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嬸為後留笑柄(劉瑞成)
作品欣賞
納嬸為後留笑柄
年富力強的皇帝石敬瑭突發疾病,危在旦夕,他清楚閻王爺要請他過去了,但後晉帝國的繼承人問題還沒有解決。
「換誰當皇帝不一樣?只要保證我們的富貴就行。」
在悲傷的石家人中,有一位重孝在身、表面悲痛欲絕的人,心中卻想着另外兩件事:「一是要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上位;二是抓緊拿下漂亮的小嬸子兒,嘿嘿!早該自己受用了……」
這個人就是掌握重權的齊王,石敬瑭最寵愛的侄子-----石重貴。
國不可一日無主。石敬瑭的兒子石重睿,還是個讓人抱着拉屎撒尿的小娃娃,石敬瑭咽氣前下詔,立幼子石重睿為繼承人,請河東節度使劉知遠回朝輔政。
石重貴早就有防備,他安排人半路上把詔書給扣了下來。石重貴父親早亡,但比較膚淺、不求上進,石敬瑭讓人教他讀《禮記》,石重貴聽的有點不耐煩,便叫道:「別教了,這根本不是我們石家人應該學的。」
但石敬瑭依然把他視為己出,疼愛有加。石敬瑭幾個成年兒子都死了,石重睿又不懂事,就讓石重貴出來歷練,獨立處理一些軍國大事。
叔父石敬塘的突然死亡,使大權在握的石重貴順利當上了皇上。
石重貴在歷史上並不怎麼有名。讀過五代史的人都知道,五代十國的十三個皇帝中,名聲最差的當屬朱溫,做為歷史醜聞和後人的笑柄一個詞:「亂倫」。朱溫亂倫的程度讓人震驚,但絕不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不過,前赴後繼的忠實執行「亂倫路線」者還有這個石重貴,在野史艷聞中,石重貴卻是高中榜首的。原因就是不顧人倫,娶了自己的親嬸子做了老婆,在宮中廝混了三年,最終帶孕被俘北去。
石重貴的小嬸子姓馮,名「花花」,美的程度自然妙不可言,否則一個年輕的皇上怎麼會看上一個寡婦,而且還是自己的親嬸子?雖然在輩份上,馮花花是嬸子,年齡卻比石重貴還要小一些。
叔父在世的時候,石重貴對小嬸子的美艷早就流出了「哈拉子兒」,但礙於石敬瑭嚴厲的家教,只得悄悄把那隻愛情的小鳥兒死死摁在籠子裡,不敢太過放肆。
稱帝當天,石重貴再也忍受不住慾火的煎熬了,兩人半推半就兒,即刻「鴛鴦池中羨雙飛」了。
「皇上那麼愛我,哀家卻全然不知。」
馮花花不無得意地明知故問。其實,馮花花對這個年輕帥氣的大侄子也早已芳心暗許了。
「如果提前放出來,收回去就難了,那時肯定有人會吃了我!」石重貴說。
要說馮花花也夠可憐的,油光水滑的如花歲月就要守一輩子寡,這對女人是很不公平的。在封建社會中,男人占有絕對的統治地位,女人不過是男人發泄原始欲望和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即使女性精英爬到了金字塔的頂端,接受了男人們的三跪九叩,最終也要在男人們寫下的史書中,落個「牝雞司晨」以及「蕩婦」之類的罵名,如簫綽、呂雉、武則天、慈禧等等名聲都不是很好。那些在民間被夫權壓迫的女人們則更要悲慘的多了,到了封建社會後期,女人一旦有了外遇要接受騎木驢的刑罰,「弒夫」是要被凌遲處死的,丈夫自己得病死去,當妻子的也要被罵成「克夫的掃把星。」你說冤不冤?
