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韻律(龐舉才)
作品欣賞
故鄉韻律
也許，是離開家鄉太久的緣故吧，總是想聽聽家鄉的音韻，最多也就是聽聽戲曲了。故鄉河南也是戲曲大省，多種戲曲融合着，交織着，傳承着。河南墜子在大江南北也算是受歡迎的。此外還有三大劇種，豫劇、曲劇和越調了，叫不出名的地方劇種就更多了。我所最愛聽的，也就是河南墜子、豫劇、曲劇和越調了。不論在哪裡，只要聽到它們，就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忘記了所有煩惱，或是異鄉地惆悵。也許，故鄉韻律在召喚着我，讓我回家吧。
最初離開家鄉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對外面的世界總是那麼好奇和新鮮，隨時間的遞進，與年齡的增長，對故鄉總是有着無限懷念。莫名的思念故鄉，往往會被家鄉的韻律，或是濃濃的鄉音吸引。被當聽到淳樸純正的鄉音，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似地，抬不起走不動。看電視的時候，也總是撥到河南台，想聽聽家鄉的鄉音。在外地他鄉，一直說着普通話，可總是愛在普通話里，夾雜點鄉音。有人說我普通話不是很標準，其實最多的，內心思念着家鄉，有意無意間流露思鄉情懷，在鄉音里回家，在內心裡流淌鄉情。
記得小時候，常常隨家人，或是一群小朋友，手挽小木凳子，去看戲。雖然，看不懂劇情所表現的內容。可那咿咿呀呀，滿臉塗滿油彩的人物，卻能分辨出忠奸來。往往和小朋友們模仿着，甚至小小細節，還有戲台上地方步。那時候，模仿完後，都會博得大人們的歡笑與稱讚，而小孩們也扮着鬼臉，擠眼弄鼻的跑開。邊跑邊學着戲中角色的唱調，咿咿呀呀，嘻嘻哈哈，也有一些模樣。也許，從那時起，骨子血液就已融進故鄉的韻律了。
後來，歲着年齡漸漸大了，對戲曲就有了更深了解，也對故鄉之情也有了更深的認識。離開家鄉近二十年了，這二十年中，無論走到哪裡，只要能聽到故鄉的音韻，或是有條件聽到鄉音，而內心都會欣喜若狂。走在街上或是有故鄉濃厚鄉音地地方，只要有時間，都會湊上去搭訕。時間久了，卻成了生命里的一部分，生活中的必不可少的習慣。好友知道後，買了一個放聲器，又幫着下載很多家鄉戲曲。工作之餘，或是飯後，或是晚上睡前，都習慣的打開放聲器，享受故鄉韻律，沐浴家鄉鄉音。其實，早已經把心在鄉音韻律中，隨夢飛回家鄉了。
每年也都曾回故鄉一兩次，可是都匆匆而過並不能真正享受故鄉的溫馨的，總都在希望中失望。無奈的回眸，家鄉在雙眼朦朧中離去，故鄉只能在夢中呈現了。最近，對故鄉的思念更加強烈了，時刻盼望着能會故鄉小憩。那裡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和很多親人、朋友、同學。很想撲到家鄉的懷抱，享受那一份童年的感覺。多少次的設想，也只是奢望，只有鄉韻伴着入眠，讓夢撫摸額頭，哼着夜曲，催眠思鄉的心情和幻想。
有誰不思念自己的家鄉呢？又有誰沒有思鄉之情呢？古語講：「葉落歸根，人老思鄉」。如今雖然沒老，卻依然時時思鄉，思念父母。由於如此，故鄉韻律就是思鄉的寄託了。不想只把思鄉之情，只在夢裡實現，更多的是想在生活里實現。耳邊不只是只有鄉音韻律，更多的是眼睛時刻都能直觀感受。鄉音、鄉情、鄉景與鄉韻、音律、鄉語，在茶煙里溢出，在茶味中純淨更在茶韻里融化生命，沐浴鄉情。而心，依然還在尋覓，尋覓回鄉的時間與途徑。
有什麼比鄉情更重要呢？有什麼比父母更讓人懷念呢？又有什麼比鄉音更熟悉呢？想家的時候，聽聽故鄉韻律，是最幸福和快樂的了，還能隨着旋律哼上幾句，釋放胸中的思念。在韻律上隨着輕唱，鄉音無改，音韻淳甜，而恬靜，也從而陶醉。而心，依然在韻律上飄動，飄回了家鄉。
