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領巾的故事(十二)(藺建新)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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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領巾的故事(十二)》是中國當代作家藺建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紅領巾的故事(十二)
來到開水房，沒看見燒水的李大爺，卻在門口意外地發現了一小堆兒煤矸石，這讓玲玲眼睛一亮。這是老人從好煤里篩出來的廢煤碴，俗稱煤矸石。猛一看這東西黑乎乎的很像一般的煤塊兒。玲玲把我拽到跟前，她彎腰拿起一塊給我看。屋裡的燈泡是新換的，很亮。玲玲說：「看看吧，你找到的那一大塊，就跟我手上的這一小塊一模一樣，都是煤矸石，它的燃點很低，用它封火火準會熄。你拿手掂一下，看它沉不沉。」說着，她把那塊煤石頭放在我手上，轉身又去旁邊尋了一塊同樣大小的正宗的煤坷拉，放到我另一隻手上，讓我親手體驗，親眼比對。
當時，我的一隻手很快就像天平一樣地傾斜了，我明顯地感覺了煤矸石的偏重，真的如石頭一般。接着玲玲又叫我把這兩塊東西拿到燈泡下，仔細甄別彼此的成色。果然一塊發亮，一塊發暗；發亮且重量較輕的是煤塊兒，發暗且較重的當然是煤矸石。
面對事實我心服口服。在回教室的路上，我主動端起那一盆由玲玲親手撿出來的煤坷拉，像是在以懲補過。可玲玲並不以為自己懂得比別人多一點，就變成一個傲慢的甩手掌柜。她幾次上前跟我奪盆，想替下我，說我的腳扭傷了，端着它太遭罪了。並說她在家裡整天幹活兒，都習慣了，要我不要跟她比。……她越是這麼說，我心裡就越想着要幫她，幫她我高興，不幫她我倒想哭。同樣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孩子，為什麼她就該吃那麼多苦幹那麼多活兒到頭來還不落好；而我就該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地活在這世上，不幹活兒還被別人同情和照顧？……
我敬佩玲玲。玲玲是對的，她不但是對的，還能把對的道理講出來，讓你理解得有滋有味。當時，我端着這盆煤，就像捧着一盆火，手也不冷了，腳也不疼了，渾身上下都感到暖融融的。就是累我也不覺得累，反倒覺着有使不完的勁。我情願看玲玲空閒着手走路；她的手難得空閒；她的手閒着讓我踏實。她要是知道心疼自己就該把那雙紅腫的小手揣進袖筒里，別再來跟我奪煤盆，那樣我就更高興了。 我端着這盆煤，一路心花怒放。有玲玲陪在我的身邊，我都有點不想回家了。
回到教室里，我們很快給爐子添煤，封火，最後扣上煙筒。這一切都是玲玲親手乾的。我在邊上打下手。尤其是扣煙筒這一環，玲玲顯得非常在行，仿佛在自己家裡一樣，動作敏捷到位。她移動煙筒座，只扣一半爐口，準確地說是小一半，讓它既抽走煤氣又不會使火過快地吸上來，讓爐火在爐膛內緩慢燃燒，聚集能量，以達到散熱室內而室氣不濁。看上去像個操火的行家裡手。完事了，又把門窗檢查了一遍，不給冷風可趁之機。待一切都料理好了，我們離開了學校。
這時候，似乎雪下小了，風也沒那麼大的吼勁了，可空氣卻更加的寒冷。玲玲把她的紅圍巾又往嚴里系了系。我呢，把脖子底下僅剩的一個扣子也繫上。可沒想到，因為裡面套的衣服太多，脖子上的襖扣子怎麼都扣不上，最終還是玲玲幫我扣上的。我是不冷了，可玲玲呢？不經意中我捏了一下她的小臂，她輕輕呀了一聲，是我捏疼她了。可我根本就沒使勁，我只想摸摸她穿的厚不厚，沒想到這輕輕一捏竟捏到了她的骨頭。我這才真切地曉得了她穿的有多薄了。
在經過那座小石橋的時候，玲玲忽然跌倒了，我急忙扶起她。我原以為她是踩滑了才摔倒的，沒太在意。可是當我把她扶正之後，她卻怎麼也站不住了，好像一條腿使不上勁，身體老向一邊倒。我轉過身來雙手扶着她的肩膀；我們幾乎又是臉對着臉。借着橋頭電杆上微弱的燈光，我發現她用力咬着嘴唇，臉鼻抽搐，非常痛苦，似有輕微呻吟發出。這讓我不由的記起上次她在醫院勞動時意外摔倒的情景……我開始懷疑她的腿有病。
果然，就在我攙扶着她向前慢慢走的時候，她都對我講了。她的話證實了我的判斷。她說她舅媽答應過她了，等過了年，就帶她上大醫院去診治。現在忙，抽不出時間。玲玲對我說這些的時候，其聲音顫顫巍巍充滿了期待。
大約才走出十幾米遠，我就感覺到玲玲己是氣喘吁吁，體力不支了。我就把她扶到路邊堆有一方料石的地方，提出休息一下。我一邊用手扶住她，不讓她歪倒，一邊彎下半個身子，用棉襖袖子刮去石頭上的積雪，然後扶她臉朝南，緩慢坐下來歇歇。我就蹲在她的面前。我用雙手抬起她那條不聽使喚的右腿上下彎動，幫她活血，舒筋。同時注視着她的表情。一陣肆虐的風，使她胸前的紅領巾飄動起來，紅領巾的一角打在她的臉上，她把它拿回到胸前，並用手按着。而她那雙眼睛卻一直都在出神地望着南邊的天空。[1]
作者簡介
藺建新，河北磁縣人,1985年發表處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