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園詩話》
《隨園詩話》是清代袁枚創作的詩歌美學和詩歌理論著作。《隨園詩話》所論及的,從詩人的先天資質,到後天的品德修養、讀書學習及社會實踐;從寫景、言情,到詠物、詠史;從立意構思,到謀篇鍊句;從辭采、韻律,到比興、寄託、自然、空靈、曲折等各種表現手法和藝術風格,以及詩的修改、詩的鑑賞、詩的編選,乃至詩話的撰寫,凡是與詩相關的方方面面,可謂無所不包了。 [曲天立編著,讀百書 志千載,語文出版社,2015.09,第209頁]
作品名稱 | 隨園詩話 | 創作年代 | 清代 |
作 者 | 袁枚 | 類 別 文學理論 | 文學理論 |
目錄
內容簡介
《隨園詩話》是清代影響最大的一部詩話。其體制為分條排列,每條或述一評,或記一事,或采一詩(或數詩),乃隨筆式。本書的編撰,旨在倡導性靈說詩論,以反對乾隆詩壇流行的沈德潛格調說與翁方綱以考據為詩的風氣。
本書於作者辭官後開始編撰,正編成書於乾隆五十五年(1790),由畢沅等資助付梓。
補遺則寫至作者病故為止,成書於嘉慶年間。
核心價值
《隨園詩話》主要價值在於其所闡述的性靈說詩論。其涵義是從創作的主觀條件出發,強調創作主體必須具備真情、個性、詩才三方面要素。 [袁枚.《袁枚全集》校點本《隨園詩話》:江蘇古籍出版社,1999:1-2(前言)]
性靈說的真情論主張:
- 一、真情乃詩人創作的首要條件,所謂「詩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卷三),「赤子之心」即性靈、真情。
- 二、真情是詩歌所表現的主要內容,所謂「自《三百篇》至今日,凡詩之傳者,都是性靈,不關堆垛」(卷五)。
- 三、以真情感人是詩的主要審美功能,所謂「聖人稱:『詩可以興』,以其最易感人也」(卷十),此論乃針砭沈德潛的「詩教」說
。
性靈說的個性論主張:
一、詩人須具個性,故稱「作詩,不可以無我」,「有人無我,是傀儡也」(卷十)。「我」即獨具的個性。二、藝術創作須有獨創性,既不囿於古人,亦不盲從流俗,「要之,以出新意、去陳言為第一着。」(卷六)。三、反擬古、反格調:「明七子論詩,蔽於古而不知今」(卷三),「專唱宮商大調,易生人厭」(卷四),此說亦批判了明七子的後繼者沈德潛。
性靈說的詩才論主張:
- 一、詩人創作須具備特殊才能。
「性靈」的本義即指人靈智的本性,故亦稱靈性。袁枚論詩則有「筆性靈」、「筆性笨」之分(見《補遺》卷二)。「筆性靈」則有詩才,乃針對翁方綱以考據為詩而發的:「經學淵深,而詩多澀悶,所謂學人之詩,讀之令人不歡」(卷四)。
- 二、詩人創作時產生靈感現象。
首先,靈感降臨時詩人處於藝術思維的高潮,「興會所至,容易成篇」(卷二)。其次,靈感持續時間甚短,不易把握,當「興會已過」,化「千萬力氣」亦不易再得。 (見卷三)最後,靈感的偶然性與必要性相統一。書中引唐詩喻之:「盡日覓不得,有時還自來(卷二)。
- 三、藝術表現須自然天成,因此推重「天籟最妙」(《補遺》卷五)。
即使對素材提煉加『亦須不露斧鑿痕跡。四、詩歌形象要生動、靈活、有趣。書中引證楊萬里語「風趣專寫性靈」(卷一),又一再標舉「生氣」、「生趣」(《補遺》卷三),旨在倡導以生動風趣的形象抒寫性靈。
書籍精華
