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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腊么叙事(张智霞)

哈腊么叙事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哈腊么叙事》中国当代作家张智霞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哈腊么叙事

沿着哈腊么河岸,一条毛路劈开陡崖,向上盘旋而去。这条宽不足三米的土路,又延伸出许多的分支,似一棵老树分出的枝桠,挑起了一户户人家和一陇陇农田山地。这条山路将整个哈腊么串联了起来,哈腊么的人都要从这条路上走过,就像哈腊么所有的小溪都要归入哈腊么河,最终流入澜沧江一样。

这条一到雨季就会阻断的山路是哈腊么通往外界的纽带,它见证着哈腊么的悲欢离合。人们顺着这条路离家、回家,抵达内心的渴望,迈向成功或走向毁灭。

哈腊么河自北向南流向远方。河西面的村落聚居着白族人家,东面是一个彝族寨子。毗邻而居的两个村寨,联姻通婚是自然的事。现在,哈腊么已经成了一个多民族交融的杂居地带。

河东的彝族寨子坐落在普映山西坡,平缓的小坝子里居住着百十户彝族人家。排序整齐的土木结构瓦房中间或有几间圈养猪羊的垛木房。大大小小布料边角般的农田散落在村落周围,田地里的玉米、四季豆、南瓜,静候在秋风里。

西面的白族寨子依着陡峭的地势,从山脚开始向上延伸。人们在这陡坡上建起了一座座房子,开出了一片片田地。这些房子的布局不像河对岸彝族人家的平整有序,但高低不平、参差错落间也别有一番风味。

住在哈腊么河源头的是傈僳族,他们是最迟来到这块土地的民族。在父辈的叙述里,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傈僳族人,被抹上了一层神话色彩。他是一个猎人,在来到哈腊么之前,已经走过了无数大山、蹚过了无数河流,当他来到哈腊么的时候,被这里的山川深深吸引。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他在游猎途中捡到的姑娘,他们在哈腊么安家落户,是这块土地上傈僳族的先祖。

这条时而温柔时而暴躁的河流给这块土地带来了农耕文明,给这里的人们馈赠了核桃这一天然宝物,人们在这里耕田放牧,安居乐业。在没有文字记录的村庄里,我只能从先辈的叙述中获得哈腊么的原始影像。当历史的河流流到我的身旁,我能看到的是一个个具化的鲜活的人。这些亲戚朋友、乡亲父老构成了我对哈腊么的整体认识,也星星点点让我窥到关于哈腊么的一些前世与今生。

我十六岁的堂妹,突然说要结婚。这个消息震惊了家族里所有的人。

这个长得粉嫩白皙的姑娘态度坚决,任凭家人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为了达到目的,她竟然跑到男方家里住了下来。叔叔婶婶为了避嫌无奈的给她举办了婚礼。而这样的女孩子,在这里并不止她一个,长舌的村妇以这些谈资作为消遣,在她们“不知廉耻”“不要脸面”的唾骂当中,许多女孩子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对于这些姑娘不顾家人反对早早嫁做人妇,早早生儿育女的原因,人们都归咎于中了蛊毒,被喂了相好药。

蛊毒的传言在村子里代代流传。人们将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说得神乎其神,令人生畏。老辈人讲,蛊是蛇、蜈蚣、蜘蛛等一些令人感到恐怖的动物。养蛊的大多是妇人,她们将蛊作为宠物养在自己的大头帕里,如果遇到对自己不利或看不顺眼的人就会放蛊咬人,被蛊咬了的人没有伤口,但会莫名其妙地突然病倒,任何药物都没法医治,只有请会送蛊的人把蛊送走才能得到康复。蛊有继承的规矩,如果母亲有蛊,那么在母亲临死前就一定要将蛊传给自己的女儿,女儿愿不愿意都只能接受。这种靠人的气血养活的神秘东西在为主人服务的同时也要不断吸取主人的气血。我小的时候听说过,有个老妇人被她养的蛊蛇吸血致死,那个幻想出来的血腥画面伴随了我童年很长一段时间。

用蛊的人多半都会用药,传说较多的是一种被叫做“相好药”的药品。据说吃了这种药的男女,会因为药力的关系整天黏在一起,乃至死亡都不会分开。对于这种神秘的药,人们能举出具体的事例来,说在彝族寨子里有一对老夫妇,年轻时被人喂了相好药结婚后,一辈子就没有一刻钟能分开的,甚至在男方去世后,女方也在郁郁寡欢中没有熬过几日。在这样的众多事例里,下药的多是男方的母亲,她看上了哪家的女子,只要偷偷在食物上抹上一点药给姑娘吃,那这个姑娘必定就会死心塌地,碰破头皮地嫁到她们家来,甚至不惜和娘家决裂。

