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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柯錯葉(肖潔)

交柯錯葉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交柯錯葉》中國當代作家肖潔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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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交柯錯葉

微涼的指尖輕輕撫過一本本古老的史冊,有多少次的翻閱,便有多少次地看你笑傲其中。

有人說,我與你很像。那時的我對你並不是很了解,只是對他們習以為常地笑笑,便拋之腦後。終於在我十歲生日那年,親戚朋友送給了我一本你的傳記,從此,我遇見了你,潛藏於史冊里最絢麗的墨跡。

貞觀十四年,你一狠心決意進宮,情形的無可奈何,令你當年受了哥哥們的多少委屈?為了姐姐,為了母親,你甘願隨姨母入宮,為自己謀求一席地位。當年的你,一身宮袍,珠翠金釵,你懷揣着自己的志向,肩負着家人對你的寄託,邁入了那深宮諜影之中。那時的你,心高氣傲,打不掉的是你的傲氣,除不了的是你的倔強。你微微揚起下顎,美眸中的自信斷斷是別人學不來的。可一轉眼,李世民的冷落,感業寺的不幸將你眸中的光芒打散。一首滿載相思的《如意娘》,一件未沾塵埃的宮裙,一個永恆不變的愛人,令你一朝如願,重返宮廷,你開始對權力與地位產生了欲望,你忍痛割愛將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安定思公主活活掐死,將這天地不容的罪名嫁禍給了王皇后。你動用前朝的力量,擊潰自己的勁敵蕭淑妃。兒子,姐姐,侄女,丈夫,或是對於地位動搖的害怕,又或是對於愛人漸行漸遠的恨意,你親手一一解決了這一切。一登於聖位的你便除老臣,排異己,手腕強硬狠辣,唯我獨尊。你一直堅守着自己的個性與瀟灑,任賢臣,理政事。使得你的武周沒有因你這個女人而衰敗,反倒欣欣向榮,國局穩定。

你的傲氣變了,它變成了野心;你的直率變了,它變成了你殺人的利落;你的自信變了,它變成了狠辣。曾經那個笑靨如花的少女,已然變成了冷魅如霜,權傾天下,笑裡藏刀的女人。

你遇見過令你醍醐灌頂的紅顏知己、親人與朋友,這一路上,從剛剛遇見他們的相見恨晚,再到有些人無奈的不舍分離,甚至從此之後不復聯繫,完全淡出你的生命。他們,是你遇見的人。既然有些人只給予你華麗的相遇,接踵而至的便是揮手道別的悲涼與無奈。那麼,為何一開始,你們要遇見?你一次次因失去他們而哭泣,你一次次的紅了眼眶,但漸漸地,你一次比一次淡定自若,直至在他們的離去之時,終於在眼眸中透出淡定自若的模樣。

你遇見過有時令你不得不聊以塞責去處理的事。這些事,或許一開始局勢可喜,令你誤以為是一場美妙的遇見,但它接下來的風雲變幻令你難以預料、措手不及。為此,好幾次你都犧牲慘重。它們,是你遇見的事。既然有些事會使你一次又一次地跌倒與受傷,那麼,為什麼你只能幻想着美好相遇,卻難以深入其中看到它的實質?你一次次因世事難料而身心疲憊,你日益消瘦憔悴,但慢慢的,你一次比一次老成幹練,直至在它們屢屢拋出難題時,唇邊仍能揚起一抹早已洞悉一切的自信微笑。

你遇見過無數誘人的紫陌紅塵。當時年幼無知的你曾一次又一次地在與它遇見之時,跌入它早已設計好的完美圈套。你曾懺悔,曾自責,但第二次當它喬裝打扮再來與你遇見之時,你卻仍會一臉憧憬地伸手,觸碰眼前這簇正燃燒的危險美麗。這是你遇見物。既然你的好奇心永遠會與它遇見,那麼為什麼不乾脆毀了世界上一切的潘多拉魔盒?你一次次因難以抵抗它們的誘惑而被折磨地遍體凌傷,你已眼神渙散,但漸漸地,你不知何時已痊癒了傷口,直至狡猾的它們重使舊技之時,心靈總能驅向清醒。

我曾經想問:命運為何要給我們安排這麼多的遇見?又為什麼讓這些遇見僅僅成為曇花一現,又隨漫漫時間逐波流逝,直至看不見?

然而,我曾不明白人生的意義,但當它經歷了足夠多考驗,足夠痛的遇見,看了好幾輪的人來人往,世事更替,物是人非,剝開一層層的遇見,深藏其中的,儼然是最寶貴的人生閱歷

人生旅途中,總有人不斷地走來,不斷地離去,當新的事物變為老的事物,而老的事物又逐漸模糊不清,當一個故事開始又結束,當一場遇見的邂逅再到分離,你開始明白,也讓我明白:一切的遇見總會離你而去,無論它們或是美麗或是痛苦,真正能夠伴你一生,僅有——你自己。

看完你的一生,我問身邊那些曾說我很像你的人,我與你,哪裡相像?城府極深?疏遠親情?草芥人命?然而他們都說,我平日裡的理智,執着,倔強,尤其是那一股子巾幗不讓鬚眉的氣概,與你,再相像不過了。這次,我沒有對他們敷衍地笑,只是微微垂下頭,喃喃道:真是,有點兒像......我隨手取過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茶香繚繞。我仿佛置身於你輕紗環繞的迷迭寢宮,坐於銅鏡之前,細細地打理自己的青絲,略略嬌羞地挽成反綰樂游鬢,釵上一支金崐點珠桃花簪,抹上一層淡淡胭脂,起身穿上青煙紫繡游鱗拖地長裙,手捧一籍古卷,嫣紅的唇邊悄悄勾起一抹優雅的笑。你白皙的手指輕輕覆上書中文字,輕笑一聲:「無需遇見,你一直遊走於本宮的人生之中。」

這一幕,宛若我讀完你的傳記之後,指尖無意摩挲着你在史書中那個最顯眼的名字,感慨一笑:「無需遇見,我的人生就是你的人生。」

因為你,我平日裡更明事理,成熟冷靜;因為你,我做事開始剛柔並用,事半功倍;因為你,我交友時為人真誠,換位思考;因為你,讓我明白,兩個跨越千年的人可以是彼此的守護靈。守護着彼此的一生,兩個看似都是血淚,卻堅強的一生。

無字碑上光滑無字,將你一生榮耀與風韻盡數藏於其中,歷史上對你的評價有褒有貶,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生前做的最後一件惡作劇,將現在的我們被你哄騙得雲裡霧裡,頓感你的神秘與神威

你,是逝去的芳華,也是永恆的璀璨。

輕嘆一聲過癮,緩緩合上書,書的封面上,想必那「武則天」三個字已深烙於我的心頭。忽然,我回過頭,像是看見風華絕代的你,信步向我徐徐走來,我仿佛看見你篆畫精緻的卻月眉對着我微微挑起,你豐滿的紅唇勾魂一笑,令人心生蕩漾,回不過神志。我也朝你淡淡一笑,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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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肖潔,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