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見天日(鄭文星)
作品欣賞
重見天日
人生就像大舞台,熙熙攘攘,來來往往,演繹着人世間苦樂年華的眾生相;人生就像一條河,川流不息,蕩滌着人世間的污濁與罪惡,激揚着正義的吶喊和凱歌。
陽山煤礦可開採的煤炭資源,已瀕臨枯竭。經過礦董事會研究決定,為了儘快順應時代經濟的發展,陽山礦要舉全礦之力,進行新型的工礦生態觀光游改造建設。
項目一立項,工程施工便按部就班,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在對廢棄巷道進行清理施工的過程中,施工隊發現一具腐化很久的屍骨,帶班的工頭就想報告給礦上,移出去埋葬了事。一位當過兵的工友,發現屍骨被塑料布包裹着時,感覺事情並非人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隱秘存在,便立即撥打了報警電話。
接警而來的市刑偵隊,很快就趕到距地表數百米的施工現場,進行縝密地勘察拍照,並把無名屍骨帶走,做進一步的司法鑑定。
從外地考察歸來的礦長王強得知井下之事,異常驚異。
立案後,刑偵人員對陽山礦有記錄的歷年礦難,進行全方位的調查,卻沒有發現有關的線索。刑偵隊案情推進會上,有人推斷可能是礦外移屍井下,這裡不是第一現場。刑偵隊長嚴隆明沉思片刻後說:「發現場所必是殺人現場。」經過調查走訪,他的論斷被肯定。往井巷下材料,礦上有嚴格的規程,一具屍體不可能被挾裹進入礦井。刑偵隊長嚴隆明理清思路分析道,「井下廢棄巷道可能是案發現場,那麼,對曾在這裡工作的礦工,進行一個不漏地徹查,結果一定會水落石出,案情大白於天下。」指導員劉偉接着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在井巷生產調度計劃和生產進度記錄,以及歷年入井記錄花名冊上尋找突破口。」 刑偵人員走訪探源,排查嫌疑,經過不懈努力,終於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士氣隨即大振,不顧疲勞、馬不停蹄地投入到乘勝追擊的破壘攻堅。就在無名屍骨的DNA結果出來的時候,案情終於昭然若揭。
當刑警敲開礦長辦公室的門,王強極度惶恐地癱坐在辦公椅上。
二十年前,王強工作積極任勞任怨,被領導提拔為掘進隊長。本來提干後應該更加努力工作,才能對得起組織和領導的信任。然而,愛耍小聰明的王強,卻把心思用在了吃喝送禮拉攏行賄,只想靠這些歪門邪道混跡煤礦。
王強偶見張林妻子菊花貌美如花,就起了淫心,尋找機會接近菊花,千方百計騷擾挑逗她,不但用甜言蜜語哄騙,還施以小恩小惠。在王強厚顏無恥的強力攻勢下,菊花徹底淪陷了,二人苟合在一起,干起了男盜女娼的齷齪之事。人心不足蛇吞象,王強得寸進尺,竟然把他們的姦情,從地下公開浮出水面,不避眾嫌,色膽包天。甚至在一次張林上班後,王強慾火難耐,擅自脫崗升井去與菊花幽會,二人乾柴烈火勇猛激戰數個會合,當高潮過後,二人都從激情澎湃中跌入疲乏的不應期。
張林下班回到家中,看見自己的妻子和頂頭上司赤身裸體摟抱在一起,頓時怒火中燒。王強和菊花從甜美的睡夢中驚醒,慌亂地抓起衣服穿着。王強看到張林囁嚅的樣子,立馬鎮靜下來,厚顏無恥地說:「張林,你既然也看到了,我們就不掖着藏着了,我喜歡菊花,她也很愛我,是不是菊花?」菊花蓬散着秀髮,把臉埋在胸前。張林氣憤填膺,他真想去廚房拿來菜刀剁碎這對狗男女。然而,天性的囁嚅使他焉兒吧唧地平靜下來。說實話,他也沒有那個膽量。他只能使出全身力氣,一巴掌把菊花打倒在地。
王強一看張林不敢奈何他,藉機大搖大擺地向室外走去,臨出門還煞有介事地說:「你們好好談談,不要意氣用事傷了和氣。」張林只有把怒氣潑灑在菊花的身上,他是真的不敢對為非作歹的頂頭上司怎麼樣的。他咬着牙咽了口吐沫,把滿腔的仇恨埋在心底。常言說,「殺父仇,奪妻恨。」張林心裡何嘗不滴血!
