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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也,運也(鍾擁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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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也,運也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時也,運也》中國當代作家鍾擁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時也,運也

「春,這次暑假你回來嗎?」建平在電話那頭問我。

「我昨天就回來了。」我說。

「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嗎?麗麗回來了。」建平說。

「麗麗回來了?!」

「麗麗發達了。」建平強調。

「真的嗎?麗麗發達了!」我驚喜地說道。

「真的,騙你幹啥。我倆前段時間見了一面,她還特意說到你,說想約你一塊兒玩,說都二十年沒見了,怪想你的。」建平說。

「是啊,二十年沒見了,」我說,「我也怪想她的。」

「那,明天我們一塊兒找她去。」建平說。

「行!」我說。

第二天一大早,建平騎着他那輛剛買的摩托車,風馳電掣地來到了我家樓下,然後載着我又風馳電掣地來到麗麗家樓下。

建平剛停好摩托車,麗麗就衝下來和他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嘴裡不停地說着:「想死你們了,想死你們了!」我站在一旁笑得像個傻子。

我們仨是小學時期玩得最好的朋友,小學畢業以後,麗麗便跟隨她堂兄去深圳打工了,這一去,便是二十年。我和建平一起讀完中學後,又各自奔前程。後來,我去了城裡教書,建平則在老家小鎮當公務員,這些年我倆也極少見面。

小時候麗麗家裡很窮,我記得那時候中午在學校蒸飯吃,麗麗夏天永遠是豆瓣醬配麥粑粑,冬天永遠是豆瓣醬配紅薯飯。

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這位時髦大姐,可一點也看不出當年小麗麗的影子,她身上的首飾在夏日晨光中閃爍着星星一樣的光芒,穿的衣裙我也叫不出牌子,不過看那做工和剪裁,我相信一定價格不菲。

相比之下,我不是一般的寒酸啊:上身一件純色T恤,就是那種在超市花83元就可以買兩件的純棉T恤,下穿一條洗得有點發白的七分牛仔褲,腳踩一雙人字拖。是略顯清瘦的苗條身材才勉強撐起了屬於城市工薪階層的那份獨特體面。

麗麗親熱地拉着我們走進她的房子,她說,這房子是她回來以後特意買的,還說要打算在這裡長住。房子比較大,裝修也很好。

客廳的茶几上早已擺好了水果糕點,我們三人圍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在各自聊了些近況之後,我隨口說道:「麗麗,你這次回來是為了給家鄉扶貧是不是?我覺得你覺悟真高!」說完還不忘朝她豎起大拇指。

麗麗聽了我的話,沉默了五秒鐘,然後說:「也算是吧。」她苦笑了一下,接着又說道:「這次我回來,確實是打算把錢全部用在這裡。春,建平,告訴你們吧,對我來講,錢啊,真不是好東西!」

我和建平聽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說:「麗麗,你這叫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呀!這話聽起來我都酸了。」

麗麗連忙解釋,說:「春啊,你不懂的!」

接下來麗麗便向我們講起了她這二十年來的遭遇。

當年,麗麗的堂兄在深圳一家電子廠打工,說那邊掙錢挺容易的,麗麗父母聽了以後便心動了。春節過後,便讓麗麗輟學隨堂兄到深圳打工,可麗麗到了深圳,因為年紀小,根本找不到工作。後來是在一個熟人的介紹下,才去了城郊一家養殖場打工。

那養殖場不大,養了有兩三千隻鵝而已,因為當地人愛吃燒鵝,所以那裡幾乎家家都養鵝。老闆是個老頭,本地人,兒子女兒都成家了,住在城裡,老頭捨不得老房子,便一個人在鄉下開了家養鵝場。這些年老頭年紀大了,一個人照顧這些鵝感覺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想找個幫手,就這樣找到了麗麗。

麗麗在養殖場幹了好幾年。一天,老頭說,自己年歲大了,兒子女兒不願意讓他繼續辦養殖場,要讓他去城裡享福去,所以現在要轉讓養殖場,問麗麗要不要接手,價錢可以談。 麗麗也不懂,問堂兄,堂兄一聽,高興得不得了,說行啊,你想想,突然之間由小工變老闆,那是多大的好事啊!

