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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夜骑的林林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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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夜骑的林林总总》中国当代作家梅子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一次夜骑的林林总总

一抹微弱的灯光,在浓粥一样的夜色中掘进,除了虫鸣,偶尔经过的车辆,我和爱骑黑妹妹消失在夜色里,仿佛并非双腿踏轮前进,更像御风夜行。

经过了一道长堤。长堤下有一排柳,柳下有一条适宜步行的石板小路,平常日子,小城的人晚饭后便携着家人或者呼朋唤友,绕过小城东边的凤凰山,一路散步到这里来,消磨一天的闲暇时光,又兼锻炼了身体。小城很小,能去的地方不多,常常会碰到熟人,于是坐到江边石凳上,小城轶事、国际新闻、家长里短,快活地闲聊一阵子。

长堤围住的,是一个港湾,在港湾的水深处,曾有一个叫茅坪的小镇,它远在秭归县的东端,位居西陵峡两岸,与东边的宜昌县接壤。读高中时,非常羡慕茅坪来的同学,他们坐船沿江东下,居住的地方离我心目中的大城市宜昌很近,他们家添置东西从不来县城,总是去宜昌。那时跑宜昌的客船有三艘,都叫“屈原号”。从茅坪坐船到县城大约四个半小时,到宜昌只要?小时。后来终于考到宜昌去读书,我常选择坐船去上学,尽管从我的老家坐车去宜昌要比坐船近多了。每当船过茅坪,总会睁大眼睛多看这小镇几眼,没想到二十年过去,曾经的小镇睡到了江底,县城迁到了秭归版图的最东端,与新建的茅坪镇一起,成了坝上库首第一镇,和县城一起东迁来此,或许我将终老此地。前几天小镇上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电视屏幕上的小镇很漂亮,满眼绿意,此时被放大在眼前,才知道自己原来也生活在图画中。万事皆有因缘,当年看了又看,原来它有这样的未来。

港湾下的生活已被搬到上面,东迁来的老归州人,迁到新镇的老茅坪人,很快适应了新县城的生活,人们在这个港湾里游泳、钓鱼,划船,冬天,很多外地的冬泳者慕名而来,在这里横渡木鱼岛。端午节的时候,堤坡上挤满了天南地北的人,祭屈原、划龙舟,比过春节还热闹。记者们端着长枪短炮,将屈原故里的各样民俗风情拍了下来,不久,从中央台到地方小报,小小的秭归城,小小港湾里的龙舟赛,出现在全国各地,名扬万里。

此时,长堤和港湾一起消融在夜色里,就像不存在了一样,眼前只有一束弱光照着的路面。这条进城的路,是风茅路的延伸。多年前,当它还只具备路的刍形时,我肚子里揣着四个月大的女儿,在这条“路”上走过多遍,为了采访那些“库区交通工程复建”的普通劳动者。曾在一座高程160米的大桥桥拱上来回爬了几趟。参与中央台少儿频道录制节目时,对我来说那个十多米的高空断桥,实在算不了什么,当时我说怕,是为了提升女儿的勇气,而女儿为了给我做榜样,真的答应跟我一起上。其实这高空项目,她在妈妈肚子里就玩过了,想想那座悬在半天云里的大桥,咱们已不是第一回玩高空项目了。为什么要在还没有铺桥面的大拱上爬上爬下呢,因为这座桥能够合龙,实在太不容易了,一是太高,又处在峡口,风大,风也是影响桥拱合龙的重要因素,项目总指挥,现在已退休在家的老黄,曾连续三夜守在桥头,眼都没眨一下,就为了等一个合龙的最佳时机,大桥合龙的那一刻,这大老爷们哭了;而那个年青的监理,更是日夜守在工地上。这是风茅路上最高最雄伟的大桥,坐在船上,远看那座桥,就像一道挂在天上的彩虹,可能很多人想不明白,那么高的地方,那么长的一座桥,怎么架上去的呢?还有一座桥,建了三次坍了三次,第三次坍后,黄指挥坐在废桥上哭了一场。这条风茅路,不仅有秭归人的泪还有血,一位干部为了救修路的村民献出了生命。已在心中谋划多次,在风和日丽的春天,沿江而上,骑着黑妹妹,一直骑到九畹溪大桥去。春天的长江如碧蓝的彩练,春天的西陵峡满山滴翠,鸟语花香,雄壮的山,浩荡的风,滚滚长江,这是一个怀旧的好地方。