但是，鄉音有時候也會咆哮，猶如黃河水，萬馬奔騰，呼嘯而來，吼出民族之魂，唱出故鄉深情。在神韻下，而心仿佛在恬靜里沉醉，默默沉思故鄉韻律那內涵而深邃的沉靜。尤其是深夜，來開窗簾，獨立窗前看着天空的月亮。月光如水，旋轉波紋下的漣漪，撒在婆娑樹葉之上，與樹葉之下。冬天淒淒蟲鳴，又讓心如水波一樣，再次盪起漣漪，編織遙遠故鄉的夢和古老的故事。那也是時間遺忘了真情，厚厚地覆蓋着塵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打開了。
最讓心難以平靜的時刻，也就是深夜了。夜越靜，心就越思念故鄉，似乎故鄉時而跳動在眼前。此刻根本無法讓心平靜，更無法讓夢來臨，只好打開放聲器，也只能打開放聲器，放飛思念，放心沉靜，更放飛故鄉韻律。圓潤而真靜的音韻，擲地有聲，更像磬的清脆，與鐘的嗡鳴，帶着心飛回故鄉，高唱鄉情。
故鄉的水最甜，故鄉的飯最香，故鄉的韻律更是最純、最真、最能抒發感情。黃河地浪花，在風中會奏出動人的韻律，擲地錚錚，韻繞翠柳綠絲，調撫着天邊的思念。作為旅居異鄉，滿懷思鄉之情的遊子，最想喝的是故鄉水。黃河邊地大米與小麥，一直養育着千萬的黃河兒女，作為其中的一位，流浪在外，最想吃的更是那故鄉的飯。香香白米，細細甜甜的麵食，是生命里最重要和最想念的東西。二十年沒有真正飲到家鄉地水與故鄉地飯了，可是在夢中都很渴望，期待一直是期待，也是奢望。故鄉地音律，借着電視與放聲器，而是最大的享受了。
早晨，起床以後，第一眼是望着故鄉方向，伸一個懶腰，吸一口新鮮空氣，努力地回憶兒時的故鄉，它是否有所改變，或是原貌呢？中原那廣袤的天空，和無垠的大地。蒼茫地大地，存在着兒時記憶，出生在那裡，就是那裡的靈魂，生命更是那裡的。哪怕有一點故鄉的聲音，都是一種欣慰與幸福。
離開故鄉時，那個時候家鄉還有很多茅草屋，低矮地小草房，在冬天裡都會瑟瑟發抖，着實讓人心酸。不過，家鄉那草屋，更像一幅畫，融化生命得畫。很多年來一直把它收藏在心裡。記得離開家鄉時，車輪飛速而馳，那些草房揮舞着手，擦着眼淚，直在視線中消失了，才回頭抽泣。遊子亦是如此，擦拭淚水，目視遠去的家，和那些草房。車輪顫動地音符，也譜寫着鄉韻，低吟着依戀鄉曲。隨風而動地落去葉片的樹枝，仿佛遊子的心情，描繪了那個遠去的生命。而葉子呢？猶如遊子，居無定所，隨遇而安，泣思鄉音。
轉眼即將到了年底，心裡已經沒有任何心情了，只有思鄉，也只有韻律帶着家的溫馨，進入夢鄉。過年，是最不想過的節日，一個人流浪在外，過的是孤獨，過的是思念。炮竹閃動的火光，伴着炮竹地煙香，心卻很失落，此刻只有再把放聲器打開，讓鄉韻流進心中，安慰靈魂，再次慰撫自己。獨自關閉房門，獨享鄉韻家音，只在自己心裡過着思鄉之年。
從離開家鄉，至今二十年時間裡，也經歷了二十個最孤獨的節日。那二十個節日，都是在獨處中度過，沒有熱騰騰的餃子，也沒有誰能道一聲「新年好」。只有黑夜相伴，思念相隨。如今還好，有了放聲器，雖然一個人，也不再覺得那麼孤獨了，身邊猶如親人相伴。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外傳來的鄉音，穿過夜空，透進心裡。情不自禁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想看個究竟，聽個過癮，然而又是一次失望。
借着月光，遠遠看去，只有一片婆娑樹影，在月光里搖曳。來回顫動的枝葉，劃着虛無地線譜。也許，那就是鄉韻，讓夜空地靈魂演繹，流淌着故鄉的律調。
作者簡介
龐舉才，齋號歸廬浙江省作家協會會員、浙江省散文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