「真是罪孽深重啊!」寫到這,忍不住筆者也要跟着罵上一句:「萬惡的舊社會!」
當然,馮花花也不是什麼賢惠女子,她委身石重貴也是貪圖一時的富貴和享受。他們這對野鴛鴦天天粘在一起,瘋狂的淫樂,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名節」「規則」之類的東西是制約老百姓的,制定法律的人一般都有凌駕於法律之上的特權,這些,對上層建築中的人們起不到多大作用。
石重貴也非好鳥兒,他對馮花花的感情遠遠超過疼愛他的叔父。叔父屍骨未寒,他就摟抱着小嬸子和一幫狐群狗黨飲酒取樂,在經過石敬瑭的靈柩時,石重貴靈感大發,倒了一杯酒灑在叔父的棺材前,怪聲說道:「皇太后有旨,先皇帝可以不必參加朕的大婚了!」說完,和眾人一起狂笑不止。
在場的皇太后極為不滿,但石重貴畢竟是現任皇帝,隱忍着不敢生事兒。只好恨恨地心裡暗罵一句:「不要臉的狗男女,早晚現世報兒!」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馮花花做了皇后,最沾光的當然是馮家人了。詩曰:「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心慊移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親。」
當了皇上,石重貴首先是任人唯親。馮花花的哥哥馮玉是個大飯桶,卻因為是現在的國舅爺,一路高升,很快就當上了戶部侍郎,在一片反對聲中,開始參與朝政。
在五代這樣的亂世中,馮玉的高升似乎是仗着馮皇后的勢力,但石重貴重用他,這個不是主要原因。
石重臣對大臣們說:「你們都說馮玉沒有什麼本事是吧?沒錯!我承認,但是這樣的人用起來我放心,如果馮玉像楊堅那樣,我也不敢用啊!誰敢說親戚就絕對的可靠?楊堅的天下,不就是從親戚手中奪過來的嗎?」
他做的第二件事,就要撇清和契丹亂七八糟的「親戚」關係。
當然比「親戚」關係更重要的是國家關係,畢竟稱孫只是家恥,稱臣則是國恥。但朝中對此有爭議,大臣景延廣建議只向契丹稱孫不稱臣,而樞密使李崧是個「和平主義者」。他說:「先帝向契丹屈膝是為了國家社稷和黎民百姓,沒什麼丟人的。陛下這樣做,萬一惹惱了契丹人,大軍南下,到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管他娘稱臣還是稱孫,跟我有什麼鳥關係?」 另外一個重臣馮道裝聾作啞,不摻和。
石重貴堅決不聽他人的「金玉良言」,拿定主意,遣使去契丹,只稱孫而不稱臣。言下之意就是說,我大晉已經獨立了,和契丹是平等的主權國家關係。
「好個孬孫子!」
耶律德光大罵石重貴不懂道理,寫信進行痛責。石重臣根本就不把耶律德光當回事,也回信威脅了他幾句。
耶律德光已經習慣了石敬瑭對他的奴顏卑膝,也吃慣用慣了中原的好東西。石重貴這一翻臉,就意味着以後別想再吃白食了。遼國盧龍節度使趙延壽(中原人)早就恨透了石家人,勸說耶律德光給不識相的石重貴點顏色看看。當然趙延壽是出於私心,他想讓耶律德光出兵滅了石重貴,然後自己取代石家來當契丹的「兒皇帝。」
契丹派來使臣,提出嚴厲警告。景延廣是個主戰派,當即對使臣說:「回去告訴你們家主子,我先皇帝是契丹所立,稱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現在的大晉皇帝是我們自己人選出來的,和你們契丹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們皇上稱孫,已經非常給你們面子了,不要貪得無厭,如果你們敢來侵犯我們,醜話先放在這:站着進來,躺着出去!我們大晉有十萬橫磨劍,對付你們足夠了,想來便來,我們奉陪到底!」使臣二話沒說,回去就一五一十的報告了耶律德光。
「看來趙延壽說的有道理,是該給石重貴點顏色看看了,不然真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耶律德光哪受過這個窩囊氣?契丹要南下的消息傳到了汴梁。
「下步該如何應對?」石重臣問大家。景延廣首先提出迎戰:「人活着就要有點尊嚴,當奴才雖討得幾碗剩飯吃,能安心的只有兩種人,那就是白痴和奴才……」
