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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滿溫馨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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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滿溫馨的小巷》中國當代作家周鋒榮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鋪滿溫馨的小巷

幽深又漫長的一條小巷,蜿蜒着我一個溫馨的夢……

20世紀70年代,我家門前是一條深深淺淺的小巷,住有60多戶人家。每一天,各家的喜怒哀樂都在這小巷裡上演。滄桑的屋檐,頹敗的牆壁,斑駁的苔痕,靜靜地蟄伏在晨昏中,簡潔地演繹着普通人的生活。牆裡是住家的宅院,院裡種着許多各種花兒、草兒,使得小巷裡常常浮動着醉人的暗香。春來時,還會有幾枝驕艷的桃花、杏花,娉娉婷婷,從牆頭殷勤地伸出手,向行人打招呼。牆上可見一串串蒼翠欲滴的藤蘿,如同古樸的屏風。

走進巷子,便有一股淳樸的生活味兒撲面而來。儘管人口密集,住房狹窄,但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還挺和諧。那時沒有防盜門,鄰裡間經常很方便地串門,缺了油鹽醬醋就向鄰居要。你送我一碗豆腐,我送你幾片西瓜,一個收音機全院聽,一壺泡茶大家喝。遇到突然下雨,家裡沒人,曬出的衣服和被子之類的,自會有鄰居幫助收好。小巷盡頭住着一位寡婦,帶着三個小孩,全靠街道居委會的少量補助,和鄰居的接濟度日,有時也要到外乞討。偶爾在家遇見乞丐,她會把乞丐拖進家裡,把自己的飯貢獻出來,叫乞丐多吃點,一副同病相憐的模樣,並訴說自己的苦處。

小巷的日子悠閒而安逸,粗壯的古槐點綴在小巷深處,在夏天的正午,散發出自然的清涼。三兩老人,在巷中擺出躺椅,搖着蒲扇,拉着家常,或講着如小巷一樣曲折的故事。心靈手巧的婦女,中午也不歇息,扯一把竹凳,坐在樹蔭下補衣服、納鞋底。偶爾,從哪家傳出幾聲雞鳴、犬吠、鳥叫聲,襯托小巷的寧靜祥和。磨剪子、戧菜刀、補鍋補盆的手藝人,用悠長的吆喝聲開路,挑着擔從巷頭串到巷尾。聽到吆喝聲,上了歲數的大媽,立即推開吱吱呀呀的木門,把鈍了的刀剪拿出來,看着手藝人將鏽蝕磨成鋥亮。

小巷是孩子們的樂園。那時,我們總慶幸老師「減負」,布置的作業少,放學後就能小巷裡玩耍。玩的時候,不受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約束,大家聚在一起做遊戲,共有踢球、跳房子、跳繩、打陀螺、滾鐵環、踢毽子等二三十種原生態的遊戲,並在巷道里追逐奔跑,稚嫩的童音此起彼伏,一派欣欣向榮的歡樂景象。天熱的時候,小巷裡擺滿了竹床,小孩們在竹床間蹦跳嬉鬧,大人們則在昏黃的路燈下搖着扇子聊天、下棋或聽收音機。笑聲、歡呼聲,驚醒了梁間棲息的燕子,驚跑了樹中探頭的雀兒。下雨了,我們也會在巷子邊的水溝里玩築壩,用磚塊和泥巴將暢通的水溝攔起來,然後按上竹筒放水,算是修了一座排灌站。大人發現了,會一腳踢飛這個影響下水的「水利工程」。現在想來,有半數遊戲已經少有人去玩,接近失傳。

小巷的「吃」,更是值得留戀的。巷頭早點鋪的駝背老人,總是最早點亮整個巷子。出門幾步,就是一長溜早點攤,油條、肉包子、熱乾麵、水餃……濃香重味,爭向你鼻孔里鑽。我最鍾情的是駝背老人的油條,買油條時,看到他先往麵粉里加水,攪拌,揉來揉去,又甩來甩去,等到麵團被甩為長方形時,就用菜刀切上一刀,再把兩個長方形的麵團重疊在一起放進鍋里,油條從淡黃、深黃到金黃。瞧着,瞧着,不禁口水直流。我喜歡油條更脆一些,總央求在油鍋上多炸些時間。買的較多且帶走的,多半是來給家人買早點的,有的是父子倆一起來這吃,更多的是像我這樣一人來吃的,各類人馬都在一天早晨聚集於此,讓早上的小巷充滿了活力。秋冬時節,常有一中年男子,推着一輛舊板車來到巷裡。只見他左手拉着風箱,右手轉動着鐵鑄炮彈。忽聽「嗵!」的一聲巨響,爆米花如同噴泉,噴出的濃烈馨香,把整個巷子灌醉。

