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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命中莊的幾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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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命中莊的幾位老師》中國當代作家牛撇捺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效命中莊的幾位老師

中莊的教育,是逐步發展起來的。我祖父那一輩,大概是私塾教育向現代學校教育過渡的時期。到了我父親一輩,則已完全進入學校教育時代。我父親上小學在石洞小學,我哥哥上小學也在石洞小學。石洞公社,是皋蘭縣政府所在地。縣治原在蘭州市內,五十年代遷於此處。離中莊十里以上。文化大革命之前兩三年吧,中莊有了初小,之後有了高小,緊接着又有了初中。

隨着教育的發展,中莊一些原來務農的初、高中生(所謂的老三屆),逐漸走上了教師崗位。教我們小學二三年級語文課的,是村上的郭樹第老師。村民給此人取的外號叫「鼻涕」。因為從小養成的習慣,或者有鼻炎之類的疾病,郭老師時常拖鼻涕,不很清爽。郭老師瘦瘦高高的,如果收拾乾淨,再穿套得體的衣服,應該是個帥哥。他一生的英名,被鼻涕毀了。

郭老師教書的水平如何,現在已想不起來了,印象里沒有什麼負面的東西,應該可以。我小學受的唯一一次表揚,而且讓我記了五十多年的表揚,來自郭老師。有一次他在教室里走動,看學生寫作業,來到我的桌前,拿起我的本子,說我的「革命」的「革」寫得好,十分有力。其實就是把那一豎拉得特別長。郭老師要求大家向我學習。一般地說,學生被老師表揚後,積極性會更高,在被表揚的方面就會有更大進步。但我天生不是寫好字的材料,整個學生時代,字都是擺不上檯面的。走上社會後,一輩子字都是湊湊合合的,還曾惹得領導很不高興

郭老師後來不當老師,去生產隊種地務農了。是因為水平低教不下去了?還是不想當費力不討好的孩子王了?沒搞明白。他的形象至今在我腦子裡。

郭德雲老師是郭樹第老師的族侄,他父親是靖遠縣那邊黃河邊上的擺渡工。文革時因打派仗,被折磨得受不了,跳河自殺了。自殺前曾跑回村上,想在家躲避一陣,不料被有文化有黨籍的老婆以他逃避革命為由,趕了回去。來自社會、家庭的壓力與冷漠,讓這位身體健壯的船工感覺生無可戀,走了絕路。

郭德雲雖長得圓乎乎的,身材不高,右肩膀有些斜,那是背書包壓的。他從小家境不錯,教養很好。他是老高中生,一舉手一投足都透着儒雅。德雲老師恢復高考時考上了蘭州師專,同村同時考上此校的有三個人。另外兩個是朱昌貴、魏定邦。他們沒考上本科,沒能到更好的大學去深造,應該不是成績太低,而是年齡太大。

郭德雲老師是我初中時的班主任,帶數學課。他為人正派,嚴肅中透着和善,儉樸中透着幹練,管理張馳有度,教學積極熱情,是個合格的難得的好老師。

初中二年級吧,大約秋季,學校組織學生到文山公社的拉牌村去修引黃河水北上的大渠。在那裡,想不起我做錯了什麼,郭老師嚴厲批評了我。離開時可能因為緊張,需要自我緩解,於是我邊走邊用左食指敲打右手,右手指敲打左手,嘴裡還哼哼了幾句什麼歌。不是民間小調,也不會是「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之類的紅歌。是現代京劇中悲傷的段子?想不起來。為此,郭老師震怒,說我不服氣,我那個手勢,就是「看你把我能咋樣」的意思。我被當即「火線」撤掉了班長職務。我當時挺難過,但似乎沒流淚,也沒有捶胸頓足、後悔不已。後來看影視劇,看到小軍官被戰場撤職,我十分理解長官,也懂被撤職者的心情。此事之後不久,我就轉學離開了郭家坪學校。郭老師未盯住我不放,也沒有「痛打落水狗」。我走時,他沒有不友好的表示,還送了我一套《毛選四卷》,上面寫了幾句鼓勵的話。郭老師胸懷博大,做個政治家都是夠格的。郭老師師專畢業後回到縣上教中學,四十多歲時因胃癌去世,丟下了年事已高的寡母與妻子兒女。殊為可惜。 1972年離開中莊後,我們村有好幾個人成了教師。他們是:王錫祝、郭樹立夫婦、朱毓信、朱毓信之女、郭德宗夫婦。王錫祝是外村人,被同學娶到了中莊。因為是高中生,有文化,所以很有氣質。同樣的布,她做的衣服就比別人的合體;同樣的衣服,她穿着就比別人有范兒。王錫祝後來轉為了公辦教師。她丈夫郭樹立,可能不想當孩子王,也可能不滿足於教師微薄的薪水,去倒騰買賣了。

