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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意義的事(苗蕾)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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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意義的事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沒有意義的事》中國當代作家苗蕾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沒有意義的事

梔子花的濃香從陽台漫過來,客廳氤氳在花香里。晚飯後,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花香里翻看一本古籍,兩隻狗子在客廳里不知愁的玩耍。吃不完的零食藏的到處都是,茶几底下、鞋窩裡、它們小床上的被單下,到處都是它們藏「贓」的窩點。它們可愛的圓滾滾的小肚子,常讓我想起自己第一次養的兩隻狗,距離這第二次養它們倆已經相隔了有十幾年光陰。

那是一個周末的早晨,剛領了上月實習工資的我帶着在同一個小城求學的妹妹一起去逛花鳥市場。父母都在農村種地,我只有三百塊錢一個月的實習工資,交了一百的房租,我和妹妹所有的開銷都在那兩百塊錢里,那是連買頓肉吃都要計劃很多天的拮据生活,所以沒有錢去娛樂別的,只能逛逛花鳥市場賞賞免費的花,聽聽免費的鳥鳴犬吠。

像往常一樣,我倆慢騰騰地看過一盆盆花,再逗逗籠里的鳥,不覺已經快近中午,人明顯少了很多,又快到了散市的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男子的吆喝聲就顯得特別刺耳:「還有兩隻小狗便宜賣了。」他仿佛就像賣青菜蘿蔔一樣隨意。我們循聲望過去,在他舊中山裝上衣的兩個大口袋裡分別探出一個小腦袋,眼神都是怯怯的。妹妹和我從小都喜歡小動物,只是我年長一些,懂得克制,妹妹卻不一樣,忍不住問了價,要一百塊錢一隻,妹妹激動且央求地望向我,不知道是姊妹倆在這小城孤單怕了,還是心疼妹妹,又或者是被那兩雙小眼睛感動,我鬼使神差地和那男子講起了價來,最後談妥六十元一隻。到妹妹選狗的時候,她犯難了,放棄哪一隻都覺得可憐不忍心,又把求助的眼神望向我,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姐,能不能把兩隻都買了?」。我仔細看那兩隻小奶狗,都是別人挑剩下的,瘦弱、毛色不均,也看不出什麼品種,應該是雜交的,雖然都是小體狗,但屬實不好看。再看那小眼神,或許是半天沒吃喝了都巴巴地望着我們,我一時也難決斷,最後狠狠心,跟那男子說:「兩隻一百塊,我們都買下。」男子起初不同意,非得讓多少加點,我就學着大人以前講價的樣子,以小狗瘦弱不好看又怕養不活為由,假意拉了妹妹走,那男子也許是沒看破我們的拙技,也可能是真怕賣不出手,最後同意了。

妹妹抱着兩隻小狗開心的語無倫次,一個勁美言我,連以後工作了掙了錢好好報答我的話都說出來了。回到租住處後卻不得不面對現實,除去房租和買狗狗的錢,我們倆這個月連上個月節約下來的加在一起,還剩一百多塊錢的生活費了。因為父母都在鄉下種地,收入微薄,所以從我實習的那天開始,我帶着妹妹就沒再問爸媽要過生活費。現在我們更不能以買狗狗為由向爸媽張口,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自那之後,我下班後或周末就在附近的飯店轉悠,遇到飯店承辦酒宴,臨時的人手不夠,我就去幫人家端盤洗碗,條件就是讓我隨意打包桌上的剩菜剩飯。這樣我們倆和兩條狗子的生活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可也有不走運的時候,在飯店生意淡季時,會一連好多天也沒有一家辦酒宴的。我們倆天天吃青菜面倒還沒啥,可把兩個狗狗給饞壞了。偏巧,我們在近郊租住的房東家又是做鹽水鴨賣的,兩個狗子每天都會偷偷跑出去趴在人家大門上用勁吸着小鼻子。老闆娘每天在院外殺完鴨子都會端進來滿滿一盆鴨血,那時候鴨血在小城還不算稀罕,更沒有什麼「鴨血粉絲」這類的吃食,老闆娘都是把鴨血加工成塊狀後,自家吃點,送點給親戚朋友,剩餘的就作為配送,送給前來購買鹽水鴨的顧客。