我的外婆,常常告诫我和表妹们,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特别是只偷偷给你一个人吃的那就更危险了。大家都笃信我漂亮的堂妹一定是被人喂了药。然而急急忙忙出嫁的表妹,很快就和婆婆产生了矛盾,不出两年就离家外出打工去了。她的婆家人来找过几次,后来因为没有结婚证,他们也只好作罢了。渐渐便不再有堂妹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包括我的婶婶,而哈腊么的女人们照旧有人结婚,有人离婚,有人出走,无论是不是相好药在作祟,现实总是上演着人生的悲欢离合

哈腊么河恣意纵横在大地山川之间,用它全部的力气去涂画、改写、推进着哈腊么的进程。关于这条脾气时好时坏的河流,哈腊么的先民流传了许多故事下来。

这条河发源于普映山腹地一处云气氤氲的地方,相传黑龙王一家就住在这福地洞天里。龙王入住普映山,不仅护佑普映山一带风调雨顺,还让哈腊么的地下涌出了一股温泉,让成天劳作的山民们随时可以去泡澡解乏。山民们都感激敬仰龙王,便在山里建了龙王庙

有一天,一队马帮翻山越岭来到了这里,发现这里不仅景色秀美,还有一股喷涌而出的温泉。人困马乏,他们便在这里休憩洗澡。哈腊么有温泉的消息就随着马帮传扬开了,不少人便慕名前来。这些人在泡温泉的时候,他们带来的骡马却四处去啃食哈腊么的庄稼。还未成熟的庄稼被糟蹋殆尽。哈腊么人想了许多办法保护庄稼,都无济于事。心急如焚的村民只好想办法让龙王搬家。

让龙王搬家的重任落到了彝族勇士阿能的身上。是夜,月光如水,阿能倒穿蓑衣,头顶三脚架,身背装有死狗的背箩出发了。寨子里毕么算好这一天是老龙王外出的日子,只有三龙子看家,阿能可以趁这个机会将死狗送到龙王殿里。龙是高贵之物,最怕和最忌讳死狗等不洁之物。

阿能攀山越岭,终于在天亮前赶到了龙宫。宫里果然只有三太子一人。阿能入内将死狗扔在地上,转身便要离开。只见三龙子拔剑而出,拦在了前面,“你是何人,为何要带着这不洁之物擅闯我家?”“头有三只角,毛有三寸长,眼睛千百双,等你爹回来,你就这样告诉他!”阿能高声应道。三龙子定睛一看,可不是吗?眼前是从未见过的怪物,他心里打了颤,阿能趁机就跑了。

龙王回家时,看到了家里有死狗,便大声怒斥三龙子。三龙子将阿能送狗事告诉龙王。龙王长叹一声,看来这地方是不能住了!当天晚上,哈腊么的人们只听到水声震耳欲聋,趴在窗口往外一看,只见哈腊么河里有四根金光灿灿的大柱子,龙王龙子盘踞其上,一路呼啸而去。

温泉的旧址,如今叫“叮咚溪”,据说是龙王留下的三太子。这条山溪自一个山洞流出,用石头扣其洞口的岩石,有叮咚、叮咚的回音,因此得名。据老辈人说,他们曾经进得那洞去,洞里石桌石凳仍然存在。也有人说,这山洞连通着外乡的七仙石,曾经就有一条猎狗,因追逐一个野物,入了叮咚洞,七天后人们在七仙石看到这条狗,它浑身的毛都掉光了。

对于传说居住着龙的溪流山泉,这里的人们是实实在在崇拜和敬仰。不往水源地吐痰、小便是哈腊么人约定俗成的习惯。这里有着“龙疮”的传言。若是哪个人在龙潭边随意吐痰,他的嘴巴就会生疮;若是哪个人随意在溪流边小便,那他的大腿根也会长出大疮来。我虽不信龙疮之说,但这种另类的环境保护教育还是对我起到了根深蒂固的影响。记得去年和几个好友相约去洱源地热国泡温泉,其中一眼被命名为“龙泉”的池子位置、造型都特别好,大家都想进那个池子里去。可我一看“龙泉”二字,心里还是犯了嘀咕,僵持着不肯到那个池子里去。她们不解,一定要我坦白,在我一番解释以后,她们给我冠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

哈腊么还有一种神秘的治疗眼病的方法。如果眼睛忽然肿痛难忍,打针吃药都无济于事时,人们就会想起村里的“治眼”高手来。这位治眼的“医生”,不用药,不打针,只翻翻你的眼皮,看一下。然后告诉你,你家里的某个地方的某件东西压住了你的眼睛,你只要回家把东西挪一挪,这病就好了。

