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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夏日(端木家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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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夏日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那時夏日》中國當代作家端木家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那時夏日

過了荼蘼與素馨,一春風雨欠追尋。我們小城的春天太短暫,小滿一過,氣溫直線上升,白天的最高氣溫就達到了30攝氏度。有人形容我們的換季,是脫了棉襖穿短袖。雖稍有誇張,但有個別年份還真是如此。

氣溫升高,微醺的夏風一吹,夏天就來了。草木葳蕤,綠蔭漸濃,夏花爭艷,枇杷黃熟,櫻桃紅透了小臉。

對於夏天,我是又愛又恨的。夏天的各種水果讓我能大飽口福,但夏天的酷熱卻令人難以忍受。所以每到暑熱天,我是離不開空調的。當大地被炙烤得燙人,盛夏開啟燒烤模式時,我會24小時不停空調,絕對足不出戶。就像如今很多人感嘆的那樣:夏天時我的命是空調給的。越來越長的酷暑天氣,愈演愈烈的甚至快要突破人體極限的高溫,熬人的苦夏,每每看見手機上紅紅的高溫預警,就會懷念起小時候的夏天來。

一、湯羹美、薄餅香

每到夏天,由於怕熱,我的胃口就會變得很差。這時,就會想起以前母親做的夏季美食來。

苦夏苦夏,大多數人到了夏天都不會有好胃口。那時食材雖然匱乏,但母親憑着一雙巧手,變着花樣給我們做好吃的飯菜。記憶最深的是母親做的辣糊湯。吃罷早飯後,母親會趁着上午比較涼快的時候,和面,洗麵筋。洗麵筋是做辣糊湯時最麻煩的環節。要把和好的一團面放在水裡反覆洗,最後就剩下了麵筋。洗麵筋的水是不能倒掉的,要用來煮湯。母親一大早就買來了千張、海帶等等。千張切細絲,海帶切細絲,放在鍋里加適量水煮,然後再放入麵筋,加鹽、胡椒粉,熟油,最後再把洗麵筋的水加入煮好的湯里勾芡。起鍋時加蔥花薑末。這樣一大鍋美味的辣糊湯就做好了。配着辣糊湯吃的一般是香噴噴的鍋貼饃,或者是水烙餅。

烙發麵饃,或者做鍋貼饃,看着不是太繁瑣,而水烙餅就比較麻煩了。當年母親做水烙餅時,我年紀小記得不是太清楚,後來我又向四姐請教,才記住了個大概。第一關就是和面,面要和得軟一些,但也不能太軟,因為下一步是要將麵團擀成一個個小圓薄餅,鍋里燒開水,放上蒸屜,一張張薄餅擀好後一層層放到屜子上,時間不太長,薄餅就蒸熟了。再炒上應季蔬菜,如青椒土豆絲,青椒茄子絲,炒綠豆芽,辣椒炒雞蛋等等,卷在水烙餅里,咬上一大口,再喝一口辣糊湯,那個美!現在想來,還會不由得口舌生津。

母親的夏季食譜可不止這一種。記得那時候,城市居民的口糧里還搭配有雜糧,那些豆類,直接吃可真的不好吃。於是,黃豆,母親用來發豆芽,或制醬豆。而豌豆呢,母親則去機房把豌豆磨成粉,給我們做涼粉吃。製作涼粉的方法我沒有記下來,只記得母親每次做涼粉,家裡的瓷盆陶盆里就都盛滿白白的涼粉。還有小盆子裡有點發黑的涼粉,記得母親說那是粗粉,粗粉口感比較硬,吃着有點酸。炎炎夏日,切一碗細條狀的涼粉,拌上母親用蒜、辣椒、麻油、醬油調製的調料,吃上一口,從嘴裡一直涼到心裡,那叫一個爽!

