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遊山河(秋夢悄醉)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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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遊山河》是中國當代作家秋夢悄醉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夢遊山河
今天是上半年的最後一天，上半年就這樣過去了。翻翻朋友圈，近五年這一天我都在哪，一八年雲浮，一九年瑞昌，二零年肇慶，二一年北京，二二年廣州，竟然沒有重複。今年上半年基本上都在廣州，然而出門的日子屈指可數，至於景點，自己選着去的一個也沒有。就連外出跑步、爬山、逛街，那還是去年十二月份出差才有的事，也只就近去了白雲山。按照我的興趣習慣，別說半年，就是三個月，我也要把方圓十公里內好一點的景點都走一遍。
這是怎麼啦？當然和工作忙有關，但也不止是忙的原因。出門少，我又不看電視，了解外部世界就只能靠微信朋友圈和頭條。頭條是我近幾年常上的網站，它善於利用大數據推送文章，據說比我自己還了解我自己，這讓我不寒而慄，我也疑惑，它隨隨便便就可以記錄我上網的歷史，並且據此分析我，這合理嗎？合法嗎？我擔心，過度使用大數據分析技術，黑客帝國的場景離我們不會太遙遠：人類是有可能被智能系統控制的，當然先是被少數野心家所控制，當野心家控制不住系統的時候，這也是必然的，人類就會被反噬而淪為大數據技術的奴隸。但願這是我杞人憂天。但我喜歡和頭條反着來，每隔一段時間，我就偏偏不看它推送的內容，當然這也是我興趣點轉移的結果，除了看書和寫隨想，現在也沒有什麼東西一直讓我感興趣。或者說遊山玩水也是我一直喜歡的，可是疫情又讓我動不了腿。
頭條會有文章描寫疫情之下的艱難情景，微信公眾號也有文章渲染這種艱難；但我在朋友圈很少看到，頂多說句現在這條街好冷清啊；也有人在微信群里指責抱怨一些人不配合防疫，害得大家加班跑腿：我本來以為，現在有些人能因為防疫而加班跑腿是多麼幸福的事，可沒想到，他們也有那麼多的煩惱。世界的煩惱那麼多，我們得允許任何人有煩惱，雖然這會讓別人更煩惱。從朋友圈看，我的朋友大體上歲月靜好，這讓我感到由衷的高興，畢竟絕大部分人過得還好。讓自己遠離悲傷，總比被悲慘圍困要好的多，這真叫人高興。如果有人說到封城，那也是個別現象，況且城裡我的朋友不多，況且我的朋友不想讓他的朋友牽掛，我的朋友真好啊。
有一天我看到一同學寫：夢裡山河惜裹腳，我竟然生出蒼涼感，真是莫名其妙。但我要承認，我的同學才氣遠勝於我，這種話我寫不出來：我覺得寫的實在是好。我想以此對對子，這句話四聲字都有，甚是難得難對，更讓我為難的是，從它的尾字看，它應該作上聯，但從意思看，它應該作下聯，否則怎麼對呢？前面四個字我原想對碼分紅綠，如果講平仄和押韻，後面怎麼對呢，我在畫地為牢，畫了個天羅地牢，便無能為力地放棄了。忽然又想起，裹腳之後人不能遠足，容易被眼前蒙蔽，從而導致眼瞎，如果我對碼分紅綠亮瞎眼，同學看見會不會因此生氣而罵娘？上下聯互為因果，大為不通，玷污佳句，罪過。
還好，我雖然年過四十，但視力還在，尤其是還能看書。這幾天看麥家的人生海海，心裡不是滋味，打了很多大大的問號，會這樣嗎？怎麼會這樣？我覺得我的文化造詣（音紙）沒怎麼提高，紙造了不少，文化還是那樣，一句話就是，想不明白，也問不出口。
看到好玩不過人玩人這句話，尤其難受。說這話的人原意很下流，但令我想到的是，玩的是好，被玩的就很慘。前幾天編了一段話：「動物為了裹腹而遵循叢林法則，人類為了享受也遵循叢林法則。也就是說，動物為了物質的基本需求而殺生，人類為了精神需求就可以傷害他人。人是唯一一種把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生物。人比動物更高級的地方在於享受，最可怕的地方也在於享受。享受是自然的災難，也是弱者的災難。弱肉強食不可怕，可怕的是，強者不僅要從弱者身上獲取維持基本生存的資糧，還有永無止盡的享受之需。柴靜的書看見中有類似的話。」這也許是我對人玩人這句話敏感的原因吧。
說到叢林法則，歷史記載，父老相傳，有些年份人是不敢講真話、吐露心聲的。我想這應該是思想的叢林時代吧，大家都孤獨，也許身邊就有知音，但沒人敢找，因為一開口就是一盞燈，會被一槍爆頭，知音只能在旁邊物傷其類，能獨立思考的人註定孤獨終身，雖然日間身邊有人，雖然夜裡枕邊也有人，有些恐怕做夢都不敢說真話：孤眠不敢夢，囈語焉能縱？是日無人問，枕邊翻臉痛。那是思想的疫情期，有着令人窒息的思想防疫措施，所以孤獨最好用孤單療傷：孤單往往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不可改變的客觀事實，可以以此慰籍心靈。
那是過去，哪像現在，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大約這就是孔子曰從心所欲不逾矩的美好時代吧，就連我這種不懂彎彎繞繞的人也能胡說一通，說的是什麼就是什麼，不會被曲解，不會被引申，不會被斷章取義，不會被冤屈，我指的是官方而不是互聯網。這真是幸運啊。
說到冤屈，便想到竇娥冤，想到鍘美案，戲作一句話：「可有人敢告駙馬爺的狀？有，秦香蓮。可有人敢治附馬爺的罪？有，包青天。」從另一個角度看，此駙馬爺終究促進了當時的社會進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挺好的貢獻。
還讓我自得的是這句話還押韻。然而我怕王小波說：這有點東北二人轉的味道。雖然我覺得王小波的小說特別好，但他搞歧視這點不好，比如他不喜歡拙劣的押韻，直接諷刺是打油詩不就完了，幹嘛扯上二人轉？雖然我也不喜歡二人轉，但我們得允許別人喜歡二人轉，當然前提是不能去糟蹋別人的作品（用二人轉的調調去改編或翻譯）和文化環境。氣味相投，如果關門自嗨，便不應該受到非議。令人氣惱的是，打開電視或上網，很多東西不期然就撲耳撲目而來，總得讓你聽上一點看上一眼，有點類似於走在路上，突然聞到雪隱之味那般令人十分不爽，可又無可奈何、避無可避，除非你不看電視不上網。 疫情以來被封過的地方最怕歧視。如果王小波還在的話，他會不會歧視？從萬壽寺到鳳凰寨，從現實到夢想，他的主人公不可避免地庸俗下去，象夢遊一般，做夢也游不到美好的世界。他那麼絕望的筆調，有什麼資格歧視別人？不象我，對這個世界、這個社會充滿了希望、充滿了信心，即使疫情嚴重到影響人心，我還想着夢遊山河。
王小波也不是全然絕望，所以他熨帖地寫道：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還應該擁有詩意的世界。
作者簡介
秋夢悄醉，江西遊客游西江，工作之餘喜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