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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相守于门里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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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相守于门里门外》中国当代作家肖正康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一起相守于门里门外

烟花、爆竹在新年的钟声里炸响,让沉寂、恍惚(疫情的影响)多日的小城一下子充满喜庆的色彩,我再次敲响那扇关闭多日的房门,可妻子依然坚持着,要把“阳”与她禁锢在房间里,直至转阴。再多的劝说无益,我清楚妻子的决心,她决不容许因她而让患有高血压的我和身体单薄的女儿受到一丝危害,她说“阳”了真不好受,站不稳,坐不住,躺着更难受,连头发尖都能疼出叫喊。

妻子的最大心愿是能在跨年夜转阴,那样我们就能共同守岁,再说她已“阳”了八天,就她的身体素质而言,无论是她还是我们都有着可喜的估算。有此奢望,妻子在三十一号一大早就匆匆去做了核酸检测,可在下午三点左右的结果里,“阳性”这两个鲜红的方块字再次痛击到她,也给了我们当头一棒,那一扇房门又继续成为她严防死守的分界线。其实,在新年的钟声里团团圆圆的一起守岁不仅是她的愿望,更是我急切的渴盼,因为这是我俩一直固有的坚守。这不是为了营造浪漫,而是昔日的点滴总会让我们不自觉的想要久坐。

这个习惯始自1992年元旦,当时她刚入学不到一个学期,而我即将毕业。舍友们都决心在这个节日里,在刚入学的师妹级里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别看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也涌动着被同学掀起的青春。那会儿时兴送贺卡,且几天前逛街我已悄悄备好,也老早写上了她的名字,可就是不敢这样贸然送过去。我清楚记得,趁着烟花、爆竹的热闹,舍友们纷纷行动,当宿舍走得只剩我一人时,再也按捺不住,匆匆拿上贺卡敲开了她的宿舍门。在门打开的刹那,我明显看到她脸上堆叠的惊讶(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不敢多站一秒,迅速将贺卡塞进她手里,匆匆一句“新年快乐!”,返身就逃。逃出女生楼但没直接回宿舍,开始后悔自己的唐突,就悄悄躲在她们宿舍楼窗下的花园里一直等,想着她扔出贺卡后自己可悄悄捡回而不至成为笑话,哪知一等就到了深夜。后来的接触中讲起那晚的忐忑等待,她说别人送的东西怎可不尊重。她的话不是安慰,而是她做人的一贯准则。与她相识以来,哪怕小小的一件事,她都会给出足够的面子,就是她的这份大体与涵养让我生出义无反顾的勇气

毕业后,我工作的第一站是树皮,一个放眼望不到头的干坝子,水严重的稀缺不说,交通极不便利,每天往来乡镇的只有一趟车,错过了就真的没了,连只鸟都不会从路上飞过。只有风在无际的坝子里狂奔,没有树,没有房,没有任何的遮拦,哪怕一个小小的能够藏身的土坎。在树皮坝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风来的时候只能憋着气闭着眼任由辗轧,或是被动地等待肆虐与抽打。这样恶劣的环境我不忍让她涉足,每个元旦我都必定坚持去看她,可天总有不随人愿的时候,第四个元旦我被单位的事情绊住走不开,她竟偷偷跑来看我。不知是上苍对她的考验还是树皮给这个女孩一个下马威,那天唯一的一趟车也因故障停了班,在岔路等候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开,瞧着一个个没入山弯的身影,她重新做出了决定,边走边拦,不信就遇不上车。经历了这一趟,她不得不向现实低头,除了一阵阵狂掠的风,真没遇到一辆车。当她站在我面前时,整个人像上了色的泥像,除了转动的眼珠,完全可以忽略为一个泥塑匠人的新作。瞧着裹满灰尘的她,惊喜中有太多的感动,但更多的是心疼。七八个小时的孤独旅程,我以为她会因疲惫而早早入睡,不曾想守着那盆炭火,听着新年的钟声,她像聊别人的历险记一样跟我讲述着白天所遇到的一切。