母親巧手做的夏季美食還有很多種,那些家常小食,雖非山珍海味,但卻清淡鮮美,開胃生津。那些獨特的母親的味道深刻在了味蕾的記憶里,終生難忘。

二、納涼自有妙招

那時的夏日,雖沒有如今的三四十度高溫,但也很熱。很小的時候家裡是沒有電風扇的,每到快中午時,外面大太陽曬着,屋裡也悶熱,小夥伴們就會三五一群地去洗澡。這是我們夏季納涼的法寶之一。我們那時住在礦上的平房裡,不能像鄉村的孩子,有天然的小河水塘可供戲水,我們只能去洗澡堂。礦里的澡堂條件好些,但是不讓小孩進,礦外的澡堂雖然條件差點,但玩水還是綽綽有餘的。礦外的家屬澡堂一般都有兩個澡池,一個是熱水池,一個是冷水池。姐姐和小夥伴們都大膽地跳入冷水裡,游泳、互相潑水打鬧、扎猛子、在水下憋氣,玩得不亦樂乎。我從小就膽小,身體又弱,不敢下冷水池,只能在熱水池邊的台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她們歡快地撲騰。記得有一次,看見冷水池裡放的水很少,只能沒過腳踝,經不住小夥伴們的呼喊,我就大着膽子下去,坐在冷水裡玩了一會兒。沒想到回家後連續發了五天的高燒,燒得昏昏沉沉亂說胡話,母親五天五夜衣不解帶看護着我,姐姐們因此也挨了母親的訓斥。從那以後,母親嚴禁我再去洗冷水澡。

除了泡在澡堂里降溫,夏季,我們還有另一個納涼的高招,那就是吃冰棒。每年的夏季,礦上會發很多冰棒票。午飯後,姐姐會帶着我去礦門口的冰棒廠領冰棒。上世紀七十年代,我們的小城還沒有雪糕,只有那種咬起來嘎嘣脆的冰棒。礦上的冰棒廠很少有豆沙冰棒,記得那時憑票領的都是鹽糖冰棒。我們用來領冰棒的容器,有暖水瓶,燒水壺,或者就是一個搪瓷盆,為了保溫,我們會帶着毛巾或者小毛毯,領了冰棒以後,把壺和盆用毛巾包得嚴嚴實實的,不然回到家冰棒就會化成冰水了。走在路上我們就開始吃,一路唱着歌,吃着冰棒,酷暑炎熱就被驅趕得遠遠的了。關於吃冰棒,我還鬧了不少次笑話。有幾次,我都因為太貪吃,吃得嘴唇發紫,渾身打哆嗦。姐姐嚇壞了,只有把我領到太陽底下暴曬,等曬得出了汗,就沒事了。因為貪吃冰棒,拉肚子就成了童年夏天時的常態。

三、夜深院靜螢落帷

小時候,住在礦上家屬區的平房裡,一到夏天,我不僅怕熱,還怕蚊蟲咬。那時家家戶戶都在床上支上蚊帳。但我又有個怪毛病,我特別害怕睡在白紗布的蚊帳里,夜裡關了燈,我就感覺自己睡在了棺材裡,常常做噩夢。所以到了夏天,我喜歡在房前的涼床上乘涼,直到困得睜不開眼才回屋去倒頭便睡。

每天下午太陽落山後,房道里的鄰居們,就會把各家門前打掃乾淨,潑上水。房道里都是泥土地,灑上水後,整個白天裡被太陽曬得燙人的地面很快就會降溫。等廚房裡飄出飯香時,各家都搬出自家的小飯桌,一家人圍在一起吃晚飯,還能不時和鄰居嘮上幾句。

晚飯後,各家門口小飯桌的位置就會被各式各樣的涼床所取代。涼蓆或者涼床板被擦得涼爽爽的,躺在上面,長長地出口氣,真是愜意!我們家除了一個木板床以外,還有一張小涼床,不是山里買來的那種,是父親在朋友的幫助下親手做的。雜木做的床框,床面是用很多寬約一寸左右、長約兩米的竹條釘成的。床的所有稜角都被打磨得光光滑滑。不用鋪蓆子,睡在上面特別的涼快。晚飯後,小涼床和木板床都被支在了房前,我們姐妹全部睡在上面數星星聽故事乘涼,有時還會來一個唱歌會。夜風輕輕吹拂着,純淨的藍黑色的夜空里布滿大大小小的星星,月色清亮,星光璀璨。

如果母親還在忙着,我們是不會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的。雖然礦區離附近的農村還有一段距離,但夏夜裡,房道的牆角邊、大樹下還是很熱鬧的。各種蟲鳴聲此起彼伏,馬路上亮晃晃的路燈下飛着螻蛄子和蛐蛐,很多孩子手裡拎着啤酒瓶或者醬油瓶子,抓螻蛄和蛐蛐餵雞鴨。我絕對不去路燈下,因為被螻蛄夾過,很怕它們。有的男孩子會在牆根下尋找能斗架的蛐蛐,我會和鄰居家的女孩追着那一盞盞小小的綠燈籠跑,那是小小的螢火蟲在飛舞。捉住了螢火蟲,我們會把它放在用細紗布做的小紗袋裡,這樣,我們每個人就有了一個漂亮的綠燈籠了。等到夜深了不得不進屋去蚊帳里睡覺時,我就把螢火蟲放出來,讓它們在蚊帳里閃亮,恍如滿天星斗鑲嵌在了我的蚊帳頂上,帶我進入甜美的夢鄉……