我的大妈,一个不识一字的农村妇女,她继承了她母亲会看眼病的本领。大妈看眼病不收一分医药费,倘若村里有人眼睛痛看医生却看不好的,多爱来找大妈,大妈热心的给他们看病,这其中也有许多看好了的。大妈的女儿,我的大姐是村里的村医,她中专学了西医,乡村医生培训中又学了许多中医的技术和本领。我和大姐一样,不相信大妈的这种“不科学”的做法能给人治病,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有许多人还是被治好了。

哈腊么人崇尚祭祀。在这里人们膜拜天地,崇敬本主、山神、灶神,先人。

祭祀的帷幕从春节拉开,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是一年祭祀的开头。这一天,哈腊么的人们要到山中选一枝至少有三个分叉的松枝回来供于院场心,它代表天地。年饭将开,家里的长者便开始点香敬茶。在祭祀的顺序中,这棵神树可是要头一个祭祀的。先上了一炷香,然后以先茶后酒的顺序敬上茶酒,最后再敬奉一块切成四四方方的猪肉和一碗盛得冒尖的米饭。接着是敬奉灶君和先人,祭祀的方法与祭祀天地大同小异。

初五到十五这几天,是祭祀本主的高峰期,哈腊么河沿岸大大小小的本主庙都格外热闹。翻开老黄历,选定日子,一个家族的人就结伴到本村寨的本主庙进行祭祀活动。在这个日子里,人们祭祀本主,感谢本主过去一年的护佑,祈祷本主保佑来年风调雨顺。这一天人们相约以凑份子的方式,分别带上米、猪头、猪尾、糯米面、青菜等食材到本主庙去,一般来说男人点香煮饭,女人和面做糯米粑粑、煮猪肉。

这一天的食物是非常固定的,就是米饭配凉拌猪头肉,外加一大盆糯米粑粑和一锅青菜汤。待饭将熟时,族里最年长的长辈把香点上后,也是按照先茶后酒的顺序,将白酒和烤茶分别倒入杯子中,敬奉于本主牌位前,下跪磕头。紧接着敬上刚出锅的糯米粑粑和一应菜肴,所有参加祭祀的人一一到牌位前下跪磕头。开饭前,孩子们扯来松毛,铺在庙前的空地上,鞭炮过后,大家席地而坐开始开怀畅饮。这个近乎于春游野炊的日子是村里小孩子最爱的节日。

一年中清明端午火把节中秋节,山里人都要进行祭祀。除节日以外,生日、婚丧嫁娶、求学、找工作都一一会进行祭祀,以求顺利。

鸡卦,是祭祀中尤为重要的一环。每逢祭祀,大多有鸡。烹饪鸡肉的人,一定要将鸡头、鸡卦留全,不能剁开。等敬奉过以后,鸡头和鸡卦有了灵性,就是神和人之间对话的媒介。看鸡卦大多是寨子中的老者,他一面吃一面细心地剔出鸡骨。只见他一手拿着鸡骨头,一手拿着细松针,眯着眼睛往骨缝里戳来戳去,洞的走向和洞的多少直接影响着凶吉利弊。这其中自有一套完整的口诀和关于口诀的解释。这种古老的占卜手法,在哈腊么延续了千百年,它的存在给未知的明天带来了温情的救赎,鼓励着哈腊么的人们迈向前方。

我的父亲花四十块钱,用曾祖母一寸的破旧黑白老照片,翻洗了一张全新的七寸大照片,并用木框框起来,摆在堂屋里缅怀。照片里的曾祖母,坐在一条条凳上,身着粗布衣服,虽然双眼失明,但看着仍然神采奕奕。关于我的曾祖母,从小家人就爱讲她的故事,她勇敢、善良、坚强、有本事,几乎囊括了女人所有的优点。在她众多的故事里,我记忆最深、最佩服的有两件。

曾祖父英年早逝,留下曾祖母和一双儿女过日子。虽然日子很苦,但因为曾祖母聪明、勤劳,日子还算过得下去。有一年她回顺濞新村的娘家过年,在螺丝白地这个村庄遇到了我后来的姑奶奶,这个8岁的女孩子父母双亡,只留下她和哥哥相依为命。曾祖母看她可怜,就将她领回了家。当时童养媳在哈腊么地区非常普遍,曾祖母的初衷是帮她度过生死难关,长大后就给我的小爷爷做媳妇。不幸的是,我的小爷爷未及成年就夭折了。曾祖母伤心之余,决心将姑奶奶当作自己的女儿来养育,成年后又风风光光将她嫁了出去。这位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奶奶也一直把我们家当作自己的娘家,她过世后,我们和她的后人继续着亲密的往来。

