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薛清文)
作品欣賞
二手
大寶家境貧寒。
大寶小學三年級輟學了,在生產隊打壩挑糞混半個工分。中午歇晌,別人抽兩毛三的豐收煙,大寶連旱煙也沒有,就淘氣地搶別人煙屁股,「抽口二手煙兒,賽過活神仙兒。」
有個媳婦侍候着,小日子過得會更美。有人給大寶啟蒙,可大寶不諳世事,生瓜蛋蛋一個,壓根沒把娶媳婦怎麼當回事兒。
家庭聯產承包,大寶就一口人的地,地少不夠種的,買了輛日產的K90摩托車——二手——便宜,農閒時往城裡倒騰蔬菜。從剛子表叔手裡搶來的鱷魚牌票夾子(錢包),日見鼓脹起來。
錢是有了,媳婦還是沒有着落,大寶開始着急。
大寶攀上遠房表叔剛子,和剛子去深圳風光了幾年。回村時一身名牌,還戴了塊電子手錶——都是剛子不要了給他的——二手。
剛子涉嫌走私被抓,大寶就偷偷回了村。大寶自此對剛子的事啞口不提,常掛嘴邊漂亮時髦的小嬸子也不再提及。
大寶買了輛二手自卸車,給城裡建築工地送磚,後來接手了一個運輸隊。
在家庭轎車還很稀有的年代,大寶為自己配了一輛座駕——二手寶馬。
車子一下停在幼兒園門口,下來一位時髦女子,牽着個五六歲男娃。
門衛大爺認識大寶,說:「寶,啥時候娶媳婦了?」一旁賣水果的老阿姨撇撇嘴:「二手」,待大寶買完水果後走遠,老阿姨神神秘秘地悄聲說:「娃也是。」[1]
作者簡介
薛清文,山東蒙陰人,中學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