本書的精華在於「話」』而基礎卻在於「詩」,故書中採錄了大量印證詩論的作品,不拘時代、流派,不拘作者身份、性別,尤可稱道者是閨秀之什頗多。本書亦有不少詩壇掌故、詩歌本事、詩人軼事的記載,雖不無庸俗之處,但可見乾隆文化狀況的一個側面。 [1]
文學貢獻
本書所倡導的性靈說於康乾詩壇王士鎮神韻說、沈德潛格調說、翁方綱肌理說之外,獨開生面,別樹一幟,江南江北靡然從之,並集結起性靈詩派,為反擬古、反考據為詩及使詩歌回歸抒寫真性情的軌道上來作出重要貢獻。對於本書,長時間毀譽不一。 [2]
歷次刊行版本
本書正編最早版本為乾隆五十五年(1790)隨園刻本,補遺為嘉慶年間隨園刻本。後來光緒十八年(1892)上海圖書集成局的《隨園三十六種》、宣統二年(1910)上海鴻文書局的《隨園三十八種》、民國上海掃葉山房的《隨園全集》排印本均收此書。此外坊間亦有單刻本,如民國三年上海寶齋書局有石印本《增圖隨園詩話》,附八幅插圖。
建國後有人民文學出版社1960年版顧學頡的校點本,1982年重印時又附錄了滿族人伍拉納之子《批本隨園詩話》批語及冒廣生、張爾田之跋語等資料,成為通行本。1993年江蘇古籍出版社出版由筆者主編的校點本《袁枚全集》,對《隨園詩話》重新校點,1997年再版曾作修訂。 [3]
目錄
隨園詩話
- 卷一
- 卷二
- 卷三
- 卷四
- 卷五
- 卷六
- 卷七
- 卷八
- 卷九
- 卷一〇
- 卷一一
- 卷一二
- 卷一三
- 卷一四
- 卷一五
- 卷一六
隨園詩話補遺
- 補遺卷一
- 補遺卷二
- 補遺卷三
- 補遺卷四
- 補遺卷五
- 補遺卷六
- 補遺卷七
- 補遺卷八
- 補遺卷九
- 補遺卷一〇
作者簡介
袁枚(1716-1797年),清代詩人、詩論家。字子才,號簡齋,晚年自號蒼山居士,錢塘(今浙江杭州)人。袁枚是乾隆、嘉慶時期代表詩人之一,與趙翼、蔣士銓合稱為「乾隆三大家」;與趙翼、張問陶合稱為「性靈派三大家」。乾隆四年(1739年)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乾隆七年外調做官,曾任江寧、上元等地知縣,政聲好,很得當時總督尹繼善的賞識。乾隆十七年(1752年)袁枚迫於無奈,終於違心再次出山。但袁枚與上司陝甘總督黃廷桂關係極不融洽,於是剛滿一年,就請了長病假,急切地返歸隨園。 [4]
三十三歲父親亡故,辭官養母,在江寧(南京)購置隋氏廢園,改名「隨園」,築室定居,世稱隨園先生。自此,他就在這裡過了近50年的閒適生活,從事詩文著述,編詩話發現人才,獎掖後進,為當時詩壇所宗。袁枚24歲參加朝廷的科考,試題是《賦得因風想玉珂》,詩中有「聲疑來禁院,人似隔天河」的妙句,然而總裁們以為「語涉不莊,將置之孫山」,幸得當時總督尹繼善挺身而出,才免於落榜。
著作有《小倉山房文集》;《隨園詩話》16卷及《補遺》10卷;《新齊諧》24卷及《續新齊諧》10卷;隨園食單1卷;散文 ,尺牘,隨園食單說部等30餘種。散文代表作《祭妹文》,哀婉真摯,流傳久遠,古文論者將其與唐代韓愈的《祭十二郎文》並提。
作者生平
重修隨園舊制
袁枚是個重視生活情趣的人,他愛金陵靈秀之氣,在他任江寧縣令時,在江寧小倉山下以三百金購得隨園。隨園舊為織造園(即曹雪芹筆下的大觀園),當時「園傾且頹……百卉蕪謝,春風不能花」。荒廢已久,袁枚購得後,加以整治,由於是「隨其豐殺繁瘠,就勢取景」。因此稱為「隨園」。他在《雜興詩》描寫隨園景致:「造屋不嫌小,開池不嫌多;屋小不遮山,池多不妨荷。游魚長一尺,白日跳清波;知我愛荷花,未敢張網羅。」如此詩情畫意,令人想往,也難怪袁枚怡然自得,放情聲色,不復作出仕之念。隨園四面無牆,每逢佳日,遊人如織,袁枚亦任其往來,不加管制,更在門聯上寫道:「放鶴去尋山鳥客,任人來看四時花。」
