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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別夢已隨流水 |
西江月·別夢已隨流水 作者:宋.蘇軾 |
原文
西江月·別夢已隨流水 [宋] 蘇軾 別夢已隨流水,淚巾猶裛香泉。相如依舊是臞仙。人在瑤台閬苑。花霧縈風縹緲,歌珠滴水清圓。蛾眉新作十分妍。走馬歸來便面。 [1]
譯文
離別已成過去,如一江流水,傷別的眼淚還濕潤着香帕。司馬相如依舊是清瘦的神仙。住在神仙住的仙宮,令人嚮往。 纖弱婀娜的身段如霧蒙花那樣柔美,如秋風迴旋那樣纖細。歌聲圓潤美妙如明珠滴入水中。女子的眉毛剛剛畫成,極其美麗。騎馬回來時還半遮着臉面。
注釋
西江月:詞牌名。原為唐教坊曲,後用作詞調。《樂章集》《張子野詞》併入「中呂宮」。五十字,上下片各兩平韻,結句各葉一仄韻。 姑熟:又稱姑孰,今安徽當塗縣。勝之:徐守君猷的侍女。 次前韻:前韻指《西江月·龍焙今年絕品》中的泉、仙、苑、圓、妍、面韻,本詞步其韻而作。 浥(yì):濕潤。香泉:美人的眼淚。 相如:司馬相如。指代女主人公的情人。臞(qú)仙:清瘦的神仙。臞:消瘦。 瑤台閬(láng)苑:仙宮。瑤台:神話中神仙所居住之地。唐李商隱《無題》詩:「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瑤台十二層。」閬苑:閬風之苑。唐李商隱《碧城詩》:「閬苑有書多附鶴,女床無樹不棲鸞。」此處指朝廷。 花霧:《廣記》:弱質纖纖,如霧蒙花。縈(yíng)風:迴旋的(秋)風。 歌珠:歌聲如貫珠。 蛾:蠶蛾。蛾眉:細而長的眉毛。新作:新畫。妍:美麗。 便面:障面,蓋之類也。不欲見人,以此自面障面而得其便,故曰便面,亦曰屏面。
賞析
這首詞上片回憶當年徐守君猷與侍女勝之黃州情。「別夢已隨流水」,別離匆匆,如一江流水。「隨」字蘊含着年華的虛度,精神的空虛。歲月無情,人生如夢,哀而不傷。「淚巾猶浥香泉」,寫當年勝之的嬌態。青春、美貌、人格幾乎完全衰退的勝之,現在仍然陷入痛苦、哀怨、無奈的變態之中。誰知她當年在太守面前撒嬌,淚如泉湧,濕潤着香帕。「對人前喬做作嬌模樣,背地裡淚千行」(元代妓女真氏《解三酲》),美中帶嬌。至今東坡還記憶猶新。「相如依舊是臞仙。人在瑤台閬苑」,又寫徐守君猷的美好晚景:如風流倜儻的司馬相如那樣,文采奕奕,風流翩翩,儒居山澤,住在「瑤台閬苑」,成為「臞仙」,令人嚮往。短短四句,跨越歷史的時間和現實的空間,想圓一場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愛情夢。 下片,直面無情的勝之,婉而不怨。「花霧縈風縹緲,歌珠滴水清圓。」以生動新穎的比喻,寫勝之纖弱婀娜的身段如霧蒙花那樣柔美,如秋風迴旋那樣纖細,飄渺不定。隨着音樂的節拍,歌聲如貫珠延綿,如「滴水清圓」,換來的只是冷酷的現實。較之黃州時期的「雙寰綠墜,嬌眼橫波眉黛翠,秒舞蹁躚」的體態美和舞姿美要遜色多了。她脫離情海,又陷入苦海,不免有些悲哀。最後兩句,在哀傷中容顏不減青春美,仍以婉曲出之:「蛾眉新作十分妍。走馬歸來便面。」「蛾眉」比不上「眉黛翠」,「十分妍」也不能與「人間誰敢更爭妍」(《西江月·龍焙今年絕品》)同日而語。哪怕是歌聲依舊,剛剛畫成的「蛾眉」,「十分妍」,留給人們的卻是勝之不欲見人,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今非昔比的印象。不僅不會令人厭惡、反感,反而會令人無限同情。這是中國封建社會婦女地位低下決定的。 全詞運用三維(東坡、徐守君猷、勝之)觀照,時(黃州時)空(姑熟現實)交錯的技法,悼念了徐守君猷,哀而不傷;直面了勝之,婉而不怨。東坡透過這「別夢已隨流水」的風流韻事,流露出蒼茫的失落感。
創作背景
這首詞作於宋神宗元豐七年(1084年)七月。元豐六年徐守君猷離黃去湘後,侍女勝之也離他去了姑熟,改嫁於張樂全之子張恕。元豐七年七月,東坡改任汝州,過南州,去姑熟,再見勝之。勝之失態無情,東坡感慨之下作下此詞。[2]
作者簡介
蘇東坡,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號東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屬四川)人。舉進士,復舉制科。治平中,入判登聞鼓院。熙寧中,上書反對王安石新法,遷通判杭州,徙知徐、湖等州。因作詩諷新法,被捕入御史獄,貶黃州團練副使、安置黃州。元祐初,授翰林學士,四年(1089),出知杭州。召入為翰林學士承旨,旋出知潁州,徙揚州。以兵部尚書召還,改禮部兼端明殿、翰林侍讀兩學士。哲宗親政,出知定州。紹聖初,御史劾其譏諷先朝罪,貶寧遠軍節度副使,安置惠州,再貶昌化。徽宗即位後赦還,病死於常州。追諡文忠。與父蘇洵、弟蘇轍合稱「三蘇」,均入唐宋八大家之列。著有《東坡集》四十卷、《後集》二十卷、《內製》十卷、《外製》三卷及《和陶詩》四卷等。[3]
參考文獻
- ↑ 西江月·別夢已隨流水,詩詞名句網
- ↑ 西江月·別夢已隨流水,古詩文網
- ↑ 蘇軾,國學大師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