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樑上為什麼有道傷痕(曾令琪)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鼻樑上為什麼有道傷痕》是中國當代作家張靈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鼻樑上為什麼有道傷痕
小說,不是寫閱歷,就是寫內心感受。但歸根結底,小說是人類現實和夢想交織的產物。作家通過小說構造自己的夢想,讀者則通過小說賞讀作者的夢想。
讀謝敏的小說《鼻樑上為什麼有道傷痕》,我感到她的作品有着顯著的個人風格,耐看,令人回味,探驪得珠,如同木蘭墜露一般,美麗杳渺,時時散發出極大的誘惑。
一、結構的簡單化,散發出一種天真的純美
有評論家言:「一切美的東西都由簡單構成。」不管小說創作者是自覺或不自覺地開始寫作,其小說實際上就是文字化的白日夢。要使你的白日夢讓更多的受眾心安理得地接受,你就不能不注重故事情節的設置。鄭板橋《贈君》詩云:「刪繁就簡三秋樹,領異標新二月花。」化繁為簡,也是小說創作常用之一法。美國作家E·B·懷特的《夏洛的網》,法國作家聖·德克旭貝里的《小王子》,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雪國》與《伊豆的舞女》,卡夫卡的名篇《變形記》不用說了,其小小說如《陀螺》、《敲門》等,都是以簡潔流暢的結構、自然樸素的語言成就經典。
謝敏的小說,就有一種對簡單結構的追求。
小說的情節並不複雜:在某個單位任職的「我」,因工作的壓力,時時感到緊張,性生活方面感到很不行了。於是,謊稱去下屬部門檢查工作,背着家屬和朋友,前往一個偏僻的醫院就診。結果,在去醫院的路上,發生車禍,當場死亡。
紅塵滾滾,人生若夢。當我們歷經桑海,我們曾經那份純真是否還在?愛情讓人變老,每經歷一次愛情,我們的愛就會減弱一分,我們的傷痛也相對減弱一分。到了最後,我們連感慨的心情都沒有,一切都歸於平淡。謝敏小說提煉生活而成的純美,讓人回味無窮。
二、情節的戲劇化,創造出一種出人意料的悽美
謝敏小說在情節的處理上,是以「意外」的方式出現的。意外就是「偶然」。一個構思巧妙的「意外」,它在偶然之中,一定深藏着必然。
「我」當年高考,作文滿分而數學零分,這在一般人眼裡,算是一個意外;但對「我」而言,顯然是一個必然。不然的話,「我」怎麼會在高考落榜後的第28天,出版「我」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詩集?我在S大學校園意外地與樊筱竹重逢,看似偶然,其實也是必然。沒有我對樊筱竹的多年暗戀與苦苦追求,「我」離開中學校園以後,根本就不可能與其在同一所大學再見。而「我」在床上的多次失敗,也與工作的壓力息息相關,並非偶然。「我」悄悄去醫院診治,結果發生嚴重的車禍,更非偶然,而是小說情節發展的必然結果。
故事情節的構造,實際上並不是很難的事情,也非作家所能所獨享的技能。6歲的小朋友就能很好地敘事和表達感情;鄉間一字不識的老太婆,能滿口「恍兮惚兮」添枝加葉地講述流傳了幾百年的故事。但要有意識地追求情節合乎邏輯的戲劇化,獲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的特殊的藝術效果,則非作家不能了。從這個角度而言,謝敏這個小說對「偶然」與「必然」的處理上,是符合邏輯的,辯證的。故而其情節雖然簡單,但引人入勝。小說的最後,作者以卡夫卡式的荒誕性情節,給小說塑造了一種悽美的意境,讓人扼腕而嘆。
三、意象的詩意化,醞釀出一種詩意的柔美
本來,「意象」這個概念,似乎屬於詩歌審美的範疇。但讀謝敏的小說,我感到她是有意借鑑詩歌的這一創作手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讓小說洋溢着一種無處不在的詩意的柔美。在小說中,謝敏使用的都是符號式的意象,對情節起到了助推的作用。
因為「眼睛」,「我」經常在「高歌猛進」的時候,突然就不行了。因為「眼睛」,「我」長期感覺有如芒刺在背,因之坐臥難安……在我看來,小說中多次、反覆出現的「眼睛」,如同音樂的主旋律的重複,應該就是工作、生活高強壓力的符號化、意象化。謝敏的這個小說,含蓄地表達了一個在超強壓力下打拚的男子,如何在妻子與情人之間游移,其靈魂也隨着情感的游移而漂浮。結果緊張的情緒不僅沒有得到合理的緩解與釋放,「我」反而為此付出鮮血與生命的代價。而當生命結束之後,「我」所期望的平靜,才姍姍來臨。小說通過意象的詩意化,很多地方運用富於表現力的川話,以卡夫卡、博爾赫斯式的荒誕、變形的文本,輔之以偶爾的玩世不恭與插科打諢,將「我」工作的緊張,心靈的空虛,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通過其如刺的「眼睛」,讓我們看到被社會壓抑、扭曲、變形的人格,從而引起我們對普通人的生活予以重視,給予關照。
雲煙連綿,流水迢迢;春意盎然,秋色明潔;草莽丘壠,怨恨悲愁。簡潔的結構,荒誕的情節,加之以富於詩意而張力極強的語言,讓謝敏這個8000字的小說禁得起咀嚼與回味。孔夫子曾說過:「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我看,小說又何嘗不是如此![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