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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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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向东流》中国当代作家郑长春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从小对江河湖泊怀有一种特有的敬畏感,以为那是天地之造化,百川之魂魄,因此凡有点来历的水流,只要听一听名字,就会在心底掀起层层涟漪,整个灵魂瞬息被一种异样的情状所裹挟。

这种感觉,在我看到汉江时,尤为激烈。

多年来,我对水的概念仅仅是停留在浅薄的书页上,所有与水有关的词句和文章尽管耳闻目睹不少,但汉江却让我真正从文化层面上对中国江河产生某种归结性的理解。其生命状态所蕴含的源流性、多元性、包容性和传承性,也不是几个“源远流长”、“碧波荡漾”、“上善若水”、“一泻千里”的成语就能概括的。在我看来,它比黄河澄朗,比长江风雅,完全是一脉文化清流,具有史诗般的意义。所以,我愿以极大的热情去贴近它。

贴近它的婀娜多姿可以,但真正地深入它的灵魂未必容易。汉江与生俱来所呈现的自由意识、进取精神、慈悲情怀,饱含着中国文化深奥的义理,绝非许多游客眼中仅供“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乐事。它有书生意气,有仙风道骨,聚真善美为一身,是生命之源、智慧之道。在百舸争流的时代大潮中,如何按照自己的生命形态汇聚能量,由弱变强,把个体命运和整体局势紧密和谐地统一起来,本身就很有哲学意味。

在这里,很多我们人类想不通的问题,河流都以另一种方式作了回答。

看吧,滔滔黄河激浊扬清,以猛士之态磅礴奋进、开疆拓土;滚滚长江惊涛拍岸,以君子之志栉风沐雨、纵横千里;悠悠汉河超凡脱俗,以天使之魂包容万象、淡泊明志。黄河、长江以其体量壮大、气势恢宏而横空于世,而汉江则靠着一脉清流、万种风情坦荡致远。

顺便说一下,据地质和考古学界考证,在长江、黄河形成的七亿年前,汉水便在今日的甘肃东南部和陕西南部形成了,由叮咚之泉渐成潺潺之溪,继而发展成为浩荡之水,一泻数千里,横贯中国南方大地,它携风带气,泥沙俱下,恣肆汪洋地流入东海。汉水当属中国境内的最古老最大的江河。当汉水形成七亿年之后,长江、黄河才逐渐形成。

史书记载,汉水流域是华夏文明的古老源头之一。“华夏”是中国的别称。“华”,是盛开在木本植物上的花,意即美;“夏”,意即大,是大中之大,盛大。著名学者吕思勉先生在《中国民族史》一书中写道:“夏为禹有天下之号,夏水亦即汉水下流。”“先秦时代的‘中国人’称作‘夏’或‘华夏’,是因为汉水而得名。”

然而,正是这样一条流经亿万年的“祖母河”,在世界许多河流出现干涸、污染、消失的境遇下,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品性,以碧波装饰大地,滋润两岸,孕育鱼虾,继续为后人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澄澈的福祉。相比长江、黄河,汉江是有点沉寂,但正是这种沉寂,使得它比中国其他河流更接近自然与人文的原生态。

哪怕再荒僻贫瘠的地方,一有大河,便有了大块面的波光霞影。草长莺飞,炊烟袅袅,也有了诗意和富足,而且接通了没有终点的远方。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这是《诗经》里的汉江。可以想见,先秦时期的汉江就非常有名了。因此,每到春暖花开时,汉江就像从诗词歌赋中走来的翩翩女神,她明眸善睐,娴静可爱,乘着和风细雨,翻山越岭,穿云破雾,去奔赴一场人间最美的约会。

潇潇洒洒,到了紫阳这地方,悄悄停下了。

从此,江河唤醒小城沉睡的梦,小城留住江河涌动的情。紫阳,成了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生活从来都是波澜起伏的,命运从来都是峰回路转的,因为有了曲折和故事,我们的生命才会精彩。如果说,山是水的故事,云是风的故事,花是叶的故事,那么,滚滚红尘中,汉江一定是紫阳的故事。其实,生命之旅就是在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轮转而来,在川流不息、永无止境的轮转中完成各种不同的跨越,遇见并欣赏各种不同的风景。

其实,人生就是一种遇见。花儿遇到春风,成就了绽放;河流遇到山峦,成就了浪花;人遇见人,成就了生命。今天,我遇见了汉江,成就了心愿。

如愿以偿,梦想成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记得多年前曾有人问我幸福是什么,那时,我还没见过汉江,便随口用艾青的诗句作应付:去问解冻的河流,去看开花的大地。现在,我终于见到梦中的长河了,可以痛痛快快地说一声:幸福不仅仅是江河解冻、大地开花,而更是阳光普照、紫气东来。

看吧,那一拨拨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游客,迎着“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风景行走,步履缓缓,目光悠悠,哪一个不是在追寻自己的幸福?想必,他们每人心中都装着一个别致的“风景旧曾谙”吧!

