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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记忆(李德显)

麦收记忆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麦收记忆》中国当代作家李德显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麦收记忆

布谷鸟的叫声把麦子催熟了,金色的麦海引来了多台收割机引吭高歌。田间柏油路上,来回穿梭的车辆给麦收季增添了快乐的节奏感。

在这个特殊的季节里,让我追忆起青少年时代的麦收经历。那时的麦收季让我我即高兴又害怕,高兴地是盼了一年的光景总算能吃上白面膜了,害怕的是这难熬的季节让人感到异常的严酷和无情。那时的农村有这样一句俗语:“割麦打场,活见阎王”,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体验到一年最累的季节。

麦子刚一黄稍,人们便开始忙撸起来,他们买镰刀、购草绳,修车补路,整地碾场,像打一场重大战役一样做好各种准备。等到“忙种”一到,树上的铁钟一敲,男女老少齐上阵,学生放假助麦收,村里大会小会讲,广播喇叭上喊,“苦战三夏”、“虎口夺粮”。

鸡叫三遍,村子就开始热闹起来,车把式鞭声响,牛马咴咴叫,老队长扯起嗓子催上工。那些还带有睡意的人们便拿起镰刀,在田间摆开了阵势,趁着晨风的凉爽,刷刷刷、噌噌噌,一溜溜的麦子在镰刀技艺比试中倒下。

六月的正午,似火的骄阳炙烤着脊背,麦垄间顿时升起滚滚热浪,草帽和浸透汗水的脊背仍在麦浪里起伏着,豆大的汗珠从脸上砸到地上,人们都顾不上擦上一把。“嚓嚓嚓”的镰刀声,就像有节奏伴奏曲,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向前移动着。“把式们”一个弯腰就是十几米远,等几个冲刺割到地的另一头,他们才直起腰杆,用镰把敲打着腰部,或是干脆把它横在腰间,来几个前仰后合,缓解一下全身的疲劳,接着便是满脸汗迹斑斑的对视和苦笑。

“镰刀把式”的身后是年龄大的老太太和年少的儿童,他们承担起了捆麦子的活路。孩童们抱、老人们捆,紧跟割麦把式的步伐,一个个牛腰式的麦个子在他们梳洗打扮下,整齐的排列在麦垄行间。麦田的另一侧是忙着装车运输的青壮年,这些人一般都是割麦慢或是患有腰疾的人,但他们有的是力气,用木叉挑起一个个“麦个子”在马车上整齐排列着,不大工夫就把马车上垛成了“一座山”。接着便是在阵阵吆喝和清脆鞭声中把麦子运回村中“场间”。

“场间”就是打麦场,那打麦场是在早熟的黍子地里整理而成的,先是用铁耙把土地整平,然后把一个个的土坷垃压成粉面,再均匀的泼上水,等晾干后铺上麦秸草用石磙反复碾压,形成坚硬而光滑地面,这就是打轧麦子的场所。乡亲们要把田间的麦子拉到这里,经过晾晒后再用石磙辗轧,等轧出麦粒再用簸箕借风抛洒,农民们把这些活路称作为“打场”和“扬场”,这样才能分离出一个个麦粒。有时天气一有变化,男女老少一起涌向场间,把正在打轧的麦子堆起盖好,生怕被雨淋湿或冲泡,农民们说,这是“抢场”。这一道道的工序,让我们真正理解到“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这“扬场”更是个技术活,整个工序一般由“添锨”“杨撒”“满场”三人来完成,扬撒的人弓步弯腰,手端簸箕借风向空中抛洒,要撒到天上“散一片”,落到地上“一溜线”。满场的头戴草帽,任凭麦粒敲打草帽都不可离开扬场“趟子”。三人合力,一气就是几百下,直到一大堆的麦粒杨完为止。扬场结束后,三人将扬干净的麦粒分类堆放。最外面的一层是籽粒饱满的,用着交公粮的,中间一层是一般的留着集体储备,最里面一层是不饱满的籽粒,留着分配社员的口粮。等到交公粮的时候,粮站人员往往要把扬场的把式夸赞一番。

在我的青少年时代曾经历过牲畜轧场和拖拉机轧场及脱粒机打场的三个阶段。在我的记忆里用脱粒机打场是最累的一个阶段。那时白天要在田里割麦、运麦,一天下来本来就累得够呛了,夜间还要在场间脱粒。这脱粒的活儿即脏又累,还要每天干到午夜时分。就这样白天黑夜夜连轴转,田间场间两头忙,一天下来累的人腰酸腿痛。可那时的麦收打轧活路,往往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要秃噜“一层皮”。

我虽然十几岁就学会了割麦子,也学会了“扬场”,可生就了一个过敏体质,一遇麦芒和麦尘的骚扰,全身刺痒难忍,按农村土话说是季节性的“麦芒疥”。那时,我最怕的就是麦收季节的到来,但生长在农村却又躲不过,只能忍受这季节病的折磨。在那“颗粒归仓”到“寸草归垛”岁月里,我这烦人的季节病,也从割麦时的胳膊开始,蔓延到“扬场”时的全身。特别是这“扬场”时的灰尘掺杂着碎麦糠和麦芒,每天都遍及我身体的每个部位,再被汗水一津,奇痒难忍,皮肤经常被抓的感染化脓。从那时起,一到麦收季节,我就离不开抗过敏药物。长辈们说我是苦命人摊了个富身子。从那时起我就既想吃白面馍,又怕吃白面馍了。

岁月如梭,时过境迁。农村自从用上了联合收割机,农民才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出来。镰刀生锈了,打麦场没有了,麦收季再也看不到农民忙碌的场面了,听不到人欢马叫乐章了,麦忙的季节再也不在忙了。农民十几亩地,一个小时过完麦,买粮车开到地头上。更让我欣慰的是,曾经害怕过麦的我再也不受那烦人的季节病折磨了。

梦幻般的农村,把农民被带入到一个新的世界。如今涉农企业的入驻,让农民摇身一变成了产业工人。种粮大户智能化的耕作方式,无不让我们这些老农民啧啧称奇。

农忙真的不忙了。就是在这一年一度的麦收大忙季节农村的绿荫小到上处处都有晨练和散步的村民,花灯初放的夜晚,农村姑娘、媳妇们也忘不了在广场上舞上一番,我在想,在不远的将来,“农村”和“农民”这个词是否该换新的称谓了。[1]

作者简介

德显,山东汶上县人,出生在大跃进年代,青年时代从军,退伍后在基层机关工作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