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石磨岩(謝江成)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月光下的石磨岩》是中國當代作家謝江成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月光下的石磨岩
這不是金陵城,沒有厚重的歷史感,所以沒有緬懷六朝的滄桑;這也不是秦淮河,沒有胭脂粉氣,所以也沒有婉轉溫潤的槳聲燈影。這裡所有的,不過是略顯古樸的落後和都市污染下僅剩的一點自然。這樣深山老林里,我寫不出雄渾的詩,悲涼的情,只能想到水村山郭酒旗風的詩句和寫一寫我這沒人知道卻憋的難受的少年強愁。
我和倪君的這次相遇,實在讓我意外得很。我還在酉陽的時候,她說來我家,這當然是令我高興得不得了,同時也有些不知所措。這些個閒話自不必說,直說第二天我們相約去了石磨岩,並且決定看一晚上月亮,等待第二天日出。
我們到石磨岩的時候,已近黃昏,十四的月亮已經升了起來,路面已看不大清楚。只模模糊糊地去那塊石頭上一看,外面是懸崖而已,我們便去了鄰近的盤歌堂。這裡沒有廣告裡那麼熱鬧非凡的人群,山頂上偌大一塊平地,稀稀疏疏的人也沒有,只有接待的一對老夫妻和他們養的一條有趣的狗。寬敞的盤歌堂裡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十分空曠。我和倪君興致勃勃地爬上了樓,賞月去了,正當我說着「雲中誰寄錦書來,月滿西樓」的句子時,同行的人卻呼我們下去放煙花了。
去到堂外的平地上,回頭一看,才發現「盤歌堂」這幾個遒勁的隸書體字,旁邊各有一個大大的「豐」字,還有麥子的圖案環繞這。想着裡面的兩個熱情的老人,果然是衣冠簡樸古風存了。我只放了兩三隻煙花,便站在場上看着他們放了。雖則他們都各自歡快地舞了起來,卻都有所保留。唯有倪君,笑得那樣自然,那樣單純,就像是平地外面樹枝上的鳥兒,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放完了煙花,我和倪君去外面的大石頭上坐下賞月。對面的山隱隱約約的,還沒有起大霧,還有幾點閃爍的燈火。這立秋的武陵山區,歲沒有秋盡江南,但是青山隱隱水迢迢的情感,確實與詩人一樣。一朵雲飄過來,變化莫測,遮住了月亮。
看了一會兒,我們去了上面的小路。說是小路,其實還是很寬的大路,只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深夜,大路看起來也是小路。陰森森的林子,着實有些嚇人。當然,這對從小生活在老林且走慣了夜路的我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只是倪君一個女孩子,若是一個人,想必她定是不敢來的。
「你怕不怕?」
「怕。」
「那我們回去吧。」
她猶豫着,問我怕不怕,我說這一點也不怕。她說那就走吧。於是我們又向前走去。路邊的亂石,破敗的房屋,看起來的確有些瘮人。大路走盡,我們便折了回去。路上時,她接了兩個電話,我跟在後面,聽着她對着電話里溫柔的話語,我只欣賞着路邊的蟲子的叫聲。「鳴蛩聲里夢應長」,這是一位大學詩友的名句,我時常欣賞他的閒適。看起來我似乎也很閒適啊,少年無憂,然而,閒適的心境前提是心裡沒有牽掛。
我們回到剛剛的大石頭旁邊,她回頭問我要不要去歇一歇,我怕打擾了她聽電話,只點一點頭,表示贊同。我在她後面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躺了下,無心聽她電話,意識深處卻又驅使我聽她電話。這絕不是我有偷聽的習慣,實在是這個電話聽起來不一般。我躺着猜測看月亮,眼前的電線上停着一隻烏鴉,天上幾顆星星一閃一閃,剛剛的雲已經散了去,不見了蹤影。我不願意猜測她在接誰的電話,因為我以為,那必是她的男朋友的電話,所以我便學着詩人們做起了詩來。可是想了半天,眼淚也急了出來,終究憋不出半個屁來。後來倒是想到了前人的「我本將心邀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詩句。
不知何時,倪君的電話已經完了,可是我卻依然惆悵着,實在沒了辦法,我也借着前人詩句湊了幾個字:
鳴蛩且呼伴,我獨對月眠。
伸手欲攬月,奈何在天邊。
等我平復了些,便去倪君旁邊坐下。對面的霧已漸漸升起,旁邊的草兒微微動起,起了涼風,結了露水。她抱着手,看着遠方。
看着她單薄的身子,我很想伸手抱一抱她,把我的溫暖都給她。可是,這是多麼齷齪的想法啊,人家多麼冰清玉潔,我這一雙粗糙的黑豬蹄,怎麼配得上去抱她呢,更何況她不需要我的溫暖,她有自己的溫室。
「你看那雲。已經散了。」
「是啊,散了好啊,來無影去無蹤,多麼瀟灑,我何時才能做到這樣啊。」
「我們以後也會像這朵雲一樣,死了,什麼都不留下。」
我們閒聊了一陣,決定再去下面的馬路上走一走。這一路,我似乎輕鬆了不少,腦洞開了不少,回憶並且對她講了不少童年的糗事,我也回到童年一樣,講了許多類似的沒有口德的無聊的笑話。
作者簡介
謝江成,湖南省新化縣資江中學學生。