四、母親的蒲扇和故事

母親忙完了家務,就會坐在我們姐妹的身旁,夏夜故事會就要開始了。那時我們真的不太懂事,不顧母親的疲累,纏着她說故事。在我的印象中,母親肚子裡好像有說不完的故事。許多民間的神話傳說,最初我們就是從母親的故事裡了解到的。有時母親會說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每晚一段,甚至會連續講好幾個晚上。這就引得鄰居家的小夥伴們連着幾晚都不會去瘋鬧,而是坐在我家的涼床邊靜靜地等着母親開講。記得有一個故事叫「小二黑探地洞」,每個地洞裡小二黑都會有不同的奇遇,情節曲折驚險,母親每天晚上講一段,一連講了一個星期。

母親一邊講故事,一邊搖着手裡的大蒲扇,故事說完了,蒲扇卻不會停,搖啊搖的,為我們扇涼驅蚊。搖着搖着,我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有時,母親閉上眼睡了,但手裡的蒲扇還在一下一下地搖,那時我就覺得特別的神奇,為什麼母親睡着了還能不停地打扇子呢?

好像一直到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大部分的家庭才開始添置電風扇。但到了夏夜乘涼時,我還是喜歡擠在母親的身邊貪那一扇清涼。母親的蒲扇,搖走了暑熱,搖走了炎夏,搖來歲月安寧。

五、熏蚊大戰和衛生檢查

我一直不喜歡夏天,不只是因為夏天炎熱,更主要的原因是夏天的蚊蟲太多。自小我的皮膚就不太好,被蚊蟲咬了後會生瘡,纏綿難愈。所以我不喜歡夏天。小時候,我們小城還沒有幾戶人家有裝紗門紗窗的習慣,家家戶戶敞着門,蒼蠅和蚊蟲就不可避免,夏夜人們在外乘涼時,更是蚊蟲們的饕餮盛宴。但那時的公共衛生還是可以的。記得小時候的夏日,每隔一段時間,居委會就會通知居民開展一次統一的驅蚊行動。模模糊糊記得,每家都會發幾個棉球,棉球上有刺鼻的氣味,當時還小所以不知道棉球上是什麼藥,現在想來應該是一種有毒的藥物。

接到通知後,每家每戶都會積極準備,去我們家附近的小山上割一捆捆的艾草和黃蒿。約定好的那天晚上,一般是八點開始,家家戶戶都在自家門口,準時點燃加了藥物棉球的艾草和黃蒿,濃煙滾滾,刺鼻嗆人。我們稱這樣的統一行動為「熏蚊大戰」。這樣的「戰鬥」有時是一個居民村的行動,有時甚至是全礦家屬區的行動。這樣的一次煙熏,還是很有效果的,至少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蚊蟲會少很多。

說到那時的公共衛生,確實是不錯的。雖然那時的住房條件很差,但大多數家庭主婦都是很勤快的,而且街道居委會每周都會做衛生檢查,評出優劣。居委會主任帶着人到各家各戶檢查後,根據檢查結果,在每家門楣上貼上寫着「最清潔、清潔、不清潔」等字樣的紅綠紙條。我們家的門上永遠貼着「最清潔」的大紅紙條。這是母親的勤勞所贏得的榮譽,也是我們全家的驕傲。

夏日漸長,一連幾日的三十多度高溫,我又開始躲在空調房裡不願出屋下樓了。望着窗外的似火驕陽,我常常會懷念起小時候的夏日來。那時,我們沒有冰箱空調,沒有電腦手機和Wi-Fi,沒有可樂哈根達斯,也沒有微信抖音,但我們過得很快樂。母親用心做的每一頓飯菜,都是令我難忘的夏日美食,父親下班時抱回的大西瓜,是那時夏日特有的甜蜜。我們開心地在一根冰棍、一瓶汽水中品味夏天。幸福就是這麼簡單。

如今,那樣多彩繽紛的夏日,那樣純粹的開心快樂,早已成了藏於心底的遙遠的[1]

作者簡介

端木家紅,安徽淮南人。《西部散文選刊(原創版)》事業推广部部長,淮南市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