景延廣說的沒錯。以晉軍現在的實力,還是可以跟契丹抗衡的。契丹人實力是很強大,而且還占據有利地勢,但戰爭的勝負走向並不完全取決於軍隊、地理等硬實力,還取決於軍心、民心和戰略決策等軟實力。石重貴也知道耶律德光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他讓耶律德光受到損害的不僅僅是面子問題,面子實際上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利益,永恆的利益。
石重貴坐穩了龍廷,又得了美女,天天風花雪月,好不快哉!他在汴梁花天酒地的同時,卻不知有人正在盤算着怎麼推倒他。
「這無功無德的草包,也能當上皇帝,本將軍如此'雄才大略』,為什麼不能取而代之?」
平盧節度使楊光遠最瞧不起石重貴。楊光遠實力有限,單靠硬碰硬恐怕還不能把石重貴怎麼樣,楊光遠想到了「老師」石敬瑭。
「石敬瑭是靠給契丹人送美女、送國土、當兒子才坐上皇位的,我為什麼就不能?」
主意打定,楊光遠派人去找耶律德光告石重貴的刁狀,說他「負德違盟、聚財害民。」
「趁現在晉朝出現饑荒、財政緊張的時機,即可出兵討伐,到時我們來個裡應外合,確保馬到成功!」
漢奸趙延壽,也在旁邊煽風點火:「皇上啊,石重貴這孫子已經嚴重危害了我大契丹的國家利益,絕不能放過他呀!」
「好吧,起兵南下!」
其實就是沒有漢奸的獻媚,耶律德光也想拿掉石重貴了。開運元年(公元944年)春,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派趙延壽馬步軍五萬南下攻晉,楊光遠也公然叛變,從側翼聲援契丹軍。
契丹軍由於有了幽雲十六州,居高臨下,進入中原如履平地一般。石敬瑭當初割讓戰略險隘為了求一時之快,現在終於搬起了石頭,砸到了石重貴的腳上。契丹軍攻打貝州(今河北清河)沒幾天,耶律德光怕趙延壽這個草包壞了事,便親自前來指揮攻城。守城的是當初在雲州給耶律德光臉子看的吳巒,舊恨新仇湧上心頭,耶律德光傳令三軍,要活捉吳巒。不過吳巒也是員猛將,契丹軍數次攻城,都被晉軍打了回去。耶律德光無計可施,正巧,貝州城中有一個貪生怕死的敗類叫邵珂,想給耶律德光做點貢獻,私開城門放進了契丹大軍。耶律德光抓住機會,率軍衝進城裡,晉軍人少,多數戰亡,吳巒不想被俘受辱,跳井殉國了。
「什麼祖爺爺,去他鳥的!」
石重貴新立不久,在軍界沒有什麼威望,決定御駕親征,要殺一殺耶律德光的威風,給那幫跟他三心二意的將軍們瞅瞅。亂世與和平時期不同。亂世中生存的第一準則,就是要會帶兵打仗,玩嘴頭子、耍筆桿子,甭想在亂世中出人頭地。和平時期,天下人看重的是統治者的「文才」,武夫是不吃香的,有本事兒也沒處使。
當石重貴來到澶淵(今河南濮陽西北)時,契丹軍已經攻下了鄴都。畢竟「親戚」一場,上來就大打出手也不講究,於是,石重臣先派人去契丹大營議和。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好說的,亮出傢伙吧!」
晉軍的戰鬥力並不象楊光遠所貶低的那樣,士兵多由強壯的北方漢子組成,身體條件,並不遜色於吃活物、喝生血的契丹人。耶律德光派遣的另一西路軍,在太原很快就被河東節度使劉知遠給「咪西」了,領頭的衛王耶律宛狼狽地逃回了契丹。
太原大捷打破了契丹軍「戰無不勝」的神話,晉軍士氣自然大振。耶律德光有些沉不住氣了,親自上陣,石重貴見「爺爺」玩狠的,血性一上來,也衝到陣前玩了命,兩軍一直打了整整一天,雙方死傷慘重,還沒分出勝負。
「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撤了再說,把大營朝後撤了三十多里。」
耶律德光沒想到石重貴這小子還有些能耐。耶律德光雖然吃了幾個癟,這點小挫折豈能嚇倒這個漠北梟雄?他見一時難以消滅晉軍主力,便反客為主的玩出「堅壁清野」,派出幾支騎兵部隊,在華北平原進行殘酷的掃蕩,逢人就殺,見糧食就燒,摧毀晉軍的軍資儲備。
「奶奶的!」
這招果然毒辣,晉軍本打算依靠本土的資源優勢和契丹打消耗戰,不想,軍儲都被燒光了,軍心受到嚴重的打擊。石重貴的軍事才能,在五代皇帝中並不怎麼樣,除了李從厚、劉承祐、柴宗訓之外,跟朱溫、李存勖、柴榮這些真正的軍事家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他出道以來,並沒有獨立指揮軍隊的經驗,加上為人昏憒,在和契丹軍的生死決戰中屢屢犯下致命的戰略錯誤,最終導致滅國亡種的慘劇。[1]
作者簡介
劉瑞成,筆名柳一,1960年出生,研究生學歷,1978年參加高考走出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