堂兄問老頭,接手的話,要多少轉讓費呀?老頭說,5萬。麗麗說,我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吶。老頭笑着建議,找你哥哥借唄!

堂兄也很耿直,想了想,說:「行,不過5萬太貴了,3萬如何。」老頭說:「3萬不行,4萬吧,不能再少了。」堂兄咬咬牙,說:「成交!」 就這樣,麗麗成了這家養殖場的老闆。

可是,麗麗和堂兄都不知道,老頭轉讓養殖場的原因才不是他說的那樣呢,事情的真相是當地養鵝的規模越來越大,而且出籠的周期也越來越短,人們不斷的增加各種催熟飼料後導致養殖成本越來越高,做養鵝場已經無利可圖了。

毫不知情的兄妹倆原本打算在養鵝場大幹一場,他們擴大了養殖規模,一心想着要多多發財,可是隨着投入的錢越來越多,而鵝肉的價格卻越來越低,兩人心裡這才開始慌了起來。

眼看着這幾年的辛苦就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兩人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消息傳來,他們養殖場所在的地方被政府規劃成了經濟開發區,養殖場全部要拆遷!

政府賠了麗麗50萬,麗麗因禍得福,小小地發了一筆。

麗麗拿到錢,問堂兄,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堂兄想了想,說:「開廠,當大老闆。」

兩個人也不懂怎麼開廠,但當時深圳到處都是廠子,幹什麼的都有,麗麗和堂兄就四處去考察,但考察了大半年也沒有一點頭緒,就在兩人打算回老家從長計議時,事情又有了轉機。那天他們碰巧趕上一伙人正在毆打一名男子,堂兄路見不平便上前幫那男子,連打帶嚇地趕走了那群歹徒。沒想到那男子是一家衛生巾廠的老闆,老闆感激他們倆出手相助,就主動說可以幫助他們倆建一家衛生巾廠。

所有資源很快到位,廠子很快就建起來了,一切都很順利。可誰知當初毆打那衛生巾廠老闆的那伙人竟是當地的潑皮無賴,專干欺負外地老闆的勾當,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把麗麗的堂兄給纏上了,他們總以為堂兄是個廠長,一定很有錢,有事沒事就來廠里搞敲詐,堂兄不堪其擾,終於有一天爆發了,等那群歹徒前來鬧事,他操起一把西瓜刀就是一陣亂砍,結果砍死1個,砍傷12個。堂兄雖然屬於正當防衛,但也是防衛過當,最終被判處8年有期徒刑。

堂兄入獄了,但那伙歹徒也再不敢出來為非作歹,廠子終於清淨了。周圍的老闆都非常佩服麗麗堂兄的勇氣,所以對麗麗特別照顧,就這樣,麗麗的衛生巾廠生意大好,平平順順地,她又賺錢了。

賺了錢,麗麗把父母弟弟接到了深圳,一家人過得好不開心。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無緣無故的,有一天麗麗的母親在家不小心摔了一跤,竟然中風了,半身不遂。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親,麗麗很心痛,但一點辦法也沒有,好在父親和弟弟都在身邊,照顧母親也不是很成問題的。但母親終歸成了半身不遂的人,為了照顧起來方便,麗麗就專門設計了一款超大號衛生巾,誰知道這超大號衛生巾一經生產出來,居然在市場上供不應求,麗麗再一次賺了個盆滿缽滿。

就在這時,不幸再次降臨,麗麗的父親去菜市場買菜,在回家的路上竟然被忽然墜落的廣告牌砸死了。廣告牌屬於當地一家大公司大華公司,這事毫不含糊該由大華公司負責,那大華公司的老總也是個明理的人,一點也不推卸責任,很爽快的就賠了麗麗家100萬,這事情也就這樣了了。

可麗麗想不明白呀,為什麼家裡的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不能有什麼邪氣吧!於是她就去廟裡找大師算命,大師掐指一算,說:「女施主乃是天生的金命,命裡帶財,不過金克木,木就代表你身邊親近的人,所以你越是旺,你身邊的人就越衰。」