小巷淳樸、互助的民風,薰陶着我漸漸長大。小巷裡有一個以算命為生計的盲人,大家都叫他「法王」。他妻子手殘,另有兩個小孩,生活窘迫。來找他算命的人較多,一則因為他算得准,二則鄰里出於同情心,為他作義務宣傳,屬另一種形式的幫助。每當聽到竹杆探路的聲音,我就會飛快地探出頭,看是不是他,好為他引路。當我扶着他,問他到哪裡去時,他用手摸摸我的小頭,笑着說:「我能找得到地方,你回去吧,去看連環畫」。「法王」拉得一手好二胡,蒼老舒緩的二胡聲,如泣如訴。街道開展文藝演出時,總不忘把他派上用場,以贏得更多的掌聲。

小巷裡走出了一位副省級幹部。小時候,我家的斜對門,有一位男青年勤奮好學,並練有一手好毛筆字。我路過他家時,常見他看書寫字的身影,不禁打心裡佩服他。有一天,他用激動的神態,給鄰居講,剛買了一支2元的好毛筆,寫字可帶勁了。下象棋則是他幾兄弟的愛好,他們會為各自的見解,爭執得滿臉紅光。1977年恢復高考時,本縣文科只錄取了2名大學生,他是其中1名。後來,他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省城工作,並不斷地被提拔,最終成為副省級幹部。

小巷裡活躍着一支老年秧歌隊。六位七十歲左右的老太太,被大家稱為「不老松」,天天自行扭秧歌,逗得我與小夥伴天天跑去看,有的大人也常抽空看。「文革」後期的大年初七,全縣都要舉辦一次文藝匯演,我所在的西街革委會就派老年秧歌隊參加。匯演那晚,大會場擠滿了人,各類文藝節目紛紛登場。而老年秧歌隊則作為壓軸戲,最後上場了。當嗩吶以高八度的調子,吹出串串動聽的韻律時,六位老太太邁着三寸金蓮,揮舞着扇子,扭起秧歌,走上舞台。頓時,人群中傳出一陣陣喝彩聲,老太太就笑着更開心,扭得更起勁了。那年頭,老人扭秧歌是稀奇事,我和大家不禁笑彎了腰。匯演結束,縣革委會領導當場宣布參賽結果,老年秧歌隊奪得第一名。這時,到處響起一片歡騰聲,喧染了節日的歡樂氣氛。

我家對門有個頑皮的小女孩,常在一片橘黃里,仰起臉吹着肥皂泡,生動了我眼中的這條小巷。我讀小學時,與她竟成了同班同學,自然交流得更多。有天我在家看書時,突然被一雙手蒙上了眼睛,有個蒼老的聲音叫我猜猜他是誰,我一時想不出,就說「老人家,你是誰呀」。放開手,調皮的她笑彎了腰。我一時束手無策,心裡不禁被激起陣陣漣漪。記得讀高一時,在一個陽光飛瀑的星期天上午,我用紛亂的思緒和蜷曲的手指,輕輕敲響她家院門。她輕啟門扉的那一刻,打開了她燦爛的笑臉,也打開了我憧憬的寶匣。我倆的淺笑低語,交流了對一篇作文的寫作思路。

讀高二那年,我家蓋了新房,就離開了小巷。搬家那天,我心裡不禁黯然起來,為這麼多熟悉的鄰居,為對門的女同學。過了幾年,小巷老屋日漸擁擠而破敗,最終被拆除,蓋上了新居。聽說有個老太婆淚眼婆娑,抓住漆皮剝落的大門,久久不願撒手。承載歲月滄桑的小巷,糾結了多少歡樂與煩惱。   

當我背負着記憶去尋找舊夢時,再也找不到那個富有詩意的小巷。只見一幢幢嶄新靚麗的高樓,取代了原先低矮陰暗的老屋。樓下店鋪掛着的職業笑容,樓上居民眺望的愜意眼神,訴說着現代文明的進程。再也聽不到街坊熱乎乎的問候聲,偶爾也能看到幾個嘻笑打鬧的孩子,和坐在家門口閒聊的鄰里。我站在那裡,腦海里放映起年少時的一幕一幕。一陣涼風吹過,晚霞給樓房塗上了一層金輝。

後來,有一位入禪的詩人告訴我,變與不變,似天外之緣,由不得人。小巷,是洶湧人海里的避風港,是喧囂擾攘中的洞天幽境。現在,我每當鬱悶時,常常一個人靜靜地,隨意徉徜到寧靜的小巷,看穿梭的鳥影把天空舞得暈暈眩眩,聽淘氣的風聲把衣服吹成獵獵作響,讓潮濕的心事生長出瀟瀟灑灑。

日復一日的平淡歲月里,小巷摺疊成一本散發着古舊暗香的簡裝書,內蘊豐富深邃,時常被我捧在手裡,讀出時光的溫馨……<ref>個人圖書館網</re

作者簡介

周鋒榮,系江西省作協會員、中國金融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