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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旋风》中国当代作家李景宽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旋风

现在的春秋两季,看不到旋风了,也许是高楼林立把它挡住了,或许是大面积植树造林形成了天然屏障,它钻不进来了。可是,郊外田地一望无际,也见不到它的踪迹。

小时候,每到春、秋,经常刮旋风,也不知道它是从哪冒出来的,神出鬼没,让人毫无防范。旋风的样子是螺旋式的,形成一个风圈,直上直下,一般直径大约一尺,高度两米左右,也有更大的。凡是裹在旋风中的尘土、草屑、枯枝败叶什么的,都被它刮得团团旋转,节节升高。旋风挺调皮,像个疯丫头,围着你嬉戏,吹乱你头发,掀起你衣襟,甚至把院里晾晒的衣裳吹上高空,或者挂到高高的树枝上。

老年人说,旋风是鬼,它把你裹在当中时,冲它吐三口唾液,它就消散了。还有的说,旋风怕刀,把刀扔进旋风里,它就熄灭了。

对于吐三口唾液的说法,我小时候曾试过,不顶事。至于冲旋风扔刀,我倒没试过,哪个小孩在外边玩耍也没有腰里别把刀的。

有一回,我和邻居家的小朋友们在外面疯跑着玩,突然,旋风来了,来势凶猛,把一家苞米秸秆障子拔起来扬到了天上,像电影里飞机扔炸弹一样,秸秆纷纷落下。这大风圈有一米粗,高度五六米,仰脸才能望到顶。旋风游移着,眨眼工夫就来到了面前,天昏地暗,好不吓人,我们急忙四处躲避。臭球子的家就在旁边,他飞跑进院从仓房里拿来一个打草用的没按把的大片刀。这小子真勇敢,拎着大片刀就追旋风,“噌噌噌”就追上了,只见他把手里的大片刀往旋风里一抛,大片刀被风裹挟着,飘了几下,臭球子也被风刮得停不住脚,这时候,大片刀落地,把臭球子的一只鞋尖削了,鞋里的两个脚趾头被刀刃伤了,淌出了鲜红的血,臭球子吓得狼哇哇嚎叫。我们赶快跑到附近一家房檐下,搂细土面用手捧着去给他止血。

臭球子奶奶听见了哭声,从家里跑出来,“三寸金莲”一扭一扭的,来到孙子跟前,见状核桃纹的脸都紫了,大声地喝问:这是哪个兔崽子砍的?大家不敢搭腔,臭球子抽噎地说:是、是旋风、砍的。他奶奶吓了一跳,一看地上的大刀片就明白了,对臭球子,也对我们说:往后旋风来了,你们躲着点,可别招惹它,它是鬼,俺家球子得罪了鬼,才有这个闪失,多亏是砍了脚趾头,要是砍脑袋,那就没命了。

事后想想,我就忍不住想笑。臭球子奶奶真有意思,她孙子明明叫臭球子,她楞是把“臭”字给去掉了,还说旋风是鬼,哪有鬼,臭球子拿刀砍旋风,是因为大刀片被旋风刮起又落下才砍了她孙子的脚趾头。他奶奶一惊一乍,那样子怪逗人的。

还有一回,有个卖豆腐的老汉推着小车喊“豆发”,我们听着好笑,明明是豆腐,他却叫“豆发”。我们一齐高喊:“豆发!”这时,臭球子奶奶闻声拿着水瓢从家里一扭一扭地跑出来,要买两块豆腐。

老汉用小铁铲子铲起两块豆腐放到她递过来的水瓢里,她从腰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张“大白边儿”——就是十元纸币,刚要递给老汉,突然刮来了旋风。老汉连忙用苫布盖上盛豆腐的木方盘,纵身一跃趴在小车上用身体护着。臭球子奶奶可没那么敏捷,一手端着盛豆腐的水瓢,一手拿着“大白边儿”,惊慌失措,旋风把她裹在风圈里,她小脚站不稳,吓得直哆嗦,“大白边儿”被旋风趁机一把夺去,就像小燕子钻天一样直冲向天空。她大喊:钱,俺的钱!快,帮俺追!我们不顾旋风是鬼了,随后撒腿就撵。白扯,没撵上,还累得呼哧带喘的。旋风向南飘移,不久就消失了。

臭球子奶奶坐在地上干嚎,嘴里说,俺孙子得罪了旋风,旋风罚俺款,这罚得也太狠了,下半月可咋过呦。是啊,这“大白边儿”在那个年代,可是一个工人三分之一的月薪,搁谁不心疼啊!我们小孩虽然小,也知道那钱金贵。卖豆腐老汉过来安慰说,老嫂子,这两块“豆发”钱我不要了就,送给你吃吧。臭球子奶奶连忙站起身说,那哪成,俺回家给你拿钱。

正在这时,臭球子从南地背着割的一捆青草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大白边儿”高喊:我捡个“大白边儿”!是谁丢的?他奶奶一扭一扭地紧跑几步,上前从孙子手里一把夺过来,一看正是她的,又惊又喜,连忙冲南方作揖说:谢谢旋风奶奶,你老人家宽宏大量,不记俺孙子仇。

臭球子问明白了咋回事,也冲旋风作揖说:旋风奶奶,谢谢你还回了“大白边儿”。

他奶奶急忙纠正说:错咧错咧,俺叫旋风奶奶,你得叫旋风祖太奶。

我们顾不得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懵了,不敢相信眼前这事是真的,可它就是真的,世上的巧事来得这么偶然,让我们咂舌吃惊。不光我们小孩吃惊,就连那位卖豆腐的老汉也顾不得喊“豆发”了,从臭球子奶奶手里接过“大白边儿”,冲日头眯起眼睛看了又看,又用手指弹了几下,相看了半天,这才给臭球子奶奶找钱,嘴里还说:稀奇,稀奇,真稀奇。

还有一回更有趣,我们几个小伙伴玩得正酣,一个小旋风倏忽地刮来了,在我们面前滴溜溜地旋转,看样子没有马上走开的意思,好像要看我们玩耍。我脱口说了一句顺口溜:旋风旋风别过来,叫你抽口奶奶大烟袋。臭球子在旁边接茬说:旋风旋风你别刮,叫你吃口我妈咂。

旋风似乎听懂了,打了几个旋儿,没有刮到我们中间来,就带着枯枝败叶漂移了。

我看旋风远去了,就取笑地说:臭球子,糊弄鬼呢你,你妈咂都瘪了,早没汤了。

臭球子瞪起眼珠子认真地说:咋没汤,我天天吃咂,不比你知道。

这下,小朋友们可乐坏了,互相捶打着,嘎嘎嘎笑成一团。

我差点笑尿裤子。 [1]

作者简介

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