朱毓信是我尕爺的尕兒子,在家族他們那一輩十七個弟兄中最小,我們叫尕爹。老高中生。恢復高考後沒考還是沒考上大學,不詳。但因為有些老師考學走了,他接力當了民辦教師,過了若干年,轉為了公辦教師。尕爹不是當農民的料,在村人眼裡,他整天提着彈弓打鳥、遛彎,遊手好閒,就是個「二流子」。掙的工分很低,好像還沒有尚未成年的我哥高。但他有學識,是念書、教書的料。尕爹的兩個哥哥都是大學生,兩個姐姐也都是初、高中生,都做了蘭州的小學老師。他沒上大學,是被時代耽誤了。尕爹的兩個兒子,老大在縣醫院工作,老二四處打工。他的女兒師範畢業,分配在他所在的中莊小學教書。因為想進縣城,調到了幼兒園工作。這是個漂亮大方、活潑開朗、聰明善良的姑娘,但又是一個運氣非常不好的姑娘。戀愛時疏於考察,嫁了一個吸毒的癮君子。結果婚姻維持了不到一年,就勞燕分飛。之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很長時間沒敢再結婚

郭德宗是我小學、初中時的同學。此人長得帥氣,還特別聰明、機靈、精幹、開朗,是個不甘人後之人。記得有年冬天上學路上,我不慎掉進冰窟窿將棉鞋浸濕。那鞋很緊,脫不下來,我請他幫忙拽一下,他卻說,等你當了官我再幫你脫。我當時似乎有幾分明白他的鴻鵠之志。他不會輕易為別人做事,不是因為自私,而是他有他做人的原則。我走青海後,德宗上了高中。恢復高考後,他可能參加了幾次考試,卻終未奏凱。我們那一批學生,文革產物,所受的教育極不紮實。但感覺上,我們幾個考上學的天資均沒有德宗高。他考不上,不是不聰明,也不是不努力。一是麻袋上繡花,底子不好。而是缺那麼一點運氣。運氣這東西,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心高氣傲的德宗與後來他所娶的媳婦,不得不走了一條從民辦到公辦教師的路子。好在,捧到了鐵飯碗,走出了農門。

在鄉下讀書,有兩位老師我印象特別深刻。一個是教語文的楊老師,白鬍子小老頭,身材矮矮的,也就一米六五。一年四季穿件黑上衣。臉膛紅潤,但粗糙,白鬍子如荒草般亂長。他的板書特別規矩,十分好看。講課極具邏輯性,深入淺出。但文革或者說政治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讓他出過洋相。在講毛澤東詩詞時,有一句「烏蒙磅礴走泥丸」,正確的解釋是「烏蒙山」雖磅礴高大,但在紅軍腳下就不算個事兒,是小泥丸,很輕鬆很愜意很詩意地就邁過去了。楊老師卻告訴我們,詩的意思是,紅軍戰士一個個就像小泥丸一樣,嗖嗖嗖地滾過了烏蒙山。此話被一個年輕老師聽到了,說楊老師解釋得不對,泥丸不是人而是山。我們倒沒有多大反應。覺得,噢,原來如此。沒有老師和學生對此上綱上線,扯到階級鬥爭新動向上去。沒有人告密、揭發。楊老師未因此遇到什麼麻煩。那時的中莊,正氣是壓倒邪氣的。

楊老師是資深老師,與父親說起來,父親說那也是他的先生。沒問過我哥,說不定也是他的老師。 另一個我印象深刻的是家在對面村蔡家河、教物理的楊老師。楊老師的父親也是老師,但不在本地執教。楊老師身材高大健碩,五官清秀,乾淨幹練。那時就二十二三歲吧。他書教得很好,與學生的關係也很融洽。跟學生嘻嘻哈哈,有如兄弟。聽說他後來成了工農兵學員,去了外地工作。

老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對於靈魂的影響和塑造,我從上述老師身上感受不是特別深,或者是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卻又難以準確地表述。但在學習文化,增長見識,開闊眼界,樹立人生目標等諸多方面,這些老師對我都有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影響與幫助。對他們,我有深深的懷念與尊敬。[1]

作者簡介

牛撇捺,一九五七年出生,甘肅皋蘭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