麗麗一聽,連忙問道:「大師,可有化解良策?」

大師慢吞吞地說道:「除非散去萬金。」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說:「這是迷信,你不會真的相信吧。」

麗麗說:「不由得你不信啊!」

麗麗接着說,她當時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了,男朋友一聽大師這話,回家後果斷地就和麗麗分手了。

我說:「說明這人不可靠,早分早好。」

麗麗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思前想後,最終決定把廠子賣了,我去炒股,我聽說炒股的人十個有九個都賠了,那我也去,把錢都賠了不就好了嗎!」 我問:「那你賠了嗎?」

「賠啥呀,又賺了!」麗麗說。當時麗麗帶上賣廠子的所有錢,來到證券市場,她也不懂,就在那裡看,看到大廳里一群垂頭喪氣的人,她逢人就問,買什麼能賠!人家都以為她是個神經病。問得人煩了,有人就說你看哪只綠得凶你就買哪只吧。麗麗一看,有一隻一直綠,確實是綠得很兇,好了,就買它,麗麗把所有的錢全買了,然後就回家了。

回家去不久又談了個男朋友,兩個人情投意合的,談了幾年後正準備結婚,結果小伙子出了車禍,走了。

麗麗想到大師曾說過的話,她現在不是什麼也沒做了嗎?為什麼還這麼不順。猛然間想起自己曾買過的股票,去證券交易所一查,我的那個天呀,早就賺瘋了,當初她買成14元一股,現在已經漲到83元了。

我連忙問,是只什麼股呀?她說了。我一驚,這隻股我是知道的,當初40塊的時候我也想買的,但覺得價格有點高,沒敢下手。 「為啥我就沒有這樣的財運啊!」我在心裡嘀咕。

麗麗還在講述, 她說她徹底怕了,她還有一個弟弟,她不想弟弟出事,所以一直不敢再做什麼投資了。

就這樣平平安安地過了好幾年,她原本希望弟弟能好好上進,將來也能自食其力,但這個弟弟似乎過慣了遊手好閒的日子,天天就知道玩遊戲,她擔心弟弟就此廢掉,所以思前想後,為了弟弟的將來,還是把錢賠了好,於是她把弟弟和母親留在深圳,自己一個人回到了老家。    我問:「那你回老家投資了什麼呢?」

麗麗說:「我流轉了一千多畝地,全部用來種小麥,以前聽我爸說,種小麥是虧本生意,累死累活一年下來,除去成本,啥也賺不到,還倒貼人工勞力,根本就是賠本買賣。」

麗麗說到這裡,苦笑起來,說:「誰曾想,這俄羅斯和烏克蘭突然就打起來了,糧食大幅度漲價,我這一千多畝的小麥,還沒收割,糧站就來收購了。」

我問:「那你賣了嗎?」

麗麗說:「我不賣,我賣了不就又賺了嗎?我留着,打算搞個養豬場,就用那些小麥來喂,我不信還賠不了。」

我驚呼:「你這大手筆,用這麼好的東西餵豬,那豬得多金貴,到時候不知道那豬肉得多少錢一斤啊!」

建平聽了便說:「資格的糧食豬啊!麗麗,你說的可是真的,那我要入伙!」

麗麗爽快地答應道:「行啊,到時候豬場開起來了,你們想要多少股份就是多少股份。」

在麗麗家我們玩得非常開心,就像我們小時候一樣,從上午到下午,中途也有一起出去吃東西逛街,這些我統統不再贅述了。

到了傍晚,依然是建平送我回去,我坐上他的摩托車突然發現這車跑起來的時候車身一直在蹦,我問建平:「你的車在跳,是不是你早上給車胎打氣打太滿了?」

建平說:「沒有哇,早上出門也不見這樣跳啊!」

我說:「你停車,這車怪怪的。」

建平驚呼:「完了,停不下來,剎車出問題了。」

我忽然想起麗麗的話:金克木,木代表身邊親近的人!

我大哭,喊道:「建平,那養豬場,我們不能入股!」[1]

作者簡介

鍾擁華,四川內江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