老闆娘每天傍晚時把鴨子宰殺處理好,放到一口大鐵鍋里滷煮,然後再把鴨血簡單加工後切成一塊塊裝在一個大盆里,擺放在滷煮間的地上,有時為了方便就放到院子裡。每次只要一放到院裡,我就會叮囑妹妹把兩個狗狗關好,不然那兩個小饞貨會撒開腿就朝着人家的鴨血盆衝過去。我是想買給它們吃的,但老闆娘說鴨血不值多少錢,你拿點去吃吧,我都是留着送給經常買鴨子的老主顧的。她這樣一說,我便不好意思再提買了,因為我和妹妹一個月也捨不得買半隻鹽水鴨的,確切說是買不起,因為兩個人計劃好了,一天的生活費控制在五塊錢。這樣一個月能省下五十元買些生活日用品或者給妹妹添件衣服。 那晚我和妹妹算了一下,又有十來天沒機會到飯店幫忙打包剩菜了,兩個天天吃麵條的狗子都快饞得恨不得把老闆娘家的牆趴個窟窿。晚飯時妹妹可能是因為吃了點中午的剩麵條,肚子有些不舒服,慌忙拿了手紙跑去外面公廁,門也忘記關上,我在屋裡看着書,可能太投入了也沒留神到,這可給了兩個狗子可乘之機,等妹妹上廁所回來,它倆正把頭深深埋在老闆娘的鴨血盆里。

妹妹把它倆抱回來,緊張地不知如何是好,讓我趕緊去院裡看看。我也沒敢擰亮老闆娘院裡的電燈,只借着打火機的光亮看清了盆里大致情況,兩個狗東西一共啃壞了最上面的七塊鴨血。我悄悄拿了狗盆,把那七塊啃壞的鴨血裝了回來,心裡想着如果告訴老闆娘,不知道她會不會藉此事讓我們搬出去,本來她們家對於我們在她家租住房裡養狗就不是太高興,如果因此讓我們搬出去,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可一時半會我和妹妹也不容易找到房子,而且她家的房子比一般的租住房都寬敞,住宿做飯都方便。

這樣想着,我和妹妹更是不敢去跟老闆娘說了,我對妹妹說:「就當是我做回賊吧!」就這樣,我跟妹妹忐忐忑忑了一夜。天還沒亮妹妹就早早醒了,說是睡不着,總覺得偷了人家的東西,人家發現後會不會告到學校去。我想着也是,一下少好七塊鴨血人家肯定是會知道的,與其讓人家發現了背後非議我們,還不如坦坦蕩蕩跟人家說清楚,該賠多少錢我們賠給她就是。

天亮後,老闆娘起床準備擺攤去,我就趕緊跑上前把昨晚的事跟她如實說了。她當時說沒什麼沒什麼,也不讓我們賠錢。我們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對老闆娘一家心存着感激,沒想到只隔了三天,老闆娘就來找我們說,現在物價都漲了,水電費也貴了,別人的房租早就漲了,她一直沒好意思說,現在有其他人來租她的房,一個月都出到一百五十塊錢了。我和妹妹都聽懂了她的意思,我們也很快就找了個小房子搬了出去。

妹妹的學習越來越緊張,我也從實習生轉成了正式職工,我們倆都顧不上照顧兩隻狗狗了。我們這次租住的房子類似群租房形式,就是連着主屋的大院裡,兩邊蓋了兩排小平房,主屋住着房東,兩排小平房租給我們這些租戶。我們倆不在出租屋裡時,就只能把兩隻狗狗一直關在屋裡,它們等我們等久了就會斷斷續續地叫,有的租客上的是夜班,於是人家就有了意見,三番五次找房東投訴我們,無奈之下我們把狗狗送給了離小城不遠的大姑,可是大姑只看中了那隻叫花花的身上毛色黑白相間的狗狗,不願意收養叫豆豆的短毛小黃狗。我和妹妹只能趁着一個假期,把豆豆帶回了已經搬到鄉鎮上的家裡,交給爸媽餵養。 大姑是個只想養條狗,而不是因為喜歡狗的人,因為她的疏於照顧,花花到她家不久後就生病了,大姑覺得不過一條狗而已,也沒有給它治病,就任由它病死了。而且直到很久後她在一次與我們相聚時才告訴我們。豆豆在爸媽的餵養下,長得毛色油亮,圓滾滾的非常可愛,我們每次放假回家它老遠就朝我們奔來。媽媽說它竟然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們。我們本以為豆豆就這樣快樂地生活到老,卻不想被黑心的惡人投餵了泡了毒藥的食物,家裡另外幾條狗狗也未能倖免,它們死得都非常痛苦,爸爸請了獸醫,打了所有解毒的藥水,都沒有用,爸媽就那樣眼睜睜地看着幾條狗狗慘死在他們面前。媽媽流着淚告訴我,豆豆懷孕了,還有十來天就能生小狗狗了,它痛苦地在地上掙扎時,還不住流着淚滿眼祈求地望着爸媽。爸爸兩三天吃不下飯,自那以後,爸爸嚴厲地聲明,我們家再不許任何人養任何寵物。