袁枚以文學為終身事業,是清代的文學家,性靈派創作理論的提倡者。性靈即性情也。他以為「詩者,人之性情也,性情之外無詩」。又說:「凡詩之傳者,都是性靈,不關堆垛。」他認為詩歌是內心的聲音,是性情的真實流露。文章以駢體最為擅長,頗得六朝體格,享文章之盛名數十年。其為人亦如作文,坦白率真,討厭矯情,卻極重情義,其友沈鳳司死後,因無後嗣,袁枚每年為他祭墳,三十年未曾間斷,對友人的情義深重,令人感動。
致力為文 著述頗豐
有《小倉山房詩文集》、《隨園詩話》、《隨園隨筆》、《隨園食單》……其中《隨園食單》是一部有系統的論述烹飪技術和南北菜點的著作,全書分須知單、戒單、海鮮單、雜素菜單、點心單、飯粥單……茶酒單等十四個方面。在須知單中他開宗明義地說:「學問之道,先知而後行,飲食亦然,作須知單。」此篇可作為飲食通則,而戒單云:「為政者興一利不如除一弊,能除飲食之弊,則思過半矣,作戒單。」此篇正好與須知單互為表里。
值得一提的是「茶酒單」一篇,此篇對於南北名茶均有所評述,此外還記載着不少茶制食品,頗有特色。其中有一種「麵茶」,即是將面用粗茶汁去熬煮後,再加上芝麻醬、牛乳等佐料,面中散發淡淡茶香,美味可口;而「茶腿」是經過茶葉熏過的火腿,肉色火紅,肉質鮮美而茶香四溢。由此可以看出袁枚是一個對茶、對飲食有相當研究的人。
遊歷名山勝景
六十五歲以後,袁枚開始遊山玩水,游遍名山大川,浙江的天台、雁盪、四明、雪竇等山,安徽游過黃山、江西廬山、廣東、廣西、湖南、福建等地,喜愛品茶的他自然嘗遍各地名茶,並且將它一一記載下來。他描寫常州陽羨茶:「茶深碧色,形如雀舌,又如巨米,味較龍井略濃。」提到洞庭君山茶,他說:「色味與龍井相同,葉微寬而綠過之,采掇最少。」此外如六安銀針、梅片、毛尖、安化茶等,也都有所評述。
此外還寫下許多茶詩,如《試茶》詩:「閩人種茶如種田,郄車而載盈萬千;我來竟入茶世界,意頗狎視心逌然……」描寫福建人普遍種茶的情形,置身其中,彷佛進入茶世界。《湖上雜事詩》:「煙霞石屋兩平章,渡水穿花趁夕陽;萬片綠雲春一點,布裙紅出採茶娘。」描寫身着紅布裙的採茶姑娘在「萬片綠雲」的茶海中採茶,分外醒目。又《漁梁道上作》:「遠山聳翠近山低,流水前溪接後溪;每到此間閒立久,採茶人散夕陽西。」可知他旅遊時,除了欣賞群山萬壑、山澗溪流的美景之際,亦不忘留意當地的「茶葉文化」,可看出他對茶的鐘愛程度。
品茶評茶藏茶
袁枚70歲那年,遊覽了武夷山,對武夷茶產生了特別的興趣。他先前對武夷茶的印象是「茶味濃苦,有如喝藥」,因此他向來不喜歡武夷茶,但是乾隆五十一年(公元一七八六年)他游武夷山,來到曼亭峰天游寺等地後,卻讓他對武夷茶的印象完全改觀。他在《隨園食單.茶酒單》記載了當時的情形:「僧道爭以茶獻,杯小如胡桃,壺小如香櫞,每斟無一兩,上口不忍遽咽,先嗅其香,再試其味,徐徐咀嚼而體貼之,果然清芬撲鼻,舌有餘甘。一杯以後,再試一二杯,釋躁平矜,怡情悅性。始覺龍井雖清,而味薄矣;陽羨雖佳,而韻遜矣。頗有玉與水晶,品格不同之故。故武夷享天下盛名,真乃不忝,且可以瀹至三次,而其味猶未盡。」這位茶葉專家從所用的茶壺、茶具到飲茶的步驟、感覺與武夷茶的特色均做了詳細而生動的描寫,一杯好茶的確能滌淨塵慮,撫平煩躁。