的确,陕南很大,紫阳太美,怎能一句“风景旧曾谙”就概括的了?烟波、红日、小船、山岚、楼阁、茶歌、飞鸟、庙宇……汉江流域所有的自然美、人文美加起来,就是一个露天博物馆,人们体验一次,便是一次视野拓展和智慧滋养。再加一个心灵美,更是神思飘逸,美不胜收。

如果说秦岭是上天“献给地球的礼物”,那么,汉江就是缠绕在这份厚礼上的一条彩带。礼物有多贵重,彩带就有多重。一座小城,像颗宝石,孑然镶嵌在这天地间,有名山相陪、碧波环绕,有田园装点、茶歌袅袅,也真算得上得天独厚了。

就汉江来说,初次乍看,清秀有余而浩荡不足,但接触久了,你会吃惊地发现,它的精神内核竟代表着陕南的起源、宗教、人文等方方面面。江边小城紫阳,就沾光不小。假若旁边没有这条汉江,紫阳命运可能就是另一种局面。

历史本身就是一条奔腾不息长河,就说汉江上游最大的支流任何吧,中国河流一般都是自北西流向南东,而这条发源于重庆城口县的任河却反其道而流之,先自南东流向北西,穿越巴山后,在紫阳县麻柳镇折向北东。然而,正是这汪“反其道而行之”的碧波,却在战火纷飞的岁月演绎出一段红色故事,中国红色革命斗争史上最独特的火种“红色漂子”从这里诞生。

1928年至1935年期间,每遇任河涨水,沿岸百姓都会看到顺水漂流的“漂子”,有零星的,有成捆的,这些竹片或木块长宽不过一尺有余,削得平整光滑,用桐油刷过,上面写有朱红的字:“赤化川陕;打倒军阀;穷人要翻身;平分土地……”这种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宣传形式,成为二百余里任河流域最早接受红色革命宣传信号的特殊载体,载入中共党史卷帙。因此,不妨说,奔流不息的汉江,流淌的不仅仅是歌,是情,更流淌着一段波澜壮阔的红色历史。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我曾站在这条江边,脑海里涌现过无数“行云流水”,可睁大眼睛举目四顾,看到的是“阳光普照”的江山。这也好!想想也是,现实阳光总比山河旧梦更真切可爱吧。

初春的一个早晨,我和西安的几位文友来到紫阳县城,一下车,只见到山与云交缠在一起,除了迎面吹来和煦清风外,还有袅袅云烟从山脊飘来,漫漶在梯级山崖断层上,有潺潺泉溪从幽处喷薄,宛如一条条白练。我们留影、拍照,真不忍心打扰这寂静的山脉流水。

脉脉清流,在春风化雨的孕育中层层苏醒,带着自身品性,让一件件发生在岸边的故事全都成为记忆,不管这些事情一时多么壮烈、振奋、豪迈,都比不上江河意外的价值附加。它有点激越,却拒绝驱使;它川流不息,却安然自得;它四处漂泊,却魂绕港湾。

这港湾,就是紫阳城。

漫步老街恍如隔世。遥想千年之前,我就是那个站立江畔举目遥望的书生。每每听到山林间或河船上飘来的歌声,心底就会泛起莫名的感动,有一种叫做眼泪的液体溢满眼角,慢慢流出,直到把我完全淹没在悲伤的河流里。

从汉江北岸关庙发现的旧石器文化遗址,到紫阳出土的白马石新石器文化遗址,人类祖先整整走过了二十至二百万年。他们的拓荒为新石器汉水上游的经济文化发展奠定了基础,成为后世及当今汉水文化的开拓者。用二百万年时间,才去掉了那个“猿”字,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实在是太漫长太艰难了。

遗憾的是,随着世事变迁,江还是那条江,风情却不再是往日的风情。现在,紫阳渡口码头上稀少的渡船和格外冷清的场景,与县城街道里熙熙攘攘的人流形成明显反差。偶尔有人策划搞些吸引眼球的活动,江边才骤然聚来一群伸长脖子的人头。除此,一派冷冷清清。是人们不愿惊扰这里的宁静,还是这里的风景缺乏足够的诱惑?我不得而知。

“站在那船头看风光,汉江好像画一张,两岸青山对青山,万绿丛中是村庄,牛羊画中走啊,鱼儿画中游啊,人在画中忙啊,歌在画中唱啊……”当婉转清扬的民歌从江边传来,我才从梦中惊醒,举目四顾,才知脚下仍是紫阳。

汉水东流,秦巴依旧,虽然人生转眼不过百年,但无论世间发生什么,生活总在向前。我们真应好好感谢这些河流,它们让我们明白了活着的意义,使生命变得更加执着、生动和壮阔。[1]

作者简介

郑长春,笔名老枪,1975年2月生,青年作家、资深传媒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