我跟妹妹都是小動物控,家裡養的豬到年底要賣時,我們倆都要哭一場。外婆養的貓咪吃了藥死的老鼠被毒死了,我們又哭了幾天鼻子。妹妹小時更是愛寵狂魔,也不知外婆從哪個親戚家給她要來兩隻小白鴨,長大後跑到公路上被車碾死了一隻,妹妹抱着鴨子在路邊哭半天,誰勸也沒用,弄得滿身是血,最後鴨子也沒讓人吃,自己在果樹下挖個小坑給埋了。

所以自花花和豆豆死掉後,我們全家這麼多年沒有一個人再提養寵物。直到去年的六月份,一個同事在朋友圈配圖片發了條信息,說她家的狗狗生了幾隻小狗,捨不得賣,怕遇到不好的人家,它們會受虐,所以想找幾個知根知底的熟人送養。當我仔細看那些小狗狗的眼睛時,發現其中兩隻太像我們以前養的花花和豆豆了,我和妹妹悄悄商量後,瞞着爸媽先把小狗狗帶了回來。我們也學着像養孩子那樣,給它們分別起了「二狗」「二妹」的俗名,盼它們健康平安地一直陪伴着我們。

但是此舉卻遭到了父親的強烈反對,一方面是因為父親曾經嚴厲地聲明我們家再不許任何人養任何寵物;另一方面,父親見我下班後,又要操心孩子又要忙着溜狗子非常心疼我,而他和媽媽還要照顧兩個侄子,也不想再添累,就多次勸我,希望我能把兩隻狗狗送給別人去養。我和妹妹都捨不得,就沒有理會他的意見,他就有些不高興,衝着我吼:「你養它們有什麼意義,挨忙受累不說耽誤時間不說,病了死了自己還要再難受一場。」我也是個倔犟氣,就有沒有意義跟父親辯論起來,我跟父親說:「生命原本就沒有意義,無論人還是動物,是我們的思想意識賦予了它意義,並讓靈魂去引導它,生命才會在某些軌道和範圍里創造有意義的價值。如果認真地來討論'意義』,離開了思想意識,這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是沒有意義的。它們倆不能勞動,更不能創造經濟價值,不會對社會作出什麼貢獻,但是它們可以讓我的精神世界覺得這世上不是太淒涼,至少還有它們每天盼着我守着我對我忠心不二,它們可以讓我開心,讓我對生活充滿希望,對學習和勞動產生興趣和動力,這就是它們最大的存在意義。」父親顯然被我一番唇槍舌劍的高論嗆得無話可說,默默坐到沙發上。望着父親頭頂上稀疏蒼白的頭髮,我知道這場辯論還是我輸了。

我強忍着內心的波瀾,放柔聲調安慰他:「老爸,你看我也沒有別的娛樂愛好,就是想養兩條狗而已,我保證不會對任何方面有影響,你負責監督我,如果我做不到,立馬就把狗狗送人。」這時父親才抬起頭說:「我就是說說,養就養吧,我要出去找人下棋拉琴的時候,你媽在家正好也不孤單。」自此,兩個狗狗總算安安穩穩與我們生活在一起。

要說養着它們對於生活沒一點影響是不可能的,它們也實實在在會給我帶來一些麻煩和困擾,但是相對於它們帶給我的陪伴和快樂,那些麻煩和困擾真的就變得微不足道了。現實生活中很多人都會做一些看上去毫無意義的事,也就會有許多人私底下或者直接站出來批評指點,甚至是惡毒攻擊,這樣的事例在網絡上更是屢見不鮮,一波未平一波再起,於是「網暴」這個詞應運而生。我無意說教,更不願干預別人的觀點,我只是希望這世界能多一些善良和寬容,少一些主觀和偏見,畢竟在別人的眼裡,你也不是每一件事都做得很有「意義」。[1]

作者簡介

苗蕾,中國詩歌學會會員,江蘇省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