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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的兔子(牛撇捺)

生命中的兔子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生命中的兔子》中國當代作家牛撇捺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生命中的兔子

突然有一天,哥帶回家兩隻小兔子,一隻黃色,一隻黑色。兩隻小精靈毛茸茸的,毛色靚麗,耳朵直豎,姿態優雅,一蹦一跳,吸 人眼球。哥說,小兔子是三舅送給他的。

家裡有了兩隻可愛的小動物,哥高興,我高興,全家都高興。我們一直想有一隻羊,跟村上其他人家一樣,可是這個願望始終實現 不了。這下有了兩隻小兔子,也算退而求其次,夢想不再只是夢想。

養兔子需要搭窩,我們找了土坯、木棍等,和了泥,在後院牆下蓋起了小窩棚。用土坯砌牆、木棍搭頂,鋪上麥草,蓋上黃土,兔 窩竣工。窩的前端部分有一部分是柵欄形,以便為兔子餵草,也便於小傢伙曬太陽。晚上用木板將柵欄蓋住,以防下雨,也防貓之類動物的禍害。

兔子會在窩裡打洞,其目的主要不是為自己棲居,而是為了生小兔,養育後代。

兔子的洞什麼樣,一般人不知道,村上許多養了多年兔子的人也不知道。而我,了解兔窩兔洞的整個構造。有一次我和同學郭林貞 去山溝里玩,在村邊的一處小山坡上,發現了一隻兔子。那時我倆十二三歲,少年的頑劣心展露無遺,開始追攆。抓住兔子不可 能,那傢伙比人跑得快得多。此時只見我的夥伴撿起一塊土坷垃,奮力擲出,兔子應聲倒地,蹬了幾下腿就升了天。我們倆見闖了 禍,拔腿就走,以為離開現場就沒事了。可是,我倆(準確地說是郭娃子)犯下的「罪」,被山坡下住在土箍窯里周家的小姑娘看 到並告了密。還好,兔子主人是劉家三兄弟。他們寡居的母親常受林貞和我兩人的母親接濟,因此我們沒受皮肉之苦,只賠了兩元 五角錢。但是,我們打死的是只下了小兔子的母兔,而小兔子尚未出窩,我們倆被勒令與劉家老三一同挖窩。那是個大工程,洞在 地面下一米左右,洞長三四米,且拐彎,洞的底部為一圓形圓頂的地宮,精巧精緻。地宮裡鋪着厚厚的草,草上面是兔子媽媽從肚 子上咬下來的毛。那是兔子身上最為柔軟最為溫暖的毛。六七隻即將出窩的小兔子可愛地展現於人們面前。它們有好幾種顏色,胖 嘟嘟的,見了風見了光,小心翼翼地挪動着。陽光撒在它們身上,呈現一幅美麗的圖畫。那時年輕,而且被冷漠兇殘的文化薰染得 缺少對動物的同情心,所以並未覺得愧對小兔,只怕劉家老三的責罵。他比我們大四五歲。小兔子被一一撿出,我們被釋放。至於 那些小可憐被挖出後能不能吃草,養活了沒有,沒敢再去問,至今仍是一個迷。

兔子長得很快,不到一年吧,我家那隻黃色的母兔成年並懷了孕,我們是高興萬分,奔走相告。有天哥帶他的朋友,同村魏家的老 三到我家看兔子,他在廚房抓住母兔捏了一陣。他走後,我發現地上有隻動物在蠕動,身上沒毛,不像老鼠,也不像蛤蟆,猜了半 天,哥斷定是流產的小兔子。好在兔子一胎產五六隻七八隻,流掉一隻無關大局。但心裡對那個我們不敢惹的魔王還是有些想法 的。

兔子的食譜沒有想像的寬,它們只吃蘿蔔白菜苦苦菜苜蓿等比較鮮嫩的食物,而這些東西,在我們那一帶很難找到。蘿蔔白菜人都不可多得,苦苦菜從春天開始就成了人的主打菜,苜蓿在當地沒有種植,山上有一些野的,極少。養兔子比養羊要辛苦得多!