还有一件是关于抓壮丁充兵的事。我爷爷家在平坡向阳村,家里有三个弟兄,按那时的规矩,兄弟三人中必须要有一人去当兵。那时候爷爷和奶奶还没有结婚,抓兵那几日,爷爷恰好在奶奶家里帮忙干活。我的曾祖母,听说抓兵的就要到村里来的消息后,找了块毡毯,带了点荞麦粑粑和水,连夜将我的爷爷送到了深山的栗树林里,并叮嘱爷爷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等抓兵的走了,曾祖母自然会去接他。曾祖母安顿好爷爷后,刚到家,抓兵的果然就来了,他们让曾祖母交出爷爷来,曾祖母只说,爷爷没有来过哈腊么。抓兵的不信,我的曾祖母就破开明子点上火把,漫山遍野的去呼唤我的爷爷。我的爷爷披着毡条,安坐在深夜的栗树林里,他当然不会应声出来。抓兵的折腾了大半夜,没有找到爷爷,沮丧离开了,爷爷就此躲过了一劫。

曾祖母的聪明才智,一代代遗传下来。先是我的奶奶,她虽不如曾祖母那般有本事,但却勤快聪颖,能做许多别的女人不会的细腻活计,是绣花、唱歌的能手。接着是我的大姐,她是公认的最具曾祖母遗风的孩子,胆大心细,很有本事。现在我七岁的小侄女,一样爱唱爱跳,小小年纪也表现出了比同龄孩子更胜一筹的机灵。当然,这也许都是我夜郎自大,其实哈腊么的山山水水养育了一茬茬哈腊幺女人,她们各自境遇不同,却有着相同的韧性和脾性,她们用一生去书写着关于哈腊么最温柔的那一抹天空。

作为横断山脉广袤大山中的小小一员,普映山显得谦卑而温柔。正是这座谦卑的大山孕育了“娘青核桃”这一至宝。

当哈腊么先民从遥远的地方避难来到这里的时候,核桃已在这里站立了千年,等待了千年。这些生长于哈腊么沟岭间的铁核桃树,每年发芽结果,为先民带来必须的油脂补充体能,滋养着先民的智慧,让先民一步步从落魄走向自足。

核桃对于哈腊么好比是眼睛之于人,太阳之于天空,它被冠以神的名义崇拜,核桃神的眷顾是一年丰足生活的保障。不知是哪只调皮的松鼠还是山雀,他们在采食消化的过程中无意间造就了哈腊么的第一棵“娘青”核桃。这种核桃在哈腊么的沟堑间生长进化,进而成为哈腊么最富盛名的核桃。

由于产核桃,民间就有了许多熬制核桃油的方法。听说过的有两种,但真正见过的只是较为简便的一种了。小时候,外婆家每年都榨核桃油,这一天妈妈多半会回娘家帮忙,年幼的弟弟和我都跟着妈妈回去。一个粗大的木杵臼,是整棵水冬瓜树膨大的根部挖空而制成的,杵棒则用坚硬的栗树制成两头粗中间细的样子。将烤干的铁核桃倒入杵臼中,核桃大约到臼身三分之二的位置,然后抡起粗大的杵棒进行舂打,这个工作外婆和妈妈是换着来的。因为体力消耗巨大,我总能看到她们脸上的汗珠往下滴落,每每这时我总是担心汗水会混入核桃中去,当然我的担心是多余,她们肩上的毛巾总是适时地擦去了汗水。

经过成千上万锤的舂打,难开的铁核桃已经成为粉末。这时候,妈妈就在大铁锅下生火,将核桃粉倒入锅中,加水,大火烹煮。随着温度的升高,咕嘟咕嘟的气泡里开始弥漫核桃的香味,继续加大火力,慢慢的一层带着油花的核桃油就飘到了水面,妈妈一手拿瓢一手拿盆开始收集着水面上的核桃油,外婆依旧坐在火塘边给灶里加柴火。我和弟弟妹妹们就坐在一旁,巴巴地望着,等待油脂抽离殆尽的一刻,吃上一碗核桃油炒面面饭(玉米饭)。

这炸好的核桃油不仅是一家人一年的油脂来源,更是大舅舅说媳妇必备的聘礼,所以外婆和妈妈做的时候都格外用心。还有一种炸核桃油的方法是用水磨,我曾经听老人给我讲过哈腊么河边上曾经有两盘水磨,一盘用来推面,一盘用来炸油。但这两盘磨都没有等到我出生就消失了,它们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长大后我在县城的展馆里看到了这种传说中的水磨,对它的原理了解了一二,不禁感叹前人的聪明智慧。

哈腊么,一条河流和一座大山之间的故事,依然继续。 [1]

作者简介

张智霞,女,白族,1986年生,云南漾濞人,喜欢旅游、喜欢音乐、爱好文学。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