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挚友杨发旺(李作军)
作品欣赏
思念挚友杨发旺
长夜难眠、辗转反侧,往事如放影般不断闪现,一个清晰的镜头总是出现在深深的记忆里面——和杨发旺一起走过的28年时光!
杨发旺,已经离开我们四年多时间了,一个聪明、好学、勇敢的年轻人,一个从大山深处闯荡出来的勤奋工作、艰苦朴素、热爱生活的农民的孩子,一个思想活跃、敢于创新、热情奔放的地质人!
认识杨发旺是在1987年成都地质学院新生入学的同学欢迎会上,他作为学长对新入学的同学总有一份关心和安慰,介绍学校的基本情况,学习环境、学习方法、文化氛围、城市文明等等情况。在介绍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是毕业于同一所高中——会宁县第一中学,因学习时间紧张没有见面而已!由于存在这样的原因,我对他的印象更加深了一层:个头不高,1米7不到的单薄身材,穿一件不怎么合身的浅灰色中山装,很有记忆的是一头不太浓密的自然卷头发和急匆匆的说话神态,是地质系数学专业的,毕业的时候他的专业更改为计算机专业。
在后来的交往中,我渐渐发现他也有不为别人知晓的一面,他有很重的自卑感:由于出身在困难的农村,生活上比较拮据,不敢在人多的时候去打饭,每次打饭都是同学们吃完饭后才去打最便宜的剩饭剩菜,有时候一个馒头就开水就是一顿饭。随着更加深入的了解:他还没有和普通学生一样住在学生公寓,而是住在学校的隔离区——学校专门设立的结核病隔离区,这更加深深刺痛他的心灵,他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不能和同学们一起吃饭、不能和同学们一起住宿、不能和同学们一起在一个教室上课,虽然学校没有这样的规定,但是同学中存在着一种异样的眼神、自己存在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的大学生活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的!
我从小有病,身体也不太好,母亲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在我的头脑中对医学方面多少知道一些,肺结核病有潜伏期、传染期、爆发期几个环节,从小就知道很多人有过肺结核病,对于在住院部治疗的杨发旺来说,已经和正常人一样,度过了传染期,没有什么可怕的,因此,只要是周末有时间我就去和他们一起聊天,他们一起住的有四人,起初对我也很冷漠,好像也是异样的眼神,渐渐地都熟悉了,虽然他们永远不会主动给我倒茶倒水的,但是,渐渐地话多起来了,他们是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操场锻炼身体、在人少的课堂去听讲,所有的课程以自学为主,他们的业余生活主要是写字、下棋,我曾今试探着下过象棋和围棋,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原来他们几个都是早就取得过很好段位的高手,虽然我的棋艺很差,但是他们几位对我很好,没有一点点慢待的意思,后来,听说他们都以很好的成绩毕业了,可能,已经在社会上取得了不菲的成绩、成就了一番事业!
走向社会后,我们又在甘肃省地矿局地质三队化验室一起共事,同样的家庭、同样的经历、同样的创业和发展,造就我们都有一样的前景和命运。工作都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化验员,结婚的时候,我们没有多少朋友捧场、没有父母的操办、同样没有如今的辉煌场面,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间单位分配的20平方米房间,我们一起从垃圾堆、废料场找来废弃的树枝、木板,乘着下班时间紧紧扎起最原始的篱笆墙,这就是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最简单的最牢固的家!记得一次我们干完活一起聊天的时候,我们没有酒喝、没有茶喝、只有白开水,在谁都一样的皎洁月光下憧憬着未来:今年一定要存下一千元,还清结婚时候的借账,明年再存下一千元,准备买一台电视机。
杨发旺指着脸上的一道伤疤讲到:从老家回单位的时候路过兰州,为了省钱没有住店,因为住宾馆一晚上怎么也要十几元钱的,他就蹲在汽车站过夜,半夜三更来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要抢走他身上仅有的几元钱,他奋不顾身、和他们死死纠缠,最后,几个混混悻悻然走了,自己的脸上留下一道螺丝刀划过的伤痕,可能伤疤会留在自己脸上一辈子、但是很庆幸自己的十几元钱是保护好了!
在亦步亦趋的瓶瓶罐罐中,杨发旺从一位专业化的角度看出当时化验室很多的不足,也经常和主管领导发生着不愉快,他认为:一点点的不规范是可以理解的,是能够进一步完善的,但是有一些原则性的问题是不能容忍的,是必须立即改正的,虽然通过反复争论确定了他正确的立场和观点,但是,一名普通化验员不能每天和主任叫板啊。无奈的他最后选择去野外工作,在自己的一片天地发挥自己的能力,1993年,他作为黄金堆浸试验场的技术负责开始施展自己的才华,因为当时黄金堆浸实验在全国也是刚刚开始,是从美国卡林型金矿的生产经验创造出来的一种新型黄金冶炼方法,他利用自己所有的知识、放下一切顾虑、全身心地投入试验。5年的野外工作、5年的心血付出、5年的工作经验,他为单位总结出一套完整的黄金提炼技术、为单位提炼出5吨多的成品黄金,他成了我们单位的技术标兵、技术骨干,当然,还有自己一副完全垮掉的身体,由于工作没有时间界限、休息没有时间、不能按时吃饭、不能按时休息,地质队员的常见病落到他的身上、只是更严重一些、是胃癌,当年住院手术,病是得到了有效控制,从此退居二线,再也无法从事野外工作。
在以后的16年时间,他从事化验室分室管理工作,主要是抓质量管理,因工作原因,我们又一起共事两年,是在一个办公室。人是当年的人,化验室不是当年的化验室,当年的化验室是再简单不过的十几间房子、二十几人的操作,今天是几千万的资产、几千个分析元素、几十个分室管理,他还是那样的性格、还是那样的作风!看不惯的就说、做不对的就骂,年轻人看见就跑、年长的看见就笑,笑你这个老顽固。他忧心忡忡地说:我们今天用的仪器还是日本货,一个灯泡就几万元人民币,稍不留意就是为鬼子做贡献,要小心啊、认真点行不行。
哎!我的发旺兄啊!你为单位做贡献、单位不会忘记你,我们应该感谢这个社会、感谢有这样一个单位,我们有资格住上一套比较宽大的住房,在住房分配的时候,我一定要住在你的旁边,因为你的笛子吹得很好听、是很多鸟儿在一起唱的那首歌曲,我羡慕死了、一定要向你学习!你的钢笔、毛笔字写得很好看,我们过年的时候都是求你写对联的,我恨死我了,为什么我不会写,一定要向你学习!在我扶贫的年代,那些印象视屏都是你做的、连我们院很多专业人士都不会做的视频,你做的很好很好,为啥我自己的工作做不好、要你帮忙?我一定要向你学习!是的,你是很优秀、很出色的地质人,是我一辈子要学习的榜样。
发旺兄啊!你走的太仓促了些,你忘记了还有年迈的母亲、那是你永远没有见过父亲面容的遗腹子的经历千辛万苦把你养大的母亲!你可知道她今天的愁容!你年轻的妻子如何生活、你可爱的女儿如何生活、你的亲人如何生活!还有我们手足般的弟兄们如何思念你啊!发旺兄,如果你今天还健在,我们是多么的高兴啊,即使我很笨,学习不了你的知识,至少我们可以一起喝酒、一起唱歌、一起享受幸福的生活啊!真的很想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