“一个人走这样长的路,怕了吧?”紧紧握着她的手,安慰的同时,恨不得将白天她所经历的一切置换到我身上。哪知我的话音未落,她竟笑了,“别人都能走的路,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矫揉,更没有丝毫的造作,而是对生活充满了韧性,这份韧性在日常的生活或是工作中更为凸显。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是她能完成的,都自个儿主动承担,毫无怨言,如此言行的熏陶,让女儿从小就养成独立完成事情的好习惯。特别是我患上高血压以后,她对我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揽尽家务不说,还得每天提醒我吃药,敦促我泡脚,监督我锻炼。

俗话说:“习惯成自然”,当我一天天享受着妻子的照顾时,早已忽略了她所付出的辛劳。那天在镜子前,我奇怪她梳头发的方式,紧紧捂住发根,轻轻梳理着头发,一下两下……动作柔得像水,正当我奇怪她的这一举动,瞧着她对梳齿间那些脱发的心痛与爱惜,总算明白了缘由,心底的那份理所当然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愧疚与不安。曾经,妻子习惯让我帮她清理偶尔间显露的几根白发,渐渐的清理的次数越来越少,我还以为她忘了,想不到太多的操劳,让她连白发也格外的珍惜。发现她如此珍惜并不只是这次镜前的偶然,在床头柜书格的一本散文集里,不少页码间精心收藏着她每次掉落的头发,有白的,也有黑的,还有一截白一截黑的,在那本带有墨香的书籍里,暗藏着她的青春。

前不久的一天中午,她戏谑着跟我讲,隔壁单位的人叫她老张,她寻过声,没应,按照她多年固有的思维,早习惯了“小张”的称呼,不曾想那人在她没及时回应时又叫了一遍,坚定地朝着她的方向。她瞬间惊愕了,也惶恐了,她说在这一声喊里,她听到了自己浑身细胞衰老的声音,听到骨骼钙化的节律,特别是再也控制不住一根根头发唰唰掉落的速度。虽然她的话语间充满着谐谑,但我清楚这一句喊给她的真实感受,因为我在她后来的一组诗里读到了这么一句感慨:“就是那一声喊,让我清楚意识到/我再也躲不掉逐渐老去的逻辑”。

听着妻子的感慨,想想她多年的辛劳,再想想“阳”了的这些日子她独自一人的面对,真不知道该为她做点什么才好。突然想起她早上出门时的那份急切,便早早上楼翻找出早年储存的木炭,在院心里烧出一盆通红的炭火,在烟花、爆竹炸响之际,给妻子一份简单的惊喜。

“不怕,我们都戴着口罩,再说院心空间大,通风好,没事的。”

任我在门外如何劝说,妻子就是婉拒不出。就这样,我坐在门外守着这盆炭火,让这丝丝的暖意从木门的缝隙里给妻子递去一缕熟悉的情愫,让她尽情回首昔日的快乐而不至于又要孤独苦熬一个冰冷的漫漫长夜。

在不时“啪啪”炸响的木炭、半空碎裂的火星子里,妻子准确感知到炭火的温度与味道,她突然念叨起火堆里爆玉米泡的童年,听着她津津乐道的絮语,我想到刚从老家送来的红薯,赶紧到厨房捡几个煨到炭火的四周,不多时空气中弥满起薯香,妻子的絮语更显快活。感知着妻子的喜悦,我把炭火往门口梭了梭,想让怕冷的她多一丝温暖,更想让奥密克戎尽早远离她。

烟花、爆竹声渐渐稀疏下去,经历一个多小时热闹的小城不再彷徨,那些灯火在新的一年里显出难能的辉煌,就妻子的身体而言不宜熬夜,但我不想劝她,只要她高兴,我愿意在这门里门外,与她相守出一个别样的元旦![1]

作者简介

肖正康,男,彝族,云南丘北人,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2007年开始发表作品,云南省作协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