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葉飄香(王九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艾葉飄香》是中國當代作家王九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艾葉飄香
主持:王娜
王娜評語:
這是一篇有溫度的文章,小小的艾蒿蘊含巨大的力量和溫暖。母親和二奶奶的愛如同一根艾繩,瀅瀅艾火照亮作者一生。
艾葉的清香幽幽飄蕩了上千年,承載着我們對大自然的美好嚮往。每年秋天,它總會準時出現,幽香未減。作者更是將這股清香留存在記憶深處,直到今天也未曾遺忘。
作者已授權| 2023年6月
審核:陳驕
艾葉飄香
文 | 王九龍
早晨漫步,在校園西北田埂上,看到了一片艾蒿。暗綠色,灰白綠相間,灰中有白,白中隱綠,斑駁陸離。艾葉上,附着些許水滴,晶瑩剔透,晨風中,輕輕抖動着。夏淚亦有情。驅身向前,但覺,一股清香,淡淡的,綿綿的,直入肺腑,幽香如怡。兀地想起,再有幾天,就端陽了,天道輪迴,生物有序,這艾蒿,是應時而生了。
記得,小時候,每端陽,母親都要在端午的前一天,跑東山去西山找尋些艾蒿,拿回來,放在水缸旁邊。第二天,端午拂曉,早早地喊醒我們,吩咐要用泡有艾蒿的水,洗洗臉,洗洗眼。美其名曰:明目去疾。洗漱完,還需把少許的艾葉夾在耳朵上。說如此一年內,蟲呀蚊呀啥的,就不鑽耳朵了。真真難為母親了,斗大字不識幾個,竟不知從哪兒,知道得這多。現在想來,母親的行為,或許不無道理。近年來,始於哪年,無從考證了。一些城裡人,端午前後,艾葉正旺,就成群結夥來鄉下采艾蒿,拿回去曬乾,寶貝似地貯存起來,以備冬天泡腳。艾蒿確有驅寒祛毒的藥性。
我居住的村子,夏季,蚊蟲多。就是現在,每夜晚,村民們仍保留着燃艾蒿,祛蚊蠅的習俗。院落里,一堆艾蒿燒起來了,火苗幽幽,輕煙裊裊。渾黃的煙,順着窗子、園子牆的空隙,扶搖直上了。不多久,整個院落,就艾香瀰漫。樹木,菜畦,連同院子裡的角角落落,就氤氳在了清純的艾香中了,蚊蠅遠遁,不知所蹤。院落,復又恢復了往昔的寧靜溫馨。
我讀小學那會兒,我的二奶奶還健在。記憶里,二奶奶是纏過足的。不高的身材,慈祥的眉眼。我的童年大部分時光,是在二奶奶的小腳腳後跟中度過的。上山下地,走親訪友,二奶奶都要領着我,親孫子似的。以至多年後,每念及二奶奶對我的好,我都淚眼婆娑,情難自禁。二奶奶抽煙,這在當時,並不奇怪,很多女人都抽。只是二奶奶的煙袋很特別,長長的黝黑的煙袋桿,大大的亦黝黑的煙袋鍋。全民饑饉的年代,一切都得節儉,自然,抽煙用的火柴,那時叫洋火,更是奇缺。煙要抽,洋火要省。每端陽,二奶奶一項很重要的任務,就是領着我們去山上采艾蒿,大捆小捆地扛回家,擰成繩子,曬乾,儲藏起來,留着冬天抽煙用。一根幾米長的艾繩,能用好幾天呢。記憶里,每夜來,二奶奶就把艾繩掛在室內的牆上,用火柴小心地點燃。不多久,艾繩便輕煙徐徐,艾火幽幽了。若明若暗的光,同昏暗的煤油燈的亮,相融相親了。淡淡香氣里,一幅溫暖的畫面重現了:一燈如豆,燈下,一少年,擁被而坐,展卷讀書,氣定神聚。旁側,一手執煙袋的老太太,目光柔和,默默注視着用功的少年,滿眼憐惜。濃烈的旱煙霧,嗆得她不時地咳嗽。艾繩的幽幽煙火,亦不時地被她的煙袋鍋弄得噼啪作響。
書,一頁一頁地翻過去了。
煙,一袋一袋地點燃了,燃盡了。
夜,
越來越深,
越來越靜……
艾火瀅瀅,艾香幽幽……
往事歷歷。我知道,早在春秋戰國時,艾蒿就與五月端陽有了淵源。當年,那個披髮仗劍,行吟江畔的三閭大夫,終沒能抗住世俗污濁,舉身赴江,魂融汨羅。景仰他的人,恐其魂魄受蚊蠅叮咬,便於五月端陽,取艾葉以熏之,歲歲年年。我也知道,從那時,這艾葉,就緊緊地與端陽與那個人,聯在一起了,生生不息。艾葉、粽子、龍舟,端午的圖騰,民族的袈裟,早已融入中華血脈……
艾葉飄香,香遠益清……[1]
作者簡介
王九龍,內蒙赤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