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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便條(段昊)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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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的便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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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便條》中國當代作家段昊的散文。

作品欣賞

父親的便條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父親沒有給我寫過信。如果勉強把便條也算成信的話,那這樣的信,父親給我寫過不少。

父親沒有上過學,稍許識得的幾個字,還是很小的時候,隨着祖母到廟庵,聽祖母誦經時,撿來的。後來,學了理髮的這門手藝,並通過這門手藝的掩護,參加了地下黨,秘密地為地下黨傳遞着情報。解放後,長期從事着基層的領導工作,瞟學與鍛煉,逐漸讓父親能開中醫處方,能寫書信與材料。

父親一直對自己要求很嚴,他上班的地方離家不到五里地的廟前,但卻不是朝去暮歸,十天半個月才回家一次。後來,他調到離家30里外的木鎮,回家的次數更少。他常說的話是,自己是單位的人,把單位當成家是天經地義的事。

1979年,父親離休了,我頂了父親的職。我從鄉下來到了縣城,父親卻從縣城回到了鄉下。上班沒有幾天,從來沒有給我寫過信的父親,卻托熟人從鄉下給我帶了一張便條。這張便條是普通的信紙寫就,摺疊成一個方塊,也沒有用信封,內容簡潔明了:「兵兒:上班了,就應該以單位為重,回家二個月回家一次為宜。家中一切都好。勿念。」一個17歲的人,拿到現在來說,讀書還得家人陪讀,當時,父親卻囑咐已經工作的我,最好二個月回家一次。想家的日子是一種煎熬,但想到父親的囑咐,想到父親自己工作時的情景,我便把想家的念想悄悄地藏在心底。

我工作的第一站,就在縣城最大的一家百年老字號的藥店汪同和學徒。父親離休時,單位領導問父親有什麼要求?父親沒有提任何要求,唯獨的一個要求就是,兒子頂職後,請組織上安排他到汪同和學徒當年懵懂的我,並不知道這個要求的深意,以為到單位上班,坐坐辦公室,喝喝茶,看看報,就這樣一天愜意地過去了。藥店學徒的生活是艱辛的,清晨要背「湯頭歌」,要背「中藥十八反十九畏」口訣,每天要提前來開藥店裡的那一排沉重、高大的木板門,一趟趟地搬到店堂後面,再灑水清掃店堂,整理藥櫃藥斗,這些碎鎖的事情幹完後,就到店堂後面鋸蘇木,煅牡蠣,碾藥粉,切丹皮,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冰凍封河的時候,為了趕製丸藥,還得頂着漫天飛雪下河敲開冰層,在冰水中洗中藥,常常手凍着開裂,鮮血直流。面對這樣的情境,我就想打「退堂鼓」。不知道父親怎麼知道我的思想動態,很及時地給我來了一張便條:「兵兒,學中藥苦雖苦些,但樂在其中。青年人總得有自己的一技之長,要記住,荒年餓不死手藝人。家中一切都好。勿念。」便條很短,也沒有什麼大道理,想到父親從一個理髮匠到地下黨,再從地下黨到一個基層醫藥公司的負責人,從未進過學堂、拜過師的他,還時常給病人開中藥處方,這背後他付出了多少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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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段昊,必讀社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