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芍藥·野薑(薛清文)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牡丹·芍藥·野薑》是中國當代作家薛清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牡丹·芍藥·野薑
牡丹
盛唐,在驪山專門開闢了牡丹園,李隆基和楊貴妃在牡丹花下歡宴,李白奉詔進宮,筆墨含情:「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中書舍人李正封詠牡丹詩,中有「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之句,牡丹從此贏得了「國色天香」的美譽。當年首都長安,每到暮春,早中晚三季,觀看牡丹的人「車馬若狂」,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白居易:「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劉禹錫:「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幼讀唐詩,情竇初開的年紀,迷濛中細品「真國色」、「動京城」,似也有些心得。說老實話,仙子芳容,實未親瞻。
1980年,電影《紅牡丹》開拍, 喬羽作詞,唐訶和呂遠譜曲,之後邀請蔣大為從北京到長春電影製片廠錄音,這便是《牡丹之歌》。街頭巷尾,詞美曲媚,我又神魂顛倒了。
▲蔣大為演唱《牡丹之歌》
芳蹤難覓,乃和高鄰討要月季遍植窗下。畢竟也是花中皇后,縱須晨昏定省一般服侍着,也不賴的,四季花開,頗能招蜂引蝶。然,吾心底麻、癢、酥,憾!直為牡丹。
▲菏澤牡丹園
1992年經國務院批准,菏澤舉辦第一屆菏澤國際牡丹花節。無奈畢業將近,俗務頗繁,又兼囊中羞澀,終未成行。宿舍夜間斷電,斷電夜讀需要手電筒,手電筒需要不斷更換電池,更換電池需要去小賣部購買。臨沂師專宿舍樓間一排的小賣部,小賣部也賣熱狗和桔子汽水,食堂的飯菜票可以當錢花。我也是從小賣部里的電視屏幕上瞥了一眼新聞畫面,終究滿足不了沾花惹草的慾火。
2018年,穀雨過後,摯友二三人,相約菏澤一游。一行均為師專校友,談及平生所憾,一友大笑:「我們母校水塔底下,也有數畝的牡丹園,兄竟不知耶?!真書痴也!」。
芍藥
牡丹與芍藥並稱「花中二絕」。自古道:「芍藥為花相,牡丹為花王」。 牡丹在暮春三月開花,芍藥在春末夏初開花。故有「穀雨三朝看牡丹,立夏三照看芍藥」之說。讚美芍藥花的詩很多,詞很少,僅有一首:
清平樂 張秀實芍藥詞》
元·劉敏中
牡丹花落。夢裡東風惡。見說君家紅芍藥,盡把春愁忘卻。隔牆百步香來。數叢為我全開。拚向彩雲堆里,醉時同臥蒼苔。
數年前伯父辭世,辦完喪事送二妹回家。妹久不在老家住,雨後荒院,戶扃洞開,雜草叢生,綠竹蒼台,青蘿拂衣,蟲鳴在耳。驀見窗下花團錦簇,帶雨含淚,一大叢的芍藥靜靜怒放着,在這春的尾巴上,就這麼恣意妄為地怒放着。向二妹討,二妹用鍬挖出一叢來,用空花盆帶土盛了,囑我回去立馬栽種到地里。
我把芍藥種到院門一邊,一季里她就那麼蔫蔫地長着,花不見有,葉子也不多,挨到深秋,竟然死了。賭氣似的,三四年裡我原址栽了蕙蘭,金銀花,月季,石榴還有低矮的一株無花果。其間挖坑培土也鏟斷了一些嫩嫩的莖子。時日久了,就把芍藥這茬兒忘卻了。
今年春天,縣裡創辦國家級衛生縣城,打掃衛生的老爺子囑我清理一下門前的雜草雜物。我修剪了無花果樹,斬斷了金銀花多餘的枝蔓,發現地上鑽出兩個大大的嫩紫的骨朵,這才突然續起前緣來了!
就像示威似的,大概憤怒於我對她的冷落,芍藥用她粉嫩的頸子捅破了黑灰的地皮,幾天裡就有筷子那樣高,不管我的驚詫,緊接着又披上綠色的斗篷。花骨朵結實飽滿,就像兩個紫饅頭,先是外皮漲破了,接着一層層花瓣鋪展開來,第二天內層的花瓣也綻開來。這兩個花朵,竟然比牡丹要大得多,顏色也鮮艷的很,引的路人駐足,讚不絕口。而我,就像虧欠於她的。
不識花,恬為花痴!
野薑
小時候,村頭荒宅里長滿了野薑。高的可以超過我們身高,矮的也能沒過膝蓋,圓形葉片,葉片上有層細毛,土裡挖二三十厘米深,可以找到像姜塊一樣的薯塊,可以拿來用火烤了吃或者用鹽醃漬了就煎餅吃。在那個時代,一切口糧之外的吃食都是美味。
我們重逢是在四十多年以後,去年春天我們在學校餐廳前的綠化區域意外重逢,就把她根部的薯塊挖起來,欣喜地種在家門前的空地里。
野薑發芽了,長出了植株,去年秋天的時候,中間的一棵竟然有䦆頭把那麼粗,一人多高。拔起來,根部啥也沒有,是一個薯塊都沒結嗎?我不禁失落起來,這也太不給面子了。
後來回填土方,上面蓋了半米深的黃土。
今年春天,我發現地上長出的嫩芽像極了野薑,我用鎬頭挖起來,從將近一米深的土層里,牽連不斷地挖出一塊一塊的野薑,足足有四五斤重。
有些薯塊已經發芽,白嫩細長的莖稈不屈的向上鑽着,有的已接近地面。我知道自己險些犯下遺棄罪了,懷着愧疚的心情把挖出的野薑移栽到淺土裡,算是對這些不屈的靈魂的一點補償吧。[1]
作者簡介
薛清文,山東蒙陰人,中學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