夜和路一起向前,这样的时刻,当下的情绪远了,一些人和事近了。小时候,常常一个人走夜路,去上学、去接收工的母亲、去做一些父母指派的小事情,或去找小伙伴,那是不得不走,路过坟地、树林、恶狗狂叫的屋场,吓得能飞起来,总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脚后。尤其月亮好的夜晚,白天的一切因月光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百步障”的鬼故事听了不下千遍,总是错将那明亮的月光想像成鬼布下的朦胧阵法,自己将自己吓个半死,可越怕越想出去玩,这就是我童年的探险。一个人的夜骑,太过悠然,灯火灿烂的城市就在身后,已很难体验到当年赶夜路的滋味,往事却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突突地往外冒个不停。那年,我大约五、六岁吧,父亲背着我走在夜晚的山路上,月亮似乎很小很小,但却特别亮堂,因为害怕,我紧紧地抱着父亲的脖子,尽量贴在他背上。走着走着,瞌睡来了,为了赶跑我的瞌睡,父亲不停地给我讲故事,记得最清楚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不怯权威的孙悟空让我觉得天上的月亮很令人亲近,而月光下的那些阴影也不显得可怕了,后来看动画版的《西游记》,想起那个走山路回家的夜晚,想起父亲粗重的喘息和我对天宫的向往,童年的我想像中的孙猴子,就是动画片中那幅鬼机灵的样子。

应该找更多的时间,让往事冒一冒,让过去与现在对接,相互凝视,打量,让自己的过去修正未来。人一个劲儿的往前奔,会掉魂儿的。哪位哲人说的?停下来,等等你的灵魂。很多时候,人浸淫在无边琐碎里,与现实“和光同尘”,根本找不到北,更不用说找得到魂儿。

路边的房子少了,有人开辟了路边的荒地,种着红薯、花生、大豆。白露已过,虫声仍然嘹亮,它们白天自由地蹦哒,夜晚忘情地歌唱,过着幸福的虫子生活,根本不理会我侵入它们的领地。我的黑妹妹变成了在音乐之河上摇晃的小船,我是这天籁之声的唯一听众,忍不住也跟着它们,高歌了一番。我听不懂它们在唱什么,它们大约也搞不懂这庞然大物为何发出如此难听的声音,咱们各得其乐。

快到江边时,一阵阵的香味直冲过来,是草木与泥土混烧的气味儿,附近一定有人烧了火粪。烧火粪应是一种古老的积肥方式,某个原始人发现他们堆草木灰的地方草木长得特别旺盛,于是认定这烧过的灰烬有某种神力,便在学会种植时,将它掺进了种作物的泥土中,慢慢地,我们的祖先便发明了烧火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似乎还没有商品肥,除了农家肥,还须在野外烧火粪、沤青肥,以满足春秋播种的需要。读小学的前三年,我们每年都要为集体打青积肥,并感到无比光荣。烧火粪是力气活儿,小孩子做不来。后来分田到户了,春天种玉米,秋天种麦子、土豆,我开始帮母亲烧火粪。树林中的杂木、田边地头的野草、地皮,都是烧火粪的原材料,将这些材料拢成一堆,用撮箕端来田里的熟土,将柴草堆一点点盖住,只留一个点火的地方。我最喜欢给火粪堆点火,看滚滚浓烟冲向天空,或在树林中弥漫,特别有成就感,那可是我们辛苦半天弄出来的大动静。烧火粪应该有技巧,土太湿不行,堆得太厚不行,柴草也要放得合适,不然就成了一堆死土,得打开重新上土。火粪要烧“过”,才有肥力,烧得好的火粪堆打开的时候,香醇扑鼻,怀念乡村生活的时候,我常常想起这种浓烈的香味。农家肥和青肥都奇臭无比,唯有火粪,带着干干净净的香,那是泥土发酵后的香韵。去年,在楼顶的花坛里自制了一堆火粪,空间狭小,不能大动干戈,不过也挺有意思,现代化的居住小区飘起了柴草燃烧的香味。风吹在身上,已有了几分凉意秋天快来了,今年的秋天,还要烧火粪,在我家的平台上,将古老的积肥传统延续下去,顺便缅怀一下远去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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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梅子,笔名:百姓奇言。男,汉族,内蒙古包头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