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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殛恶人》节选于晚清政论家薛福成《庸庵笔记》[1]的下卷
原文
同治戊辰岁杪,合肥东南乡地名府大圩者,有一贫人,无以度岁,步行二十余里告贷于戚友家,得米数斗、钱两贯以归。中涂迫于饥渴,叩一村户乞茶。有张氏妇,方与其幼子共饭,见贫人有饥色,问其放而怜之,留给午餐。其钱米在筐巾,置于门外。是时,张妇之夫远出贸易。其邻有秃子者,素游荡无赖,见门外钱米一筐,私念夫不在家,而其妇容留外客,必有他故,遂担其筐以去。盖既利其钱米,又欲藉为异日婪索之具也。然张妇素勤俭持家,好行方便,实并无他意。
贫人饭毕而出,不见钱米,惶窘欲死。妇又侧然悯之,遂给以钱米如原数,并畀一器使担之,贫人感泣而去。越数日,其夫自外归,秃子布造蜚语,谓张妇有外遇,并以私给钱米为证。其夫以妇平时素贤淑,尚未之信,姑诘其盛米之器所在,则云已借贫人矣。夫谓秃子言果不谬,颇加斥责。妇无以自明,遂自缢。其夫悲愤交集,又迫岁事,遂草草厝于祖茔之侧。明年正月四日,贫人感张妇之德,备微礼往其家贺年,并归其盛米之器,始知妇死,遂痛哭,力白其诬。其夫亦悟,泪下如雨。
遂二人同至妇坟前哭奠,且呼曰:“善人遭诬,何天道之无知耶!”忽见黑云迷漫,迅雷骤作,霹雳一声,从空中摄秃子至坟前,跪而自诉其情甚详,然后击死。又霹雳一声,将妇棺自坟中掀出‘棺开而妇遽苏,与其夫相见,恍如梦觉。俄而,远近奔走来观。蔡子方司马(家矩),合肥人也,目睹其事,为余述之,且云张妇至今尚存,其子亦秀慧能读书云。
作者
薛福成(1838~1894),字叔耘,号庸庵,江苏无锡人。早年以副贡入曾国藩幕,后随李鸿章[2]办外交。历任浙江宁绍台道、湖南按察使,晚年任出使英、法、比、意四国大臣。1879年著《筹洋刍议》,主张政治改革,发展民族工商业、主张变法,鼓吹西方君主立宪。1884年中法战争时期,任浙江宁绍台道,与提督欧阳利见在镇海击退法舰进攻。1889年以左副都御史出使英、法、比、意四国。所著《庸庵全集》收入《庸庵文编》、《续编》、《外编》、《海外文编》、《筹洋刍议》、《浙江筹防录》、《出使奏疏》、《出使英法义比四国日记》、《出使日记续刻》等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