袁枚認為:除了有好茶必須收藏得法才能保存長久,而要泡出一壺好茶,除了要有好的泉水之外,對於火候的控制亦是一門極重要的學問。對此他也有一段精彩的描敘:「欲治好茶,先藏好水,水求中泠惠泉,人家中何能置驛而辦。然天泉水、雪水力能藏之,水新則味辣,陳則味甘。嘗盡天下之茶,以武夷山頂所生,沖開白色者為第一。然入貢尚不能多,況民間乎!」他以為要泡出好茶,需先有好水,在此他再度推崇武夷山所產的茶為天下第一。
接着他繼續提到收藏茶葉的方法:「其次,莫如龍井,清明前者號蓮心,太覺味淡,以多用為妙。雨前做好一旗一槍,綠如碧玉。收法須用小紙包,每包四兩放石灰壇中,過十日則換古灰,上用紙蓋扎住,否則氣出而色味全變矣。」可說是研究得相當深入,至於烹煮的方法,他也有獨到的妙法:「烹時用武火,用穿心罐一滾便泡,滾久則水味變矣!停滾再泡則葉浮矣。一泡便飲,用蓋掩之則味又變矣。此中消息,間不容髮也,山西裴中丞嘗謂人曰:『余昨日過隨園,才吃一杯好茶,嗚呼!』」
袁枚不願在官場上爭逐名利,遂能依自己的方式生活,無羈無絆,優遊自在,故而能活到八十二歲高壽。
主張思想
袁枚所處時代是所謂的「乾隆盛世」,學術思想十分活躍,崇理學與反理學、重漢學與反漢學鬥爭頗為激烈,袁枚是堅定地站在反理學與反漢學的立場上的;與學術思想上的鬥爭相應,文藝上復古與反覆古、重教化與主性靈的鬥爭也一直未停止,袁枚則是乾隆詩壇反覆古、主性靈思潮的傑出代表。袁枚倡導性靈說詩論,以反對乾隆詩壇流行的主張復古與詩教的沈德潛格調說,並批評翁方綱以漢學考據作詩的不良風氣。其所倡導的性靈說詩學,推動了清代詩歌的健康發展,在清詩史上具有重要意義。蔣湘南《遊藝錄》說:「袁簡齋獨倡性靈之說,江南江北靡然從之。自薦紳先生下逮野叟方外,得其一字,榮過登龍,壇坫之局生面別開。」可見袁枚之廣泛影響。
所持學說
倡導「性靈說」。主張寫詩要寫出自己的個性,認為「自三百篇至今日,凡詩之傳者,都是性靈,不關堆垛」。主張直抒胸臆,寫出個人的「性情遭際」。主張「性靈」和「學識」結合起來,以性情、天分和學歷作為創作基本,以「真、新、活」為創作追求,這樣才能將先天條件和後天努力相結合,創作出佳品,認為「詩文之作意用筆,如美人之髮膚巧笑,先天也;詩文之徵文用典,如美人之衣裳首飾,後天也」。主張文學應該進化,應有時代特色,反對宗唐宗宋。他譏諷神韻派是「貧賤驕人」,格調派是「木偶演戲」,肌理派是「開骨董店」,宗宋派是「乞兒搬家」。他也反對沈德潛的「溫柔敦厚」說,認為「孔子論詩可信者,『興觀群怨』也;不可信者,『溫柔敦厚』也」。主張駢文和散文並重,認為駢文與散文正如自然界的偶與奇一樣不可偏廢,二者同源而異流,它們的關係是雙峰並峙,兩水分流。詩歌清新雋永,流轉自如。寫景詩飄逸玲瓏。
袁枚的文學思想有發展的觀點,對封建正統文學觀點及形式主義思潮有衝擊作用。另外,他強調駢文作為美文學的存在價值,有一定的積極意義。但他的詩多敘寫身邊瑣事,多風花雪月的吟哦,缺少社會內容,有些詩趨向艷俗,不免淺薄甚至浮滑。
風格賞析
袁枚作為清代性靈詩派的倡導者,生性疏淡灑脫不喜作官,於壯年辭官,隱居隨園,優遊自得,不復出仕。一生致力文學,所為詩文,天才橫溢,尤工駢體。所著《隨園食單》,對於茶葉方面的評述頗為獨到,是位知茶愛茶的品茶評茶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