自從好事被撞破,王強心裡像吃了蒼蠅,尋思着要找機會給張林點顏色看看,叫他識趣一點。
一天,王強在待棄工作面巡查時,發現張林違章作業。心想,機會終於來了。今天叫你泛到我手下!王強挑釁地用頭燈照着張林的眼睛,言語尖刻借題發揮。哼,看你張林還敢在我面前犯犟不犯犟!
俗話說,兔子急了也咬人。看着王強趾高氣揚的囂張樣子,張林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就針鋒相對地懟了回去,他真想在這遠離菊花的地方出口惡氣。
王強本想藉機殺殺張林的氣勢,沒承想三腳踢不出一個屁的張林,今天偏不吃他這一套,氣火攻心,揮舞拳頭直搗張林的鼻子。張林被打得眼冒金星,口鼻流血栽倒在地,安全帽和頭燈也滾落一旁。他抬手摸了一把口鼻湧出的咸腥的熱流,借着微弱的燈光,看清是自己殷紅的鮮血,他感覺天旋地轉,不顧一切地抓起一把支護工具,甩向王強。王強見狀火冒三丈,惡向膽邊生,急忙用力格開將要打到腰部的工具,反手劈頭蓋腦猛烈地砸在張林的頭上,張林咕咚一聲栽倒在地。喪心病狂的王強,沒有停下擊打躺在血泊中的張林,一下,二下,三下……張林的四肢伸展開來,一動不動,王強這才下意識地扔掉手裡的工具。 當王強明白自己殺人的行為,不禁後怕起來,殺人是要償命的!怎麼辦?情急之下,他突然想起,這條巷道回採完畢也就面臨廢棄。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來一塊塑料布把張林裹起來,拖到巷尾的一個角落,找來一把鐵鍬,飛快地挖了一個坑。王強瞅了一眼張林的屍體,猛然想起什麼,就又把包裹張林的塑料布抖擻開,從張林的手腕上摘下換衣櫃的鑰匙後,倉促地把張林的屍體埋掉,而後迅速拆掉巷道支護,轟隆一聲,隨着沉悶的響動,一股氣流把王強催推到巷道的外面。
剛才還在進行着激烈生死搏鬥的那條巷道,在王強的眼前徹底消失了。殺氣騰騰的王強來回走了幾趟,確認沒有什麼破綻,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詭笑。他平靜了一下狂跳的心臟,一邊往豎井罐籠走去,一邊緊張地思考着善後事宜。
王強升井後,走進浴池胡亂洗了把熱水澡,就穿好衣服,趁着沒人注意,順手打開張林的衣櫃門,拿走裡面的衣物,又到運行站代簽張林升井記錄。而後,平心靜氣地往張林家走去。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決鬥的緊張,他要慢慢消磨在菊花那叫他沉醉的溫柔鄉里。
時光荏苒,物是人非。當年,在王強周密的安排下,經過菊花天衣無縫的演技結束後,活生生的張林,便徹底地從人間蒸發了。曾經的過往,漸漸地被人們遺忘;曾經的憂傷,也隨風飄蕩。
蒼天有眼,法海無邊。自古色字頭上一把刀。人若過多追求肉體的欲望,貪圖享樂,甚至殺人害命奪人之愛,遭報應是遲早的事。朗朗乾坤,蒼天饒過誰?曾幾何時,張林忍辱遭遇殘害的冤情,今天終於大白於天下。
不可一世的陽山礦長王強,最終為自己的飛揚跋扈與殘忍,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可嘆,菊花本來良家婦女,只因虛榮陷入風流歧途,如今人前落罵名,淒淒過餘生……[1]
作者簡介
鄭文星,生於1963年,酷愛文學,擅長詩詞和小說寫作,1982~1985在甘肅合作部隊服役,退伍後返洛,在多家企業從事電工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