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上枝頭(晨曦)
作品欣賞
艷上枝頭
一
清明尚未結束，就聽賞花人說，三峽植物園的牡丹快開了。我急切地想問個究竟，可欲言又止，快開了？那就是說有花苞了，花苞有多大了？大約幾天能盛開？是小片小片的牡丹花開，還是成片成片的牡丹花開？不敢問，怕這一問，那些賞花人各說其詞，撩撥的我心裡頭更痒痒的了。
每年一季清明花賣下來，我錯過了許多的繁花盛開。臘梅敗了，桃花謝了，海棠花也飄落一地了。去年清明過後，急急地去看牡丹。一進園，卻發現牡丹花期已過，只剩遲開的幾朵孤零零地立於枝頭，想象中那千朵萬朵縱情開放的壯觀，只能在夢中依稀去尋了，遺憾之情難以言表，只默默地遍尋牡丹園，找尋那剩下的未曾凋謝的牡丹拍照留存記憶。
其實我並不是特別喜歡牡丹，之所以急急地去看，也是因為忙碌了許久，想放飛一下心情。自古以來，許多的文人墨客讚美牡丹，謳歌牡丹，讚美它的雍容華貴，絢麗多姿。可是有多少讚美，也就有多少反對的聲音。牡丹花開時的絢麗太過張揚，雖美麗卻顯擺華貴，不如臘梅的傲骨，蓮花的高潔。人云亦云，在心裡頭，我也暗認下了這牡丹是過於富貴之物，看看便好，不必放心上。
可是，當我誦讀學習了《牡丹的拒絕》一文之後，我的心竟開始動搖起來。以前也看過張抗抗的這篇文章，讀完雖心有所動，終究是盪了一圈漣漪就風平浪靜了。而今，仔細的聆聽老師的講解後再去讀，越讀越有味道，越讀對牡丹的感情越來越難以名狀。我為什麼相信牡丹是華貴世俗的？沒見過牡丹，哪有說喜歡與不喜歡的資格？沒有見過大片的牡丹，又怎能被它的美麗所震撼？
如此，我是那麼壓抑又迫切地希望看到牡丹盛放的姿容。亦如張抗抗在文中所說「洛陽的第九屆牡丹花會，這一年的春天卻來得有點遲」一樣，我們這裡因為去年冬天遭遇幾十年不遇的寒冷天氣，牡丹花期也推遲了。而我，今年賣完一季清明花後，正好趕上了這難逢的牡丹花開。
邀約看牡丹也是一波三折。
本打算清明節後的第二天，去安福寺看桃花，迴轉時去看牡丹。不想同伴擔心桃花已謝，只留滿樹的綠芽兒，臨時改變遊玩路線，未能前行。回來後因為有事，又延誤了兩天，心裡還在盤算着整理好店鋪，立即前往，畢竟花兒不等人，卻不料妹妹發來微信說花開正好，看着微信里一朵朵鮮艷的牡丹，我立馬呼朋喚友，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賞花之旅。
二
清明小長假已過，園裡遊人仍是很多。
園裡的各色牡丹正競相開放，紅的，粉的，白的，黃的，還有最珍貴的黑牡丹和綠牡丹，有近幾十個品種。山風輕拂，牡丹的葉輕輕搖動，好似在給牡丹打着節拍，牡丹花翩翩起舞，如同一位仙女在人們面前展示着自己優美的舞姿，讓人們盡情地觀賞，盡情地享受。
各色牡丹花，厚厚的花瓣如珊瑚形狀，讓人浮想聯翩。名為姚黃的牡丹，淡淡的鵝黃似嬌還羞，令人愛戀不已，那叫趙粉的，粉嘟嘟的好似少女的臉頰，讓人不禁想一親芳澤，那紅的，應該是洛陽紅，怎麼看都是紅艷艷的美，象那熱情奔放的少婦，綠牡丹則處處洋溢着青春的色彩，象年青人，給人希望，那白的，應是香玉了，潔白無暇，可是那未染紅塵俗氣的女子？姐姐喜歡黑牡丹，魅惑，高貴，它的花語是死了都要愛，多麼震撼人的心靈!牡丹花汲大地之靈氣而異彩紛呈，一團團一簇簇，讓人心曠神怡、目不暇接。
我雀躍着向前，在一大朵鮮紅的牡丹花前駐足，拿起手機把它們美麗的樣子「咔咔」的拍下來。而同行的姐姐拍照則甚是仔細，她抓拍到一隻蜜蜂采蜜的畫面，高興不已。
