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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水雲汀)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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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大風》中國當代作家水雲汀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大風

春天裡沒下雨,解凍的黃土變得酥軟細膩,被風一吹,盪起一股股的塵土。這風是透明的,像看不見的靈魂,它吹起什麼就變成什麼樣子。它吹起樹上的嫩葉,春天的枝條像母愛般柔弱,被風背過去,朝着向西的方向。

金霜戴着他的綠軍帽,他瘦的頭撐不起寬大的帽圈,怕被風吹走。這可是他最珍愛的東西!他把廢的作業簿折幾折,襯在裡面,在路上走路的時候,這些紙卻慢慢地墜下來,露在了帽圈下面。

這帽子是當兵的二爸送給他的。他戴了五六年了,綠帽子被媽媽洗得泛了黃。帽子也沒有嶄新時的堅挺,現在慢慢地邋遢起來,但即便如此,這還是他所珍愛的。慢慢地帽子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成了他身上的器官。

他的表弟們可沒有這樣一頂帽子。關係好,可以拿來戴戴,但絕對是不能借的!

初中時,學校上自習。有的從家裡拿來煤油燈,空墨水瓶里倒上煤油,架在瓶口的鐵片裡穿過一根棉芯,豆大的火苗執著地燃起來。只是有煤油味,有着淡黑的煙霧。他就是用煤油燈的,班裡開始還有人端煤油燈,後來就越來越少了。越來越多的同學用了文明的蠟燭,白的紅的都有。

學校喇叭里放着最火的歌:《冬天裡的一把火》:「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閃爍,好像天上星,是最亮的一刻……」也會放《大約在冬季》:「……你問我,何時歸故里,我想輕聲地告訴你: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

每張桌上放着的蠟燭映着淡淡的光暈,無數的蠟燭也讓教室里有了別樣的氛圍和氣息。而每團光暈後面,都有着一張青春而稚氣的臉。這些臉上沒有憂愁,只有憧憬和希望。

金霜和李賓同桌。李賓的家更窮,他總是拽拽金霜的衣袖,金霜明白,把油燈放在桌中間靠前的位置。

金霜年齡小些,還喜歡玩,不過他成績挺不錯的。課間休息的時候總和同學們打打鬧鬧地!有時追逐時碰了後面的那些老大哥老大姐的桌子,一般老大哥們只屑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就蔫了。收緊了雙臂,轉過身睜大眼睛,吐一下舌頭。那些老大姐就罵道:「拿你父母的錢來糟蹋!」這句話罵得狠!她們自恃年齡大些,站在道德的高度來指責,也讓少不經事的他無所適從。

冬季照例要停電的!很多個夜晚,教室里瀰漫着曖昧的光。金霜那天寫作業,總感覺有些異樣。不經意地回頭,撞上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水靈靈地,烘托在蠟燭的光暈之上。這雙眼睛含情脈脈地,執著地望着他,眼裡含怨帶嗔。金霜感覺很好玩,也那麼執著地望着她。兩雙眼睛像被無形的線牽得緊緊的!足足有好幾分鐘。直到被李賓看見,他手舞足蹈地拍起手來,笑嘻嘻地叫起好來,這兩雙眼睛剎那間慌亂地避開,多少含些不舍……

金霜回味着,這種感覺像是水果糖的滋味,甜甜膩膩的。這個叫茹的姑娘瘦瘦高高的,臉上也清秀些。最讓人難忘的,就是那雙一汪秋水似的眼睛,大大的。從此後,他倆好像揣了什麼秘密,眼光遇見時慌亂地避開。但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裡,眼睛卻追隨着彼此的身影。這是獨屬於他倆的小秘密。李賓也似乎忘了吧!

春天是被風吹來的,校園裡的那株桃花開了,火紅地綴了滿枝。學生們減了冬衣,仿佛卸下了桎梏,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柔弱的柳枝垂下一條條的綠枝,那年流行藍卡其褲白球鞋。有個別男生女生已經穿上白球鞋了,還有的也穿上了藍卡其褲子。他們的父親都是城裡的工人或幹部。體育老師穿上帶兩條白條紋的運動衣,顯得很精神。

那年春天,學校轉來了一個男學生。他圓圓的臉盤,眼睛很大,眉毛五官恰到好處地分布,皮膚白皙。他是城鎮戶口,因媽媽調到鎮上糧站上班,他也像候鳥遷徙而來。他站在教室門口的一剎那,全班的男生女生就覺着眼前一亮!黯淡了所有男生的自信。

他的笑聲總那樣敞亮,帶着金屬的質感。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隱憂。永遠陽光燦爛的樣子。就連他的名字也與眾不同:歐陽宇飛。歐陽這個姓已經加分不少,再宇飛,在宇宙里飛翔。夠鴻鵠之志了吧!

班裡的女生出於矜持,也並沒有靠近。只是眼裡帶着羨慕崇拜的眼神。城鎮戶口是鑲了金邊的優待。考不考得上學,當個待業青年,最不抵也可以招工到街道小廠子裡當工人。不像這些學生考不上就得面向黃土背朝天。 [1]

作者簡介

水雲汀,網名丹丹,原名王金助,咸陽秦都區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