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濂
董承濂 (Nick Dong,1973年10月09日-) 艺术家1973年出生于台北,1996年毕业于东海大学美术系创作组,2002年毕业于美国奥瑞冈大学精工与珠宝设计系。目前生活与工作于美国。作品曾多次于国内外美术馆与艺术机构展出,包括2012年于美国华盛顿Renwick Gallery of the Smithsonian American Art Museum,展出作品也将被美术馆典藏。[1]董承濂是一位概念金属匠、混合媒体雕塑家和社会商品工程师。他从多学科的制造者/工匠实践中创立了 studioDONG,并带领团队制作体验式雕塑、物品和装置,结合材料和技术的先进知识,旨在让观众体验超越光学的体验。董承濂曾获美国“40 Under 40”(40位40岁以下具有潜力的艺术家)殊荣。
他的创作重于视觉观察与心灵美学的视野的思维,自有一股气定神闲的韵味。董承濂认为人可以借由镜子看到表面不能见之物,本次“镜中实相:董承濂个展”展出作品为《宇宙之舞》系列的延伸,以佛教经典中时常提及的“实相”为题,意指宇宙万物诸法揭开表面现象之后呈现的真实相貌。并以物理学中时常引用的“相对论”、“量子力学”等理论为基础,透过艺术的手法及哲学的思考,探索宇宙的生命、情绪、情欲等超越肉体的精神层面。
作为台湾裔美国人,董认为自己是 21 世纪文人文人的延续,文人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文化血统,每部作品都是对自我进化的追求,是分享哲学的载体。 通过精心整合科学和手工制作的组件、超自然运动、光、声以及各种互动或情境策略,尼克的作品产生了一个完全身临其境的事件,只有当观众进入空间并开始遭遇时才完成。[2]
目录
董承濂与蒋勋
他是Template:蒋勋特别推崇的艺术家。当时董承濂还是蒋老师在东海大学美术系的学生,蒋勋已经意识到一个杰出艺术家即将诞生。[3]
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蒋勋 文 ──董乃仁Nick Dong董承濂与“悟场”
董乃仁是东海美术系第十届的学生,也是我最后指导创作的学生之一。我们在学校叫他小名阿内,或是Nick,毕业以后他改名为承濂,去美国奥勒冈大学专攻金属工艺。近几年在旧金山成立SudioDong艺术工作室,经常有各种类型的出,2012年入选美国40under40,四十位四十岁以下优秀的未来工艺创作者(future crafts),在美国国家美术馆(Smithsonian American Art Museum)展出最新创作“悟场(En-Lightening)”,这一件作品也将在2015年八月开始在台中亚洲大学美术馆展出半年。
东海美术系成立在1984年,比起其他美术系是比较晚创立的美术系。我不擅行政,接下创系的工作,主要是当时楚戈罹患鼻咽癌,他很希望我替他接下行政创系,尝试擘划一个不一样的美术系课程。我们有共同对“美”“术”的理想,希望不再重蹈分组的错误,不再重复训练“匠”的错误。我们都盼望,试图以美学为核心设计课程,强调创作的人文内涵。术科的课程,各种“技术”,应该只是辅助,油画是技术,水墨是技术,素描是技术,版画、书法、篆刻、雕塑、装置、录影,所有美术系的“术科”都只训练技术,但“术”无法成就真正个人的创作,无法成就人文精神,无法成就美学品质。在所有术科之上,应该有更高的美学精神来统合一切技术。技术失去美学,也就是“匠”,而且是没有创意的“匠”。照著莫内的技术画油画,和照著一再临摹的兰亭写书法,只是初学者的入门,以此为终极追求,只会出来一批一批同样没有创意的“匠”,西画的“匠”,或文人画的“匠”。