兔子的食量不小,隨時喂,隨時都會吃。野兔子是黃昏離窩,晚上活動,晚上進食。家兔卻主要是白天在院子裡跑,在窩棚里或者 旁邊吃草。晚上也會丟一些草進去,但因地方小,沒吃多少就被踩得沾上泥土不能吃了。

兔子生仔事先人發現不了。只是在它往洞裡銜草時,我們就知道它快下崽了,但具體哪天,確定不了。兔子下了仔,很顯眼的是, 肚皮上的毛幾乎全脫,被她一口一口咬下來墊在窩裡溫暖小寶寶了。那些紅紅的乳頭,全部裸露着。露得自然、坦蕩、光榮、正 確。

兔子下仔後,會將洞口埋住,並在封土上拍上爪印,放上幾根草。如果有人貿然動了封土上的記號,兔子將放棄小兔,不再去餵 養,並且會將小兔叼出,咬死。兔子有封閉洞口的習慣,所以我才明白,它們的洞為什麼那麼長,底部為什麼那麼大,一為安全, 二為有足夠的氧氣。

小兔出窩時非常膽小,鑽出洞又躲了回去。剛出生時小兔身上無毛,經過二十多天,身上已毛茸茸的,眼睛圓圓的亮亮的,一蹦一 跳,像小天使。小兔出窩的第一二天,母兔會再將洞口埋起來,第三天以後不再埋。數清有幾隻小兔,得觀察好幾天。

兔子可以閹割,一般只閹公兔。這門手藝是我們的尕爹教的,他講解一下,示範一次,我和哥就會了。閹兔子的目的,是讓公兔喪 失性能力,性格變得溫馴,以便快長個多長肉。但因為兔草難拔,餵養困難,更因我們兄弟一群半大小子嘴太饞,所以我們閹的兔 子不等它長大就殺來吃肉了,閹兔子的好處,一點也沒見到。

家兔的肉白色,細膩,很好吃。這不僅是因為當時只要是肉,農家娃都會說好。成人後,生活條件改善,再吃時我仍認為好吃,至 少比飯店賣得很貴,肉呈紫紅色的野兔肉好吃。有一次我家一隻兔子王家院子被他們打死,適逢在蘭州工作的我五爺的小兒子來村 上處理他家的房產,我母親將這隻兔子炒了給他吃,這個見過世面的公路工程師的兒子、銀行職員大喊好吃。他的話可以佐證我的 觀點。

在我們那個天下知名的中部乾旱區,養兔子實在是件艱難的事。兔子挑食,它們喜歡吃的東西,本來就不好找,加之養兔子的人越 來越多,草是越來越難挖。一般要走很遠,要鑽山溝,要去鄰村的地界找。挖不到草時,只好餵拌濕的麥麩。曾因兔子沒草吃,哥 怪罪我懶,還哭過鼻子。我則一肚子委屈。

家養的兔子唯一的天敵是家貓。因為那時被人用夾鋏子夾得已為數不多,進不了村;黃鼠狼幾乎絕跡,農村十年我既沒見過,也沒 聽說過。家貓有些人家在養,我的鄰居、同學郭德宗家養了一隻狸貓。此貓小時十分弱小,幾次竄到我家,都被我隔牆丟了出去。 不料此貓此後長成了一隻碩大強健的貓。有段時間,我家的小兔隔幾天少一隻,我正納悶,有朋友告訴我,是德宗家的大狸貓吃 了,德宗高興地告訴了他,但囑咐不能告訴我。這隻貓,後來因為做惡太多,被我同學郭林貞的哥哥「三交子」用土槍打死在了他 家的兔子窩上。

家兔能養,野兔也可以。

我尕爺的兒子、我們的 尕爹不知從哪裡抓了只小野兔,養在了他家廂房用土坯砌成的用來裝糧食的囤子裡。小兔長得很快,初時小 小灰灰的,後來長得身壯體長毛色發紅。成功將小野兔養大的,我只見過這一例。一般人不養,養不活,主要是沒條件,也下不了 那個苦。

我曾逮住過一隻小野兔。那是村民在水砂田拔麥子時,一隻小兔受驚後狂奔,一群人猛追,有大人有小孩。那天我似乎有神助,跑得飛快,居然將兔子一把逮住。可緊接着又有幾雙手與我搶奪,我奪下了兔子,頭卻被別人擰走了。如果小兔子活着,有尕爹的先例,我可能也會養。養兔子某種程度上解決了我們的吃肉問題。但因缺草,養得越來越少。1972年初離開中莊時,便將兔子全部處理了。想想我們那裡,甘肅皋蘭,還未左翻天,還未將養雞養兔之類傳統當資本主義尾巴割掉。讓我們的窮困生活有些許快慰,也讓我這個花甲老人有事可憶可記。這一點,應暗自慶幸,也當深深「感激」![1]

作者簡介

牛撇捺,一九五七年出生,甘肅皋蘭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