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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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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很重要的事情》中国当代作家杨进荣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那些很重要的事情

五岁的时候,一颗水果糖对我来说很重要。逢年过节,爬在别人家的门槛上,不要脸地等熬。

七岁的时候,一年级的报名很重要,为五角钱的报名费,迟了一月才报道。每天缠着小脚的母亲哭闹,看那么多的小朋友放学滚着铁环往家跑。

十岁的时候,一个“红军不怕远征难”红漆字的黄书包很重要。上学、放学,都喜欢瞄瞅别人的黄书包。

十三岁的时候,一件白的确良衬衫很重要。我穿的白粗布汗衫,在广播体操比赛的班队里最不协调,为此遭到同学的讥讽和嘲笑。

十五岁的时候,一个高中能否考上很重要。前面几届,都是推荐,唯独轮到本届,高中升学都需要科考,并且春升学改为秋入学,仿佛被颠倒。

十六岁的时候,一个人能不能进快班很重要。慢班师资力量薄弱,几分之差的人,因分快慢班,差不多的同学,未来差不多的生活,从分班时就已经被改写。

十八岁的时候,一个人能不能考入中专大学很重要。办公桌椅、教鞭、自行车,乃至后来的房子、摩托、小车,都因毫厘之差而楚河汉界,命运天壤之别。只能录取百分之四的机率,很多人在补习的独木桥忍肌受穷,拥挤地企图穿过。

二十岁的时候,一个人的学业工作很重要。努力地学习,拼命地工作。单纯地想努力的人的明天差不到哪儿,学啊,写啊,求啊,根本不怕困难和挫折。机遇不好,命运不佳,一个普通再不能普通的机校生,都对你的谦卑问候不正面回答。

二十四五岁的时候,一个人的家很重要。而我因退了表妹的婚事,仿佛掏挖了所有人的祖坟,众人皆骂。执拗的性格,好似丢掉前途都不惧怕。

二十八岁的时候,一个靠谱的爱人很重要。她不嫌我的耿直贫穷,我不忌她的境况如何。一颗慈善的心,一个顾家的人,就是收拾我穷困潦倒、雄心不泯的栅栏与雕堡。

三十岁的时候,一个像山一样的父亲很重要。虽然他没能力给我金钱、没本事给我地位,但他教会了我如何做人,遗传给了我承受苦难和不公的心性。他走了后,好像我突然长大长高。

三十二岁的时候,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很重要。逆境中的人,渴望子女们不要如我般在狂风雪雨中不停地奔跑。打过他们,骂过他们,简单粗暴的办法,包含我的良苦用心,不知孩子们可否明白理解的了?

三十五岁的时候,我一度陷入家庭经济危机和工作变故、小人陷害的泥淖。盼一个人拉我一把,就像久旱的大地有一场甘霖,解掉鞍笼,破壁出壳。那些轻蔑,那些无视,那些漠然,让我读懂了人心,了解了人性,知道了非是一个层级的人,用尽全力也挤不进一个圈子,亲戚也好,同学也罢,都没有谱靠。

四十岁的时候,以不待见爷的地方,爷也不跟你玩了的心态,行走江湖,另辟蹊径,用智慧和精神拼一片希望的海,白山黑水,不知更替之交;大漠崇山,未顾年节假日。二十多个春秋,用白发添写;中年人的无奈,只能以风餐露宿犒劳。

四十五岁后的时候,故乡很重要。因为故乡有年迈的母亲,望穿双眼的盼望,有父亲的荒冢,等待我祭日和清明的跪拜。突然感到,故乡的贫瘠,都是诗意的祭文,读一次就深爱一次,乃至想起来,自己对自己都饶恕不了。出门的游子啊,如一叶扁舟,故乡是岸,母亲是家,没有她们,疲倦的灵魂,不知能在何处停泊依靠?

五十岁的时候,母亲很重要。聚日不多,来日不长。见一次少一次的泪,始终都在我的眼眶。她用孤独喂饱衰老,我用忙累借口外逃!母亲没了的时候,我没有了故乡;母亲没了的时候,我没有了久居故乡的理由。我无才改变故乡,但我有秃笔把故乡写在不死的文字里,让后来者中的有心人,偶尔翻开书报网络,某个时候,一位故乡曾经很讨厌的人,还这么深情地爱过故乡!

五十岁后,读懂看透很重要。不该记的不记,不该干的不干,生命前途学业爱情亲情家庭,都得顺道而为,按各自宿命运转。勿需高兴,不必忌恨。经受的都是应该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把传承的接力棒交给了儿孙,相信他们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因为他们享受到了现代教育的成果,有了奋进的基础力量,把小日子过好,把公家事干好,是不求自明的道。

现在的我,只想五岁时不容易得到的那颗糖。想吃糖的人是缪斯,他是摩登的,他不势利,他有一颗童心!这颗心至死不变,依然如初!

现在的我,需要给心灵放个假,给自己腾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原,与对的人吃饭,和有趣的人品茗,谢绝无用社交。用唐诗宋词润魂,以八大之画悟意,同米芾的字对话,向老子陈抟请教。淡然仰云,直钩钓鱼,来去自便,往来随愿![1]

作者简介

杨进荣,曾用名绿云、罗巴、走天涯、西北星,陇上田园诗人,作家,中国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和乡土文化的资深研究者。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