将小米抱在怀里。回过头,原来是刚才的那个小男孩,睁着大眼睛,脸上流淌眼泪的痕迹清晰可见。大傻愣住了,不知道眼前的男孩要干什么。

刚才,谢谢你,给,这肉饼我没动过口。可香了。小男孩边说边将粘了灰尘的肉饼塞在他的手里。大傻真的傻了,这怎么可能,把肉饼送人,这不是在做梦吧。这时,听见大人喊了一句,那个小男孩转身要走,大傻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就一眼就记在了心里。难道摔一跤,我给抱起来,就给一块肉饼,大傻还是想不明白,城里人怎么这么大方。小男孩跟着大人走远了。大傻突然觉得不应当要小男孩的肉饼,不沾亲不待姑,心里酸酸的,他没有再闻闻肉饼的香味,只是揣在怀里。走出老远,虽然看不见了小男孩的身影,依然站着,看着。

老伴知道他的心事。

又想你哥了。老伴善解人意。

是呀,那次,那个人就是他,我怎么就没有留住了。刘大傻躺累了,站起身。

一切就是一个缘字呀。回屋睡吧。老伴说着往里屋走。

刘大傻躺在炕上,咋也睡不着。来宝地县城大半辈子了,就是喜欢土炕,儿子儿媳买的床铺搬走了,硬是盘了一个土炕。刘大傻知道,城区平房早晚是要拆的。不管那么多,到时候再说吧。不行再回村子住。刘大傻不是没有文化,思想不保守,那年月上过扫盲班,字认识不多,但眼前的常用字是认得的。儿媳给买了智能的手机,说微信、微博的,联系可方便了。可自己都快入土的人了,不想再学习了。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应该学习,也许,年轻人说得对。

刘大傻躺下身子,心依然悬着。也许,一种思想或一个事物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从第一次进城遇见的那个男孩,他在心里就喊他哥,他不知道他俩谁年龄大,他认定就喊哥。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刘大傻第五次进城后,就到了肉饼铺当了学徒,师傅是沧州有名的李记肉铺的当家人,这门手艺传了十几代了。刘大傻接管肉铺是因为他成了师傅的女婿。

刘大傻依然记得那年,肉铺来了一位穿军装的人,年龄和自己相仿。要了半斤肉饼,坐在角落。刘大傻看见那人眉毛间的那颗黑痣,他突然觉得那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哥。

哥,是你吗?你摔了一跤,我把你抱起来,你送了我肉饼。刘大傻攥住了那个人的手。

你说什么?那个人沉思了一下,笑了。

就是你,我刘大傻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刘大傻找了好多年。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找的人。穿军装的人要走。

别走呀,你是我哥,你就是我哥。刘大傻急了。

你要报答帮助过你的人,如果你有条件了,就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那个人敬了一个军礼,走了。等刘大傻缓过神来,人早已经没了踪影。为此,刘大傻懊悔得病了一场。他坚信,那个军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哥。

刘大傻就拼命地挣钱,挣了钱就开分店,他坚信,哥是还会来吃肉饼的,他要让宝地的县城到处都有肉饼店,那样自己的哥就会看到肉饼店,就会吃上自己的肉饼,自己就会找到他。

后来,他在梦里见到过好多次自己的哥,对开襟的布褂子,一双大眼,闪着孩童般的纯洁,不长不短的头发,特别显眼的是左眉中间是一颗黑痣。

夜静了,刘大傻觉得自己很可笑,哥也许在北京住或者在上海住,不会再来宝地这个县城了。那就按照哥说的办事,还是记住他留下的那句话,照着做就是了。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那一夜,刘大傻睡得很踏实。[1]

作者简介

李晓楠,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