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親情之門永遠開啟(張景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讓親情之門永遠開啟》是中國當代作家張景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讓親情之門永遠開啟
那天的天氣奇熱無比,太陽把自己燒的通紅,想把所有的溫度都直射下來。在這樣一個炎炎夏日,在老家,我一個本家兄弟結婚,我的父輩們全部參加了婚禮。
父親和我的那些近門叔叔們,全都光着膀子。酒桌上,他們一次次端起碩大的海碗,60多度的劣質散白酒幾乎讓他們都酩酊大醉。
父親和二叔同在一個酒桌,開始客客氣氣地兩個人,不知什麼原因,竟借着酒勁兒大吵了起來。等眾人過來勸架,父親早沒了理智,他一個勁兒沖二叔大喊:以後再不往來!而二叔一句話不說,「咣」一聲推開房門,搖搖晃晃消失在通往村外的路上。
這件事發生在34年前。醒酒後父親就後悔了,他曾悄悄跟母親說,這輩子最不應該的就是和二叔說了絕情話,而二叔摔門而去的身影一直印在他的腦海里讓他痛苦不堪。
二叔一家人住在離我家50里外的一個村莊。父親的話真的傷了二叔的心,從那年開始,他再沒有踏進過我們的家門。
父親是個倔強的人。二叔不來我家,他平日根本不提。可是到了春節,看着其他叔叔你來我往,他就會躲到一旁暗自垂淚,他時常把對二叔的思念用一杯杯的白酒一同飲進心房。
父親不和我說想二叔,他卻在酒後不止一次和我說起他和二叔之間的一些往事。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挨餓的年頭,家鄉人都用自行車馱些大米到百里外的豐潤換白薯,為得是吃的充裕些。我爺爺去世早,換白薯的事情自然落在了父親的身上。父親說,他每次和鄉親們一起馱白薯回家,都是後半夜一兩點鐘了,可是不論多晚天有多涼,二叔總會坐在房門旁等他,那房門一直敞開着。聽見聲音,二叔會急切地喊聲大哥,然後快步上前解下白薯袋子,把他迎進家門。
25年前的春節,已經娶妻生子的我騎自行車去給二叔拜年。走進那個小小的村莊,二叔的家就在眼前了。二叔隔窗見我,先是一愣,而後快步下炕笑盈盈為我開門。
午飯的時候到了,二叔盤腿和我坐定小飯桌,他一邊兒呷酒,一邊兒打開話匣子。二叔說,那年他復員回家,因為火車誤點晚了一天。當他走進家門,首先看見了我父親。父親守在房門的旁邊兒已經整整一天,他飯沒吃一口水沒喝一滴,那濃濃地惦念變成愁雲掛在臉上,他牽掛着自己的兄弟為什麼沒有按來信里的話準時到家?
二叔說完,眼角已經有濕濕的東西滑落。我輕輕拿起毛巾給二叔擦淚,再輕輕問二叔,您還記得我父親去豐潤換白薯時,您在門口等我父親嗎?二叔被我問的低下頭來,像是答我又像自言自語:我怎會忘記?
回到家已近傍晚,我先坐到父親的炕頭,「匯報」給二叔拜年的經過。看父親聽的仔細,我就追上一句:您還記得二叔當兵復員遲歸一天,您在房門旁不吃不喝的等嗎?父親被我問的低下頭來,像是答我又像自言自語:我怎會忘記?
回到家已近傍晚,我先坐到父親的炕頭,「匯報」給二叔拜年的經過。看父親聽的仔細,我就追上一句:您還記得二叔當兵復員遲歸一天,您在房門旁不吃不喝的等嗎?父親被我問的低下頭來,像是答我又像自言自語:我怎會忘記?
兩位老人都沒有忘記房門旁的親情,只是顧及「面子」,他們沒能走出自己的門。
這年冬天,父親得了腦血栓,從醫院出來,他右手多了一根拐杖。父親生病,我把電話打給了二叔,得到消息,二叔放下農活,立馬趕來。
父親坐在炕上,他透過窗玻璃一直向外張望。你二叔來了!說這話時,父親歡喜的像個孩子。他顫巍巍下炕,拄拐杖走向房門,他說都不用你們,我得親自給你二叔開門。門開了,門裡,一雙淚眼,門外,也一雙淚眼。接下來,二叔每年都來看望父親兩次,每次,都是父親親自為他開門。
前年冬天,父親病危,二叔來了,這次,我代替了父親為二叔開門。二叔守在父親的病床前,兩位老人的手一直握了兩天,直到父親的手沒有了溫度他老人家駕鶴西遊。
發喪完父親,二叔要回家了,走出父親的小院,他幾次回頭看着那熟悉的房門。這門,父親在古稀之年為他開了34次。
我快步追出,然後跪在二叔的腳下,我說:二叔,這親情的門,永遠都會開啟着![1]
作者簡介
張景生,男,53歲,中共黨員。1998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