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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捧的幸福(王德明)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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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捧的幸福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一捧的幸福》中国当代作家王德明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一捧的幸福

中国人的传统,过年总是要吃饺子的。

一段时间里,考核政府工作好坏的标准之一,就是看一个政府能不能让当地的老百姓在过年的时候吃上饺子。可见,吃饺子的事情是多么的重要。

饺子是一种传统的中国食物,特点就是包容。无论什么材料,只要你能调得出来馅儿,就能包成饺子。因此,饺子代表了中国人的一种性格。

饺子的区别主要是馅儿,在多种多样的饺子馅儿中,让我情有独钟的是用蒜苗儿拌的馅儿,鱼肉或海鲜加蒜苗馅儿的饺子是我的最爱。无论海蛎子加猪肉、鱼籽加猪肉、鱼肉加猪肉,甚或是鱼籽、鱼肉加猪肉,要想味道鲜美,都是离不开蒜苗儿的。

今年在澳洲过年,特别想吃蒜苗加鱼肉馅儿的饺子。令人遗憾的是,跑遍了墨尔本的几家超市,都没有看到卖蒜苗儿的。倒是有卖韭菜的,这里的人管韭菜叫 Chinese garlic,中国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蒜苗儿。

为了能在春节吃上蒜苗馅儿的饺子,我决定亲自栽种蒜苗儿。

栽种蒜苗儿的过程,其实很简单。

先是把蒜瓣儿扒干净,用线把蒜瓣儿一个挨着一个地穿起来,然后绕圆圈排在一起放在一个盘子里,让它们尽可能地挤得紧一些,尽可能地站立得直一些,这样就可以保证它们成长得奋发向上。然后,在盘子里放上些水,把盘子放到太阳地儿底下等待希望,即大功告成了。

当天晚上,蒜瓣儿的根部就开始长出许多细细的小白须根,头顶上则由白变紫,第二天便开始发出嫩黄色的小芽,转眼功夫就长出一寸又一寸的绿来。只三四天的时间,蒜苗儿们就密密麻麻地站成蓬勃的绿洲了。

随着蒜苗儿的悄悄生长,思乡之情也油然而生。

澳洲的蒜、澳洲的水、澳洲的阳光,注入了中国人的希望,就生长出许多中国人的乡愁来。这种乡愁,又中和掉了澳洲海物的腥味,让年的味道变得更为浓烈。

今天,栽种蒜苗儿是一种情怀。然而几十年前栽种蒜苗儿,则仅仅是为了全家人能够在过年的时候吃上一顿饺子。

在那个火红的年代,不仅商品稀缺,运输能力也十分落后。特别是在天寒地冻的东北,过年能够吃上新鲜蔬菜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人民群众吃新鲜的蔬菜,主要是靠秋储,大致就是白菜、土豆、萝卜,根本没有其他的蔬菜。要吃蒜苗馅儿的饺子,必须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每到入冬,父亲就把蒜瓣儿剥皮,用炕席米儿把它们穿起来,放在盘子里,搁在炕稍儿上。由于农村的房子里太冷,蒜苗儿长得非常的缓慢,但到过年的时候,也总能长到一尺来长,算是能够食用吧。

记得有一年冬天,就要过年的时候,由于屋子里的温度低到了极点,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放在屋子里地中间儿的一脸盆水已经全部冻实心儿了,炕稍儿上的蒜苗儿也已经全部冻死了。

年代很火红,寒冷很无情。一个晚上的功夫,冻死了蒜苗儿,也冻死了“年”。

全家人都很沮丧。

父亲说:“没关系,我们把它们救活,一定让大家吃上饺子!”

父亲,在为时代打气,我却半信半疑。

父亲让我找来一个纸箱子,把一盘子蒜苗儿放在纸箱子里,上面放上一些碎麦秸秆、碎豆秸秆,把箱子添平了,又放回到炕稍儿上。

蒜苗儿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救活。

我虚假地盼望着蒜苗儿能够缓活过来,宛如等待春天一样心里没底。也从此失去了蒜苗儿的消息,直至大年三十的来临。

父亲把箱子打开,把箱子里的碎麦秸秆、碎豆秸秆都掏出来。果然,箱子里的蒜苗儿都缓活过来了。虽然,这些蒜苗儿在不同的条件下都已改变了颜色,但却让“年”又重新鲜活起来。

全家人都很高兴,我更高兴。

问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说:“这叫蒜黄。它能低温休眠,看起来像死了一样,其实还活着。把它放在碎秸秆儿里,温度上来了,它们就醒活过来。只是因为没有见到阳光的缘故,蒜苗儿的颜色不再是绿色,而是金黄,味道也浓烈了许多,仿佛弥漫着一种颜色转变过程中的沧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蒜黄这种东西,而这种当初被认为味道里充满沧桑的蒜黄,如今已走进了各家超市,不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以至于使人们的心情也改变了颜色。

有了蒜黄,全家人过年,其乐融融。

父亲把蒜黄割下来,洗净切好,做成了饺子馅儿。吃饺子,就不仅是“过”年了,更是对万物复苏的期盼。至今回想起来,嘴里的口水还津生不止。

小小的蒜苗儿,敢于在极端艰苦条件下走向未来。这些顽强的小生命是多么的让人尊重,它似乎在对我说,只要怀有希望就不要放弃,有希望就有未来。

那时候,不仅缺吃少穿,连烧的东西也没有。特别是在农村庄稼的秸秆儿也不多,条件也就更加艰苦。冬天,整个屋子都是冷的。除了炕,穿着棉衣棉裤也无处躲藏。然而,蒜苗儿却把绿色带给了我,让我认识了生命的可贵。

俗话说,春有百花,夏有浓荫,秋有硕果。冬有什么,唯有死寂。但在死寂中,蒜苗儿却给了我春天的希望。在我看来,这种生命的雀跃是最令人感动的。人们常常做着这样的怪事,宁为失去一些财富而悲泣,却很少感喟生命中春天的一去不回。

春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呐。

在澳洲吃饺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次在悉尼,我看见一家饭店卖饺子,点了一盘。不久,上来一盘冻饺子。我说我要吃现包现煮的,店家说不卖,必须先冻上再卖。冻饺子怎么能比现包现煮的好吃呢,怎么说也说不清楚,必须先冻上,搞得我很没有面子。

异国他乡,想吃饺子,无非是透着对祖国的思念和对故乡的眷恋。

栽种一盘蒜苗儿,也成就了我心中的寄托。你看,蒜瓣儿一个个一排排地站在盘子里,宛若一个个刚刚出浴的少女,白白的玉手擎起希望,惹人喜爱。

横看成岭侧成峰。恍惚间,葱茏的蒜苗儿好似一盘水仙,使整个阳台,乃至我的心绪都盎然起春意来。

故乡,无论是离别还是相逢,端上一盘饺子就是一种无言的祝福:团圆、美满、平安和爱。因此,吃饺子,总会想起亲人,总会想起故乡,总会想起过去的曾经。[1]

作者简介

王德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