美,毕竟是要回来做真实的自己。莫内,或兰亭,都必须大胆踏过,才有真正的创作。回忆董承濂进东海美术系,未满二十岁,他由师大附中美术实验班毕业,素描的底子极好。素描是文艺复兴以来欧洲绘画训练的基础,但发展成学院必修的基本课程,逐渐变成保守的形式主义。好的素描应该并不只是外在形式的“像”,不只是相貌一成不变的执著。好的素描不只是手的技术训练,而更在于视觉观察的敏锐与包容吧,同样必须要打开心灵美学的视野。古人所云“贵眼不贵手”,“贵心不贵眼”,有同样的意思,只有“手”的技术,只有“眼”的观察,不能入于心灵,没有美学向往,还是不够的。承濂的素描精细中有他独特的温和安静,他专注于细节笔触,创作时一无旁骛,无论篆刻、书法、版画,都和他的素描有统一的调性。
艺术的修行,或许通于人的修行吧。承濂使用不同类别媒材,都风格一致,创作的风格也就呈现了人的风格。胡兰成先生有次说某人书法“人鄙吝,书法也鄙吝”,人猜疑、忌妒、小气,书法自然也没有恢弘格局,他说的也是艺术创作的“风格”通于“人格”,不能勉强。
承濂在大学时术科的书法、篆刻都朴拙安静,书法写“泰山金刚经刻石”,浑厚静穆,有修行者的虔敬,篆刻他是初学,为我刻了“舍得”“舍不得”两方印,字体也不摹拟古人,却有一种谦逊自在,比许多刻印自大的名家更内敛自制,我当时想,人的才气或许没有太大差别,人的品格、人的精神向往,内在气质却真似乎有宿慧。有次闲聊,他谈起父母是密宗的信仰者,因此自幼常去道场,随大人静坐礼佛,长辈都戏称他“小金刚”。大三专业分工以后,承濂对金属工艺发生兴趣,在银或铜的材质里寻找各种可能性。他的毕业制作由我指导,在长达一年之间,他锻敲许多红铜片,连接成巨型蛹状的形体,装置在东海牧场一带的土丘中。红褐色起伏的土丘,红赭色的铜片构成的攀爬或蛰伏的虫蛹,远看不很显眼,但仿佛洪荒里蛰伏生命初始的蠕动,安静而持续,有顽强却不喧哗的生命力度。那一组作品后来从东海校园移转装置到阳明山近金山的某处山间,在岩石与绿草丛间,铜片也因风雨沁蚀,出现斑剥绿銹,洪荒初始,有了岁月的记忆,承濂青年时对生命在时间与空间里存在的关心一直延续到今日的创作中。这次展出作品也有探讨这一类议题的“太初”(Singularity)和“时间”(Time)。
这几年承濂对金属工艺的兴趣已经不局限在材料本身,他自幼学过小提琴,对声音很敏感,他也一直著迷于宇宙天文星体的奥秘,著迷于物体引力与漂浮的物理现象,他近期的作品大量试探与现代科技结合,成为综合磁力悬浮,声音与光的多重装置。2014年在台北的展出,以磁悬浮动力运转的五组金属球体,像宇宙间星体的秩,安静地互动著,靠近或离开,吸引或排斥,仿佛不可见的“黑洞”“白洞”冥冥中因果的轨道,自有牵引,不生不灭。
美术中“术”的训练承濂陆续专注而认真的练习,素描、书法、油画、篆刻、金工,但在进入四十岁前后,他所学习的“术”都必须归向一致的美学核心。那有点像他近期作品对宇宙银河系星体的探讨,他仿佛寻找著浩瀚宇宙间不可知的秩序,那些星球与星球间的牵引运转,是什么样的力量在维持?引力之间有一定因果吗?他在作品里询问著,探索著。“邃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想起在承濂大二时上中国美术谈到的屈原的“天问”的句子,询问时间的最初,询问空间不可知的上下秩序,两千年前屈原对茫昧宇宙的发问,仿佛也是一个年轻生命到四十岁在作品里一直继续探问下去的宇宙本质。人类的确知道如此有限,因为自大,就被无明蒙蔽,因为谦逊,或许才会看到更多真相。前两年承濂从旧金山北上,跟我在温哥华会合,到惠斯勒的冰原高处看那年难得一见的狮子座流星雨。夏季八月的夜空,裹著毛毯,在阒暗的旷野里看大片星辰殒落,宇宙的美,使人惊叹,使人错愕,使人感伤,如此挥霍,却仍然只是不增不减。那一天我们谈到金刚经,正是他二十岁书写过的句子“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他天真地说:“所以‘如来’并不是佛殿那一尊像-”