園裡的遊人盡情欣賞，拍照留念。還有一群老年人邊唱着《牡丹之歌》，邊翩躚着舞姿。我們停下腳步，看她們擺各種姿勢拍視頻，一群不服老的人啊！我們被她們的青春之心感染，和她們一樣，美滋滋地笑着。
陽光暖暖照在牡丹園裡，我放眼望去，偌大的牡丹園內，駐足欣賞的，拍照留念的，邊走邊看的，有年輕人，有老年人，有小孩子。
大好春光，誰都不願辜負啊。
三
牡丹花，不管是什麼顏色，每一種顏色都令人感嘆，令人心靈舒暢，好似解開了一把枷鎖。
在牡丹叢中漫步，猶如與美麗而嫻靜的少婦同行，又似和清純而矜持的少女結伴，在牡丹花下與漂亮的人兒合個影，雖然有當配角的感受，也豈不是短短旅途一個美麗的片斷？在牡丹花叢中漫步，慢慢品味它們高貴的表情，仿佛看見不可一世的武皇則天無奈且無助的眼神。
看牡丹，看那碩大的花冠，仿佛看見豐腴的唐代少婦；看牡丹，看那艷而不俗的色彩，仿佛看見少婦高貴的表情；看牡丹，看那各樣的花型，不僅使人想到牡丹仙子顧盼的眸子和飄逸的裙裾。
我終於忍不住，要一親芳澤了!可不能盡讓蜜蜂美了去!我深深的嗅着牡丹花，誰知這一嗅，竟也嗅出些不同來。那白牡丹的香味，濃而不烈，黃牡丹的香味，清香淡雅，而那黑牡丹，香濃且烈，我僅深嗅一口，便趕緊抬起頭來，怕被這烈香攝了魂去。至於那紅牡丹，香味介於濃淡之間，還想去嗅一嗅那粉牡丹，被一聲「姐姐」喊停下來，原來是妹妹看到我們，走過來了，她穿一條粉色的花連衣裙，站在一株粉牡丹旁邊，真是人花兩相宜啊。
牡丹其實是剛烈的，花開絢爛無比，花敗瀟灑決絕，絲毫沒有優柔寡斷與惺惺做態。曾與一愛牡丹之人聊天時得知：也許今日牡丹怒放，一夜過去，明早起來，那怒放的牡丹已凋謝枯萎，花瓣遺落在地，形似羽毛，它是那樣的絕不留戀，卻把這份攝入心魄的美麗留在了人們心中。
我恍然：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說牡丹是俗氣的？那是因為他並不了解真正的牡丹，能成為百花之首又豈是一俗氣之輩所能擔當的!花如此，人為何不能如此？活着，就精彩的活，離去，就無憾的走。我靜靜的立於一株牡丹花下，與花對視，花不言，我亦不語，它只管盡情地綻放最美的自己，絢麗至極
四
牡丹園種植面積比去年又增加了不少。靠南的一片山坡去年還是些雜草，如今已全部種植了牡丹。待到明年，這滿山遍野的牡丹一夜怒放，那是何等的壯觀!牡丹園中的美麗的牡丹花和沁人心脾的花香使人仿佛置身於花的海洋，陶醉在花的芳香中，好像在一個美麗的「人間天堂」……
轉來看去，自是流連，看不完的花，賞不盡的美，聞不夠的香。
邊走邊看，路邊的一塊石碑上刻着唐朝詩人韓琮的《牡丹》:桃時杏日不爭濃，葉帳陰成始放紅。曉艷遠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風。名移蘭杜千年後，貴擅笙歌百醉中。如夢如仙忽零落，暮霞何處綠屏空。
看牡丹，品古詩，花入詩中，詩在花里。
《牡丹的拒絕》一文中寫道：每年4月中旬，春色融融的日子，街巷園林千株萬株牡丹竟相開放，花團錦簇香雲繚繞，好一座五彩繽紛的牡丹城。所以看牡丹是一定要到洛陽去看的。沒有看過洛陽的牡丹就不算看過牡丹。
真的如此嗎？我們這裡的牡丹，已讓我如此心動，那洛陽的牡丹，又是怎樣的尤為天下奇的呢？
身未動，心已遠。[1]
作者簡介
晨曦，原名雷開艷，湖北宜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