承濂2015年八月开始在亚洲大学现代美术馆的作品有十件,大概总了他近几年系列性思考的宇宙现象和生命现象,像“引力”(Gravity),像“空间”(Space),像“关于永远”(about)Forever),可能是西方希腊恒古哲人的物理学探问,也可能是屈原的“天问”,当然也可能是印度恒河岸边探索生命者的“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现代创作者,其实不只来往于各种材质,无所拘束,其实也自由来往于古今中外,没有民族或国家的界线。这次展出的“引力(Gravity),是旋转墨色方块,磁悬浮于一平面上,平面随方块重力凹陷变化,使我想起探索外太空星球者的脚,踏上无重力的空间,我们要如何界定自己肉身的重量?如何界定一根羽毛与一片落叶的重量?一声叹息的重量?经过抛光处理的金属球,以磁悬浮方式在虚空中运转,上升或下沉,靠近或离开,华丽而又孤寂,像天空星辰,也像我们生命的际遇。叫做“时间”(Time)的旋转沙漏造型,用玻璃纤维构成,画满超现实素描,悬浮在木制基座中,因为没有附著的上下点,更像时间无始无终的轮回。最近的作品,他开始把自己长期训练的素描绘画在立体的大型雕塑上,像“关于永远”,三公尺直径的旋转动力雕塑,装置著18扇叶片,叶片翻转,画中地平线也跟著翻转,马赛克镜片闪现创作者的素描,仿佛人的创作,在永恒时间里,或许也只是瞬间的存在,然而,朝日或夕阳,潮汐或沧海桑田,何是“瞬间”?
我看到一组作品,题名是“不思议片刻(Divine Moments)”,一张古旧的木制摇椅,在空间里仿佛可以静静摇晃,是沉思的时间,是回忆的时间,是冥想自己和宇宙的时间,在摇椅上是三件磁力悬浮的物件,像变形的蛹,像还在探索自身形状的生命,探索著,思维著,可以是这样吗?或是还有其他可能?“不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所有的“相”,都还在演变中,都在变化,不是最后定论,在那一时刻,时间在变化,空间在变化,自己的生命也在变化。沉思、冥想与回忆,或许都只是假设,因为谦卑,才可能领悟一点真实吧。
我问承濂这件作品的创作思考,他说是2014年回台湾展览,偶然的机会跟家人去道场,随信众静坐,霎那间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变化,感觉到时间与空间跟自己的对话,感觉到身体里许多空间的变化,感觉到光,感觉到声音,一个神秘而又如此真实的世界。一张木制的老旧椅子,三个磁悬浮的现代物件,有了不可知的因果,有了与创作者对话的因果。
艺术创作是一种漫长的修行,修行有宿慧,也有机缘,承濂坐在自己装置的许多磁片构成的空间中,冥想、静坐、他或许也向往自己的身体可以无重力,可以悬浮,可以更自由出入于不同的时间与空间,可以跟宇宙对话,可能是“磁场”也可能是“领悟的道场”,在时间之流中,恒河的沙,无数、无量、无边的虚空,这肉身会轮转成不同的肉身,曾经在某一星体,也会再去往某一还未曾知悉的星体,“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2015年7月12日蒋勋于清迈[4]
【镜中实相】董承濂 个展|2017.06.18-2017.09.03
文化部所属国立台湾美术馆与亚洲大学现代美术馆共同主办的“镜中实相:董承濂个展”。萧馆长表示,董承濂的创作结合物理学与光学,透过金属工艺及声光科技等动力装置,展品光影与乐音营造出一个特殊的氛围,呈现艺术创作本质的“灵光”,唤醒对宇宙、生命的探问,直捣观者内心深处,引发对自我的省思。本次借由跟亚洲大学现代美术馆合作介绍台湾优秀艺术家,也希望借此串连中部地区艺文机构,产生卫星效应,并强化中部地区艺术资源整合后之能量。
蒋勋老师说,董承濂天生具备观察力与专注力,作品的养分来自幼时随父母静坐礼佛,他的作品连结了物理学以及佛教思想,把自己对宇宙、信仰、宗教、生命的想法融合成美好诗篇。董承濂是概念艺术的实践者,擅于转化艰涩的科学理论,幻化为令人惊叹的艺术作品,让观者在真实与感觉间思考自身存在,并获得疗愈的力量。亚大美术馆李馆长则表示,董承濂的作品结合了抽象的宗教与哲学思想,也保有艺术带给观者最初的感动。
“镜中实相:董承濂个展”仿佛带领观众走入艺术家为其打造的专属空间;展出作品在悬浮律动中,随著音乐婆娑流转。董承濂并以作品向大众提问:“一件艺术作品能当作心灵觉醒的媒介吗?”希望透过作品,让观者在经过日常生活中的扰攘喧闹后,能回归最初的本心,静心沈潜;或以其最自在的方式,探索生命、探索宇宙。光与色为自然界中的普遍现象,光色共生、互为参照,科学界以光和色的波长来解析各种自然现象;而同样的艺术界,也著迷于光与色的讨论,自印象派开始,运用科学的观点,重新赋予光线与色彩在不同的空间与地点所产生的不同变化,重新以新的视觉真实地、科学地描绘一个客观世界。[5]
镜中实相─ 董承濂个展
坛城|董承濂个展 MANDALA|2021.03.27-05.09
“ | 当艺术在意识中升华,
当大脑在出神中入神, 当灵魂在扩展中成为宇宙。 When the art transcends awareness, when the mind zones in while spacing out, when the soul expands like the universe. — 董承濂 Nick DONG |
” |
“坛城”是梵文“मण्डल”(Mandala)的意译,音译即为“曼陀罗”,形象上则以精细繁复的唐卡几何图腾为人所知。
坛城有“轮圆具足”、“聚集”之意,在密续意旨“撷取精华”;古印度时代用以指称国家领土与奉神祭坛;于现今一般世间法中,则指佛坛、佛堂或唐卡,乃至上层供奉的佛像与菩萨像等。坛城的外在意义,是指诸佛菩萨本尊安住的净土宫殿;内在意义,则是众生心的清净相;是故坛城不仅象征本尊,同时也是揭显宇宙真理的图绘。坛城有如构成天堂的蓝图,不同的几何造型象征不同的佛菩萨,又或对应特定的天界,凝缩其中的显像与意境,在意义与形象上兼具“无限之大宇宙”与“内在之小宇宙”不二的意涵,成为观想修行的凭借。
依据西藏密续传统,佛坛上应备“八供”:“水、水、花、香、灯、涂、果、乐”。此“八供”,是世间的五种妙欲“色、声、香、味、触”的具象表征,故也是所谓“美好圆满,有如天境”的构成要素。本展《坛城》展出的四件作品,即将“八供”分为四组各两供,相互结合衍生创作,引领观者进入精神性的领域。另外,运用天文学、物理学等探索时空的科学理论,本展盼望以丰富的视听语汇,创造犹如宇宙变幻的眼界,打造精神境界的飨宴,使人跳脱每日的周而复始,以“空”来进行疗愈。作品不带任何叙事/故事,以其实体作为媒介,传递氛围,让意识放空,协助观者前往探究个人自身未知的领域。[6]
展品包括因新冠病毒而创作的“聚散离合”,“阴睛圆缺”。人们因为大流行疾病,孤独而居,但相聚的时候,我们真的在一起吗? 阴睛圆缺,从一个黄色的亮光开始,光彩愈来愈凝聚,就在转为繁华金橙橘色时,光消失了,出现镜中的自己:然后那个镜中折影的你又被新的金色亮光遮蔽了。阴、睛、圆、缺,在你以为最光彩夺目的时候,正是你消失的时刻。最令人感动的两件作品,包括“果乐”,如希望之光,想起Leonard Cohen 的诗歌,光代表希望,黑暗代表永恒。董承濂的作品中,以特别的原创精工、设计、装置、科技,使一个艺术品可以拥有巨大的如诗歌、甚至超越诗歌的能量。 他的“内外宇宙”,